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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天幕文 预言,毒妇,难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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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姒霜,这位女人中的女人,我们亲切叫她霜姐,人送外号灭族毒师。”
“外号虽然夸张,但霜姐的战绩不假,毒杀夫君三皇子在前,一包药断了宋氏族人的命在后,是个不折不扣的狠人。”
听到这里,服侍宋姒霜的祝家下人,已经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天,少夫人心这么狠,日后若是心有不快,会不会也一包药将祝府的人毒了?
吾命休矣!
而在外参席的宋氏族人,因族中女子被天幕爆毒害亲夫,脸色本就不好。
此时,听闻罪魁祸首还将断了他们的命,有族老受不住捂着心脏,泪如雨下:“毒妇,毒妇!我宋家怎会有如此毒妇?!”
匆忙从宋府赶来的宋丞相,脸拉得不能再拉,他扶着的叶溱冷冷瞥了一眼族老。
但族老一想到宋姒霜在今晚后会连累宋家,悲愤下也顾不得之前还在讨好的宋丞相,连连挥仗催促,“快回去开族谱,将宋绪言这一族逐出宋氏。”
陛下,逐出族谱后,宋姒霜可不是宋家人,千万不能迁怒我宋家呀。
天幕这时语调一转,笑意不再。
“但最初,霜姐也是个心软善良的弱女子,景照二十八年夏,三皇子遇刺,被正巧外出上香的宋姒霜所救,三皇子因此倾心,请求皇帝赐婚,两人过了一段蜜里调油的婚后生活。”
默默听着的祝荥俞,将手里变形的酒杯放进袖里。
而本该在婚房的宋姒霜眉眼弯弯,若有所思。
那日三皇子遇刺,如果不是天幕突然出现,天幕的预言……
“不过一年,宋夫人叶溱过世,宋丞相受此打击跟随而去,宋姒霜病重,三皇子迎娶侧妃。”
“之后就是我们最熟悉的情节,霜姐笑送毒汤,亲手送夫君和族人下黄泉。”
天幕的话还没完,就有终于忍不住开口声讨。
“最毒妇人心,此言有理,宋丞相,你是怎么教女儿的?只不过是娶个侧妃,也值得她毒害亲夫,未免妒忌太过。”
众人一看,正是户部尚书徐大人,也正是三皇子的母家舅父,三皇子是少有的几个成年的皇子,母妃是宫中宠妃,自身也有本事,被皇帝看中。
徐家将宝全压在三皇子身上,如今听见天幕几次三番提到“毒死”一词,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憋闷让他忍到现在,也不容易。
徐大人还在继续,更是别有意味看了一眼叶溱,“别是学了宋夫人。”
京中谁人不知,宋丞相夫妇伉俪情深,即使膝下只有一个女儿,也从没纳妾的心思。
宋丞相眸光冷冽,却有人比他更早开口,“怎么,徐大人今日是显摆你没晃匀的脑浆来了?”
宋姒霜摇着团扇,莲步款款从廊道拐角走出来。
祝荥俞上前扶住她,掌心握住自家夫人的手腕,几不可见地犹豫颤抖。
宋姒霜看他一眼,垂下宽大的嫁衣,手腕一转,顺势与他十指相扣,祝荥俞楞住,后低眉温和笑。旁边人见他如此,一时竟有些没眼看。
天幕所言,您是一句都没放在心上吗?
宋姒霜握着团扇,故意遮住嘴角,只露出一双讥笑的眼,对指着她的徐大人道,“想来徐公子是学了你。”
她口中的徐公子,是京中有名的纨绔,也是出了名的没有脑子,徐大人为了他这个儿子,简直是操碎了心。
徐大人被戳了痛处,一时恨极,却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一小女子做口舌之争。
只能指了两下,甩袖对继续宋丞相发力,“瞧瞧,宋大人的好女儿,如此乖张无礼,也无怪乎能作出杀夫之举。”
这次是宋丞相自己开口,“徐大人慎言,小女的夫君是与她从小定下婚约的祝公子,天幕所言为虚,你可不能当真。”
“呵,”徐大人一脸嘲讽,讥笑,不出声。
“宋丞相说的在理。”
这时竟还有人帮宋家说话,众人惊讶,他们转头望去,那女子一身与宋姒霜嫁衣颜色仿佛的华丽宫装,明艳夺目。
正是不常在京中的柔宁县主。
她把玩手中酒杯,语气懒懒,“天幕说三哥与宋姑娘,是今年夏因一场刺杀结缘,这可没发生呀。”
“我和三皇子成婚更是说笑,今日与我成婚的可是位貌美郎君,同三皇子没有丝毫瓜葛,天幕的预言是一句都没应验哪。”宋姒霜与柔宁对视一眼,笑言。
“更何况,”与宋姒霜十指相扣的祝荥俞接话,“天幕之前就说是野史八卦,野史怎么能信?各位大人。”
“野史还说前朝有皇子沦落民间,靠卖子才得来的皇位。诸位也认为是真的。”
在场有人微微点头,神情犹疑,显然是将话听进去了。
最后宋丞相一锤定音,“天幕所说不可全信,请各位明日与我一同上奏,若是真有不准,那……”
与宋丞相交好的同僚率先附和,纷纷点头,剩下的人或闭嘴或无言。
“哼!”徐大人这时哼笑一声,带上三皇子阵营的官员,沉着一张脸大步离去。
走出祝府,他扭头盯了片刻头顶的牌匾,冷笑,“且走着瞧,这样一个毒妇进了府,那位姓祝的小子能不能安心睡觉。”
女人出嫁后,一生可都得系在男人身上,有天幕的预言,祝府能不能容下她都是两说。
天幕还在分析宋姒霜毒杀亲夫的缘由,但不会有人在意她在父母前后去世,心痛难忍下骤然得知,自己的恩爱夫君嫌弃她没有娘家为他做助力,想要让她暴毙迎娶继室侧妃,后又从宋府的老仆口中探知自己父母死因的崩溃。
他们只记住了宋姒霜毒害亲夫宗族,是个罪无可赦的毒妇。
“当然,野史八卦当不得真,史书上只记载了'三十年春,王妃病疾,召宋氏,后皇子薨,宋族卒,王妃殁,帝大怒。'短短几十字将整个故事说尽,而这则八卦的最早记载,是后朝民间戏曲大家宋无名改编的一折戏。”
席间与宋家交好的众人坐立难安,听到这松了口气,至少还有辩驳的机会。陛下一向爱重宋丞相,说不定会对这事轻拿轻放。
他们告辞之前神情难掩忧虑,事情没尘埃落定之前,谁能摸得准陛下的心思。
一番喜事,最终因天幕的所谓八卦而成了闹剧。
将客人送走,宋绪言挺拔的腰一下垮下,叶溱也卸去强做的伪装,捂着胸口哭得喘不上气。
一旁一直没找到空隙出声的祝父祝母对视,叹息一声。
“娘,你身子不好,可别哭伤了身。”望着叶溱本就不多的体力被哭掉一点,被她搂在怀里的宋姒霜安抚开口。
“你让我怎么不哭,这天幕可恨,说些天灾有何不好,非要聊什么八卦!现在把我儿害苦了……”
宋丞相口中推脱是天幕说错了,心里却是苦涩难言。
天幕预言的天灾还未到,他宋家的灾难就要来了。
“娘,我不苦,他们害不了我。”宋姒霜替宋母擦了泪,眉头微蹙,“这不值得你伤心。”
她心中有被天幕扫兴的不悦,握着团扇那只手轻轻扣击在扇柄上,宋姒霜微笑,“爹,你现在该做的,是查查宋氏族人背地里做了何事。”
“天幕说是野史,但史书记载也颇有蹊跷,宋家还真有可能是被我送走的。”
瞅了瞅人物面板上的负面状态,她拍拍宋母的背,“娘,我最在乎的就是你们俩,你们回去就请民间神医看看,我实在担心。”
又提醒因涉及她而方寸大乱的宋父:“我是天幕提到的第一个人,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也不会是最突出的那一个。”
王朝末年,最多的可是贪官污吏,还有妄想谋朝篡位的人啊。
要是不成,宋姒霜目光轻轻掠过几米外的几只飞虫,眼睫微颤,唇畔漾着浅浅的笑意。解决不了危险,就解决了产生危险的人,不也是个好办法?
听到她话侧眸看来的祝荥俞,见此眸光晃动,扬唇静静注视。
宋父思索女儿的话,眼神一亮,他挺直腰背,刚有的暮气一扫而空,“夫人,打起精神来,霜霜的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他得及时提醒那些同僚,天幕出现三次,他的女儿不过是被提起的第一个人,那些野史做不得数,而如果陛下因不确定且一定不会发生的未来,处置了他的女儿。
那之后天幕若提起史书上犯事的同僚,陛下是不是更要加倍处置?
朝廷上站着的各位,能保证天幕提起的未来一定有利于他们吗?想来自己做了什么,心中有数。
有了办法,宋父宋母当即就要回府仔细商量细节。
“放手去做,我祝家也是书香名门,朝中还是有一二分势力的,”祝父揽着好友的肩,摇头苦笑,“不用焦虑,实在不行,我们把霜霜带去祝家祖籍,那里没人认识宋家,也自在。”
天幕的话他听了,却没觉得好友的女儿真能作出那些事。
小姑娘瞧着和善温柔,柔柔弱弱,一看就是个好姑娘。
“祝兄,你放宽心,天幕的话我是一句不信,写这野史的人也是心脏……”他巴拉巴拉吐槽,足见心中对天幕的不满。
还下毒,小姑娘哪能有那个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