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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天幕文 合卺,请罪,担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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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父宋母踌躇满志离开祝府,祝母安慰了宋姒霜几句,将还想说什么的祝父拉走,神情颇有些难为情。
至此,院内只站了新婚的两位新人。
祝荥俞后知后觉感到迟来的羞涩,但与宋姒霜十指相扣的手握得越发紧。
他低头,轻声唤:“……夫人。”
宋姒霜将头侧往一边,祝荥俞抿紧了唇,松了手上的力道,这时侧头的宋姒霜用扇掩唇轻轻咳嗽。
祝荥俞脸色一变,担忧扶着她,“院外风冷,还是进屋为好。”
宋姒霜笑看他忙前忙后,接过热茶润润喉,她才阻止了想要请府医的男人,“不用,老毛病了,每回遇到一阵风,总要咳那么两次。”
祝荥俞本还想坚持,但见宋姒霜态度坚定,知道妻子并不喜欢旁人忤逆她,他视线从两个服侍的丫鬟身上扫过,发现她们的神色并不是很焦急,只好妥协坐下。
“我只是有些担心你。”他垂眸低眉,神情温顺,眉心的朱砂在烛光的照映下红得夺目。
宋姒霜眯眼,将茶杯递给云锦,无声挥手让她们退下。
轻轻的关门声在婚房中响起,屋内一片静谧,良久没有声响,祝荥俞压抑住呼吸,身侧的手指一点点向她挪动。
就在快触到衣角时,宋姒霜一个动作,离他更远,祝荥俞这时才抬眸望她,眼里有点点笑意,直接伸手握住妻子的手腕。
滚烫的掌心贴在手侧柔嫩的肌肤,宋姒霜略感新奇,她抬手碰碰近在咫尺的一点朱砂,温热平滑,同旁的肌肤无甚区别。
指尖下移,落到祝荥俞的鼻尖,顿住后轻点了点,“还行合卺礼吗?”
“想,我想与你连卺以锁,永不分离。”鼻尖微凉的触感离去,祝荥俞下意识低头,又连忙止住,不让自己太过唐突。
宋姒霜被他的小动作逗得轻笑,“那去拿来。”
两人右手执杯穿过彼此的臂弯,挨得极近,晦暗的烛影打在两张呼吸交缠的美人面上,淡淡的酒香和清浅的幽香丝丝缕缕凑近他,祝荥俞仰头将酒喝尽,喉结微动,只觉这酒醉人。
将杯盏放下,宋姒霜瞥一眼又不自觉贴上自己手腕的手,低声笑问他,“夫君,你这么离不开我呀?”
被一声夫君弄得心潮起伏,祝荥俞迟钝看向自己的手,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握上了她的手腕,他神色一瞬变化,沉默下来。
他根本没意识到,在他情绪被妻子挑动,沉浸在美好的氛围中时,身体却先一步遵循意志,实现内心克制许久的渴求。
祝荥俞缓缓闭眼,一时竟有些痛恨这样丑陋粘稠的情感。
“……夫人,”他收回自己的手,缓缓跪在地上,“我有罪。”
宋姒霜眉梢轻挑,一时讶然,但并没有很急切去扶他,只是放松身体,从这个角度欣赏男人清俊的面容,片刻,她轻柔启唇,“夫君有何罪,我听完自有论断。”
“我欺骗了你,因胆怯和欲望没有向你说清自己的病。”他嗓音温和,脸向烛光晃动的方向小小挪动,感觉到落在脸上的目光更加柔和,继续往下陈述自己的罪状。
“每每看到你,我内心就渴求着想要触碰,不自觉在冒犯你,这样不能克制的情感实在是肮脏。”
“而就在方才,在我没意识到的情形下,身体却先一步唐突了夫人,像野兽一样的欲望是病,而不能克制这样欲望的我,有罪。”
不,这都是美化后的说辞。他无时无刻不想着触碰她,不仅仅是手腕,还有温柔的眼,小巧的鼻,润红的唇……一切的一切。
祝荥俞低头,将自己的神色藏进阴影里,等待着宣判。
宋姒霜认真观察,发现他的话真的是发自肺腑,无言半响。
啊,原来这样是病啊,那她的族人岂不是都有病?
想到此,宋姒霜眉眼舒展,弯腰伸手抚上他的脸,在他没忍住抬眼时,食指轻勾下颌促使他抬起头,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和凸起的喉结。
她垂首在祝荥俞的眉心轻吻,随后是唇,最后落在滚动的喉结上,停顿片刻,在他瞳孔地震呆愣住时含笑抽离,一双眼水润多情,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夫人。”柔软的触感转瞬即逝,却让祝荥俞眼睛亮起星光,这点亲昵在他的胸膛中翻滚成滔天热浪,热意又在他的全身窜行,几乎要他焚烧殆尽。
他膝行向宋姒霜,伸手与她食指相扣,又顺着拉他的力道借势起身倒向床铺。
祝荥俞虔诚将夫人紧紧抱在怀里,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唇角是毫不掩饰的笑意,眉间隐忍压抑多时的欲望让人看得心惊。
这样的他,可没有刚刚故作的温顺。
床帐落下,两道模糊不清的人影亲密交缠,难以分离。
翌日。
铜镜中映出一张仙姿玉貌的脸,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在眉眼间小心动作,最后颓然垂下,放下了手中的眉黛。
“夫人天姿国色,眉眼如画,我若上手却是将画污了,实在不好。”祝荥俞摇头叹气,显然是遗憾不能亲手为宋姒霜描眉。
宋姒霜挑出一支白玉为瓣、金丝作蕊的花蝶金簪,身后还在遗憾的祝荥俞连忙接过,仔细打量精致的发髻后,才满意寻出个合适的位置给她戴上。
打开的窗外停留着几只蝴蝶,似也在欣赏这位新婚夫人的美貌。
宋姒霜左右照了照,满意点头,回身搂住自家夫君的腰,不吝夸赞,“今日的夫君也很令人心动。”
“不过……”她顿了顿,在祝荥俞逐渐紧张的视线中灿然一笑,“夫君是不是该梳洗换衣了?”
睁开眼后她的梳洗打扮都是祝荥俞一手操办,但他自己还是刚起的摸样,只是随意在外套了件衣裳。
祝荥俞打量了一下镜中的自己,也经不住一笑,的确是不成体统。
待他走进屏风后换衣,那几只蝴蝶飞过来在宋姒霜的周围转了一圈。
宋姒霜沉吟片刻,轻轻敲了敲梳妆台。
‘留下个活口就好,剩下不用管,好虫儿。’
她如此示意,几只蝴蝶在她发髻上停了停,充当了会儿发饰,高兴带着消息飞出窗外。
‘人设值减1。’
宋姒霜目光从还人物面板中还在显示的中毒状态划过,眉间微蹙,又很快松开。
没关系,她的虫儿已经找到一半的毒虫,解毒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夫人,用膳吧。”换好衣打理好自己的祝荥俞走出来。
宋姒霜回神,对他温柔一笑,起身。
用完早膳的两人赶往正院敬茶。
祝家的人不多,只祝父祝母外还有个妹妹,可惜不知为何,这次身为兄长的祝荥俞成亲,她却未到场。
正院的祝父祝母已等待多时,见他们两人携手过来,气氛肉眼可见的融洽,明眼一瞧就是一对恩爱的新婚夫妻,不由对视会心一笑。
祝夫人眉眼带笑喝了儿媳敬的茶,从一旁的托盘中那起镯子往她手上戴。
玉镯质地细腻,触手温润,是块上好的暖玉。
“这镯子是我郁家家传的宝贝,后来我母亲给了我,如今荥俞娶了霜霜,我也将它传给你。”祝夫人留恋摸了摸玉镯,对宋姒霜柔声道。
她父母只她一个女儿,本该由祝家主母传家的玉镯被母亲给了她,如今她又传给儿媳,也算有抚慰。
日后这镯子从儿媳这往下传,总归是在自己人手里。
“我听闻你生来体弱。”祝夫人笑得柔和,掀开托盘上的红布,上面放着好几个玉镯,如蜂蜜流浆的金黄,又或鲜艳如血的红,水墨一般的黑,颜色丰富亮眼,皆让人目光流连在上。
“这些是我特意让人寻的暖玉,霜霜日日换着戴,对身体好,也不怎么会腻。”她道,神色有些遗憾 ,“可惜这婚事还是急了些,有的仍在路上。”
满屏的“体质值+1”飘在眼前。
宋姒霜认真将每个颜色细细看过,面上惊喜混杂着感动,“娘一定费心了,这些我都很喜欢。”
“喜欢就好。”祝夫人的嘴角上扬,压都压不下去,“你们这个年纪的姑娘 ,更适合颜色鲜艳的首饰,我让人新打一些给霜霜送来。
“娘。”听到这里,祝荥俞不得不出声,他怕自家娘一个激动,把霜霜的穿戴给包圆,“你想送就送这些吧,剩下的能否也让儿子想想?”
兴致正高的祝夫人被打断话头,有些不悦,但听明白祝荥俞的恳求,她不禁笑起来,连连点头,“娘就给霜霜送些首饰,不多。”
她自己婚姻和顺,儿媳的父母也是一对恩爱夫妻,自然是由衷希望小两口也能两情相悦,一生和美。
因此对于祝荥俞的小心思,是乐见其成。
这小子,还怕她将霜霜需要的都送了,没他表现的余地。
一家人和和乐乐度过请安的时间。
临走前,祝夫人犹豫再犹豫,还是对宋姒霜开口,“霜霜,你近日先不要出府。”
知道儿媳不是那心性脆弱的,她直言,“天幕造成的烂摊子还没收拾好,京城不安稳,霜霜出去不安全。”
昨日是有了应对的手段,但才过去一晚,宋府和祝府刚刚发力,煽动了朝廷官员的心思,没让皇帝立刻对宋姒霜发难。
但天幕所言入了人们的耳,他们堵不住所有人的嘴,京中流言蜚语是免不了的。
那些话,听了只会心堵,索性不出去才好。
宋姒霜正要点头应下,院外有管事来报。
“老爷夫人!宋家人闹上门来了,如今正吵着要进府见少夫人!”
他满脑门都是汗,不敢抬头看几位主子。
“让他们进府,我也有事要找呢。”
少夫人嗓音又轻又柔,听着再温柔不过,管事心中却无端冒出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