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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人不如花,花不如人 ...


  •   被莫名扯入官府查杀暗探的事,虞柳怕敏秋担心并未详尽告诉敏秋,只说偶遇官府办案吓到了。
      敏秋私下问过春江,春江一小姑娘被吓到魂了,那日的记忆变得零碎。

      她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来。敏秋见提及此时两人都脸色不好,便不再提及,忧心忡忡地为虞柳改日去刘国公府上给老夫人祝寿做准备。

      刘国公府即是子弟在朝堂上没什么能耐,但有个枢密使女婿和大皇子妃外孙女的刘老夫人所在的刘国公府。
      不过这回给刘老夫人贺寿,虞昌律和虞涟霏都未去,只有董望舒带着其他几个小辈去了。

      国公府门口挂了红绸,十分喜庆,府里上下也皆是笑意盈盈。
      未出阁的姑娘门在西园子附近玩乐耳语,董望舒照例和相熟的贵夫人去喝茶,虞清沅也带着虞柳和虞清茗去找人。

      “表姐!”虞清沅见到一妆容娇艳姑娘就唤了一声,拎着长裙上了台阶,快步向女子走去。

      虞柳和虞清沅的表姐董灵见过两面,董灵的性子比起虞清沅有过之而无不及,两表姐妹算“臭味相投”了。

      听见声音,董灵和身边几位姑娘都齐齐望来,见是虞府几位姑娘,纷纷挂上友善的笑容。

      只董灵照样摆着脸不甚在意。她父亲远任甘州提刑司,哥哥是都虞候,和虞相交好又得陛下信任,母亲随父亲去了甘州,家中嫂嫂也压不住她,导致她便没人管教,这几年愈发骄纵。

      虞清沅挽过董灵的手臂掐了一把她,气道:“还给我甩脸子。”
      董灵闪躲不及,痛的惊呼一声后说:“下手那么重做什么,我刚刚见到罗家那蠢货心情不好才这样的。”

      那蠢货指的是罗府小公子,罗家曾上董府提亲三次,说要娶董灵做罗府小公子的正妻,次次被她哥哥拒绝了。

      之前想要轻薄春江的便是这个罗府小公子。
      因此提及他,虞柳立马竖起耳朵听。

      董灵又幸灾乐祸道:“刚刚我路过前堂看见那蠢货和刘府二房的大少爷打起来了,可惜那那二少爷是个花架子,被那蠢货一屁股压的起不来。”
      “不就是怕大皇子妃诞下皇孙抢了小皇子…”

      “你还真是口无遮拦。”董灵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虞清沅瞪了眼她。大庭广众之下,虞清沅也不能和董灵八卦,毕竟来之前她娘耳提面命让她不要乱聊。

      其他姑娘更是不敢议论这些破烂事,怕被人听到害了自个。

      有个举止端庄的姑娘开口换话题道:“虞四姑娘从云州来,想必是见过许多云州风光,我们京城的姑娘少有外出去远地的,不若虞四姑娘同我们讲讲。”

      无辜被拉出来的虞柳蒙了,见大家看着自己,硬着头皮七扯八扯云州的事,发现这些官家姑娘个个都给面,听得认真,时而附和两句,她也讲得认真几分,说了不少云州风土人情。

      后来她实在讲不出,有人看出来就提议大家都去院子里看花。

      花不止一两种,还不是应季开的,是府上特意从岭州收来的,路上运来的花有冷死也有枯死,运到府上再筛出开的不好的花才能送到园子里给贵人们看。
      所以这园子里的花在冷天里开得个个艳丽。

      虞柳看花儿直愣愣地摆在凉秋的园子里,猜到花估计就摆这一日,过两日肯定败完了。
      到底是高门大户,有钱的能使花反着季节开。

      姑娘们三三两两在园子里走着看四散摆开的各种花朵,刘府婢女告诉大家这花可以摘了拿去戴,不过她笑着也请大家手下留情,别光折一个盆里的。
      有姑娘听了便摘了拿去把玩,董灵也往头上戴了一朵。

      这时虞柳不可避免地落单了,大家都有自己的手帕交,连虞清茗也有个交好的小姐妹。

      虞柳倒没什么大不了,带着春江在园子里东逛逛西逛逛,园子和其它地方也没阻拦,虞柳过了几次洞门后就出了园子,一开始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回去,见也有姑娘三三两两出来便无拘束了。

      园子外的地方布置的大气,虞柳顺着路边走边远远地看,

      走着走着,她听见不远处有嘈杂的声音,她犹豫一会儿最后决定站在洞门后悄悄看。

      “可算是逮到人了…”一个身着锦衣、少爷模样的人一脚踹上地上跪着的人。

      一看是这种打骂人的事情,春江拽着虞柳要走。虞柳看着那人被踹的哀嚎不止,面目肿胀不已,地上被咳出血,心中发寒想看看到底出什么事把人打成这样。

      “你可知本少爷千辛万苦从岭州收来的几盆花王,是拿来讨大皇子妃和老夫人欢喜。”少爷边说边狠踹那人,“这花昨天好好的 ,今早一瞧便枯了三盆,我看你这贱人也干脆和这花一起死了得了。”

      “少爷饶命啊!这花王娇贵,路上小人也是一路呵护,花原本好好的,不知为何昨晚门未关才枯了花。”

      少爷呸了一口在人身上,恨恨道:“今日老夫人寿宴不好见血,来人把这收拾了,再把他关起来,等明日本少爷再来处置他。”
      那人便被惨兮兮地拖走。

      虞柳觉得那人有些可怜,问春江说:“他要被送到衙门去吗?要怎么罚啊?这要罚多少钱?”
      春江说:“姑娘,我也不知。”

      虞柳拉着她的手回到园子。
      席面开了,虞柳有点心不在焉,直到老夫人到来,她才跟着旁边的人站起来给老夫人贺寿。

      之前她隔着帘子没见到刘国公府老夫人,现在她和其他姑娘坐在一处,抬头打量老夫人。
      这老夫人看着倒比白老夫人和善些,脸上挂着笑。老夫人旁边有个眼熟的人,虞柳定睛一看,居然正是那打人的少爷!

      她两耳往周围一听,这少爷正是传言里和罗府小公子打架的刘府二房大少爷。
      看他那副在老夫人面前撒娇耍赖的样子,与刚刚模样狰狞可怕要活吞别人的模样截然不同。

      此时,有人进来大声通报。
      “大皇子、大皇子妃到!”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虞柳连忙跟着席上旁边的姑娘行礼。
      “老夫人快请起。”秦梦欢跟在大皇子沈明赫后面,等走近才扶起老夫人。

      沈明赫虽为皇子,但对老夫人也十分敬重,跟着秦梦欢说了一些吉利话给老夫人听,让老夫人脸上有光。

      较之大皇子沈明赫沉稳,大皇子妃秦梦欢举止更引人注目,她外貌动人,穿戴华贵十足,艳色潋潋的裙摆把冷意驱散掉。
      “老夫人身体康健,我竟不知我送的那株人参用不用得上。”大皇子妃握住老夫人的手说。

      旁边二房的大少爷说:“大皇子妃若是多来瞧瞧祖母,祖母身体定能更加康健。”
      老夫人拍了拍他脑袋说:“你多嘴什么,下去和你父兄们吃去,别占我欢儿的地方。”

      “祖母好狠的心。”二房的大少爷哭丧着脸去男宾席上,引来旁边几人善意取笑。

      虞柳见场面一派和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过很快整理好,低头吃自己的菜去。

      突然,不知从哪里蹿出来一个鼻青脸肿的布衣男人,有只眼睛还被打的起来张不开,他一到厅中就跪下大声喊叫。
      “小人求老夫人和大皇子妃饶小的一命啊!”
      “小人不是有意种坏花王的,求贵人们饶了小的一命。”

      正是之前那个被跋扈少爷拳打脚踢的人。

      受跪的老夫人和秦梦欢一时脸色难看,跋扈少爷也不太机灵,这花是他做主管的,见到养花人面色难看,立马走上前怒斥。

      “原是你照看花不利,害得府上银两打水漂,居然还敢叫冤。”少爷踹了他的背,“这些银两,够买你这贱民百来条人命,不叫你家里人赔钱只叫你赔命已是便宜你。”

      席上的贵人们听见这话,有人面无异色隐隐赞同,也有人皱眉,大多都在看戏。

      本朝明面上禁止对下人动用私刑,更何况这人倒也不是刘国公府上的下人,是个雇来照看花养花的小民。

      再者明面上说不允许动用私刑,谁家勋贵私底下没打杀过几条人命。

      皱眉的人大多不过是因为刘国公府的少爷竟把这种事堂而皇之地放在台面嚷嚷。

      秦梦欢暗骂这表弟是个蠢的,刘国公府这般在乎银两的小气作态传扬出去,丢的是自家脸面,被有心之人禀到陛下面前,还可能加害到刘国公府身上。

      想着此事不可闹大,秦梦欢眼珠一转,摸着腹部软着身子靠在椅背做一副气急攻心的模样。

      沈明赫扶着她说:“莫要动怒,小心伤了孩子。”
      老夫人一惊,连忙搀着秦梦欢的胳膊道:“赶紧喊大夫来瞧瞧。”

      旁边喘气的秦梦欢反握住老夫人的手臂给她使眼色。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心中了然,转头看向那养花人。

      “你是何居心!是谁教你越过府上看守,到这儿冲撞皇子妃和未出世的皇孙!”

      底下的刘少爷和刘国公府上的人也转过弯来,跟着老夫人的话质问。

      “对!你到这来定是假意控诉,分明是受人指使,来惹是生非的冲撞皇孙!”

      养花人忙着伺候花哪知道谁要生皇孙,听他们给自己冠上大罪,胆要吓破了,跪在地上使劲磕头,“贵人们明鉴,小人没有,小人不敢!”

      养花人原本肿胀的脸磕的血红一片。虞柳见刘国公府上的人像是在岔开之前的养花人求情的事,就四下看了看,席上竟似乎无人有异议。

      可怜的养花人绝对性命不保了。

      虞柳刚觉得事情要草草收场,就听见大皇子开口,他看向男宾席道:“刘国公府上待下人向来宽和,但仅让刘国公府裁决此事有失刘府清正名望,我记得虞大公子在刑部做事,不如为此事做一判决,也好不落他人口舌。”

      话一出,席上人或明或暗,统统看虞家人,虞柳也感觉周围有几道视线环绕在她身上。

      大皇子这话说的有意思。

      在场有不少在大理寺卿、御史台、刑部里做事的人,偏偏大皇子叫了刑部的人来处理。
      而宴上刑部任职的人不止一个,偏叫到了虞相府上的大公子虞涟褚。

      总不能是因为虞家名气大才叫到的吧?

      虞家不参与皇子斗争中,不知大皇子借着这事拉虞家人下水究竟是何目的。

      男宾席上走出来一男子。虞涟褚常常宿在刑部,平日一副憔悴样。
      此刻虞涟褚在席上,面容不见劳累,看起来精神抖擞。

      他立身行了一礼不卑不亢道:“此事涉及皇孙和国公府,微臣区区一介刑部郎官,资历尚浅不敢专断,不若先把人交由刑部或大理寺审理。”

      虞涟褚在官场练得滑不溜秋,和虞昌律相似。可他今日必要受难,因为席上未有官职高愿意参合进来帮他一把的老臣,使得大皇子继续逼问他。
      “依虞大公子看,此事结果如何?”

      虞柳观出这事交给虞涟褚有蹊跷,虽不清楚内情,但还是替她可怜的大哥捏了把汗。

      虞涟褚再度拱手,“虞某不敢轻断。”

      旁边一道身影闪过,虞柳定睛一看,是董望舒站了起来过去行礼说话。
      “今日是老夫人的寿宴,何必现在为了一不知分寸的贱民污了宴席,不如过了今日再论。”

      董家嫂嫂也站出来行礼劝道:“今日大喜,莫为无关紧要的小民败坏宴席。”

      大皇子见是董家人,想到罗府提亲的事,怕逼急了董家倒戈向某个皇子,冷哼一声道,“既是贱民,明日便罚吧,拖下去。”

      养花人知道这话中意思,他死定了,连连叫饶,直到嘴被堵上,呜呜地蹬着脚被拖下去。

      虞柳看了场大戏,喝杯茶水的功夫,周围便恢复和气热闹,心说这席上个个是装聋作哑的假面人精。

      她环顾一圈,一眼看见董灵头上戴的那朵漂亮的黄芙蓉。董灵见她看自己的头发,以为头上有什么伸手去摸,抚到黄芙蓉的时候一愣。

      随即董灵不解地取下黄芙蓉摆弄道:“你看我做什么?花上有小虫子?”

      虞柳抿唇摇摇头,去吃盘子里的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人不如花,花不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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