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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席间诉衷情,太子夺刀初露本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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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怎么样?”虞柳展开一件嫩黄外衫,询问敏秋,“会不会太淡了?”
敏秋为难地看着虞柳:“姑娘真的想去 ?”
虞柳斩钉截铁说:“去!”
敏秋是虞涟霏送到虞柳身边管院子的,送过来便是虞柳的人了。虞柳同人私会,敏秋虽不赞同,但虞柳坚持她也没法。
除了去宴上,敏秋因为要管院子倒是很少陪虞柳一起出府,往日敏秋知道虞柳在府里无聊,出府开心开心也没有什么。
如今敏秋却担心起来。
穆庭姓穆,又去了京兆府,皇都有头有脸穆姓的人家就只有暂住京城郊外庄子里的穆家,问他后确是如此。
敏秋私下打听过,穆家门风甚严,是清流书香世家。
即便穆庭是穆家人,她仍旧不安。
“敏秋,敏秋?”虞柳歪着头打量发愣的敏秋。
敏秋回过神,勉强挑起一抹笑,“穿这个就好,外出不宜打扮张扬,姑娘也不用戴什么首饰。”
虞柳原本想打扮漂亮点,最好是晃瞎穆庭的眼,听敏秋这么说她觉得也是。
纠结一会儿,虞柳道:“也好,少戴一点儿还轻松。”
虽然戴的少了,但虞柳穿的规整好看多了,平常不爱穿宽一些的袖子,现在穿上看着娴雅许多。
虞柳规矩放着双手,回想嬷嬷教的东西,挺着腰背放柔表情。
春江在一旁哇出声,“姑娘要是再冷着脸点儿,和三姑娘像极了。”
敏秋拍了下春江的后脑说:“像什么像,姑娘还是活泼些好。”
在房内磨蹭一会后,虞柳带着春江出府。马车停在和祥楼那儿,虞柳把敏秋给她带的帷帽戴上,和春江进了和祥楼。
穆庭已经在等她了,虞柳跟着掌柜进去屋里,看见桌上已上好了菜,但穆庭还未动筷。穆庭站起来迎她,他身着常服,和虞柳出府看见的来参加春闱的赶考学子有些相像。
不如之前竹青衣袍飘逸,多了几分书生气。
“我记得你之前和我说的云州菜,点了这些。”穆庭说。
因为穿宽袖,虞柳微微低头让春江帮她把帷帽取下,露出一张冻红的脸。
虞柳怼他:“你也不怕把我吃穷。”
虞柳坐到桌前,脚边炭盆烧的暖和。
穆庭把对着桌边的窗子合上,说:“姑娘放心吃,若是有其它想吃的菜便点,我在掌柜那儿压了一锭金。”
“掌柜可指望你多点些菜给他赚钱。”
虞柳夹一筷子菜,道:“竟是我眼拙,穆公子并不缺我这顿饭,反过来请我,是大方的人。”
吃饭时宽袖有些碍事,虞柳心想早知道不穿这个了。
她有心为难穆庭,说:“我还想着你会穿昨日那般衣裳,今日过来特意挑了身让我不被你比下去,你倒好,穿的不如昨日那般…”
虞柳咬着筷子想半天,最后不确定地说:“玉树临风?”
穆庭明月一样的眉眼笑弯,不客气道:“没曾想我有日能被人这般夸,姑娘要是觉得好看,我可以回回都穿那样的衣裳。”
“不过我是比不过姑娘的容貌,姑娘还是抬举我了。”
虞柳白了他一眼,说:“我又没说容貌,我说衣裳呢,你那衣裳真是不错。”
穆庭思索回道:“你今日也好看,衣裳和人都好看。”
“你莫说了,赶紧吃饭。”虞柳催道。
穆庭见桌上的鱼没动问:“怎么不吃鱼?不是之前说爱吃云州的腌鱼吗?”
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虞柳看见桌上的鱼老想起白府送到虞府的“黄金鱼”。
虞柳气呼呼道:“前两日吃鱼卡鱼刺了,这会儿不想吃。”
穆庭试探道:“我替你挑出刺?”
春江在一旁忙说:“还是我来挑吧。”
“行了。”虞柳拒绝,“我不吃。”
对面的穆庭也不知道戳到虞柳哪块不好的地方,哄道:“鱼都我吃了,你吃其它的。待会出去你要想买什么,我出钱给你买。”
虞柳也不知道自个有什么好气的,难道她是和虞清沅相处久了,变得和虞清沅一个臭脾气了?
她被这想法吓到了,火气立马平息,对穆庭说:“我不是对你生气,是想到不好的事。”
穆庭点头表示理解。
虞柳看向他:“话说回来,你对我这么好,是为了什么?”
“我以为我表现的如此明晰,姑娘应当知晓我的心意。”穆庭看起来有些诧异。
筷子僵在半空,虞柳表情抽搐两下,难以理解道:“你真实诚,就这么直接说出来。”
穆庭笑说:“姑娘不也直接问我了。”
行吧,虞柳无话可说,她难憋住事,这两天想了好久,见了面还是没忍住问出来。
问出来后虞柳感觉舒坦多了,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春江在一旁听得脸都吓白了,恨不得立刻飞奔到虞府把敏秋扛出来放这屋子里辟邪驱穆庭。
穆庭等了半天,看她一句话也没回,问:“姑娘就没什么想法?”
“啊?”虞柳抬头看他,神色迷茫。
不然呢,你喜欢我,我喜欢你,这不巧了吗?
虞柳顿悟了,说:“你想娶我?”
穆庭被这话惊到,他果然还是不如虞柳直接。
他感觉耳后痒痒的,接着就是脖子和脸,又热又痒。虞柳看他脸上一片红霞,默默低下头扒米饭。
隔了好一会,穆庭不像以前对待虞柳游刃有余,声音发涩发哑,紧绷如细线道:“怎么?不行吗?”
虞柳叹了口气说:“不太行,我姐姐哥哥们还没嫁娶,你要娶我的话得估计等好久,我爹也肯定不同意我嫁给你。”
她想起穆家几个子弟学识是有的,可都没做官。
她又想到个点子,说:“你要不趁着这几年努力些去考个官,这样我爹可能会让你娶我。”
“我姐姐她定亲对象是有官职的小将军,我妹妹议亲对象也是秋闱中出众的公子,想来我爹不大乐意我嫁给一个白身。”
穆庭看着她在那儿絮絮叨叨,不知为何笑了好一会儿。
虞柳不满道:“你笑什么?我好意替你出主意,你不领情就算了。”
穆庭说:“哪有人替人出主意娶自己的。”
虞柳突然来劲了,坐直说:“穆庭,和你商量个事。”
“什么?”穆庭凑近。
虞柳说:“要是我真嫁给你了,我之后要多去几趟云州。”
“你去云州做什么?”穆庭知道她的底细,却装作不知。
虞柳拿他放在桌上的扇子抵住他眉心,让他别靠她太近,“那是我长大的地方,我去看看,思乡懂不懂?”
“好好好。”穆庭收回虞柳手中的扇子,“我陪你去。”
两人吃完后就到街上闲逛,街上买什么的都有,胭脂水粉、煤炭点心、竹篓布料。
这里有的,府上也有,甚至更好。虞柳大多时候瞧瞧样式新奇的,买的少。
后面跟着春江和扶恢,小姑娘和不壮的瘦子也拎不了什么东西。穆庭倒是想拎,抱着几样稀奇古怪的玩偶雕饰差点掉出来一件,最后虞柳看不下去找了家店把几个东西一起包起来。
穆庭拎着包好的东西看起来轻松许多,扶恢毫无用武之地跟在后面自闭。
几人逛久了,打算去另一条稍窄的街吃云吞。
云吞是一布店店主推荐的,他那时打牙祭吃的正香,见人来问毫不犹豫地告诉了他们。
虞柳没来过这条街,打量四处的景象。这儿人还不少,虞柳小心拿着之前买的一袋糕饼,怕撞糕饼碎了。
不留神,她肩膀被撞了下,一灰衣布衫的男子从她旁边快步走过。
撞的力道有几分重,又因为虞柳裙子长踩了下自己的裙角,虞柳身形不稳朝前倒去。
幸亏离她近的穆庭搭把手,把快要摔倒的她拉起。
虞柳受惊,拍拍胸口说:“吓死了,这人怎么也不道歉便走了。”
穆庭脸色不好:“我差人找他给你道歉。”
虞柳摇头:“算了,可能他家有急事吧。”
四人来到云吞店,店就在店主自家院子里,院门大开摆着桌子迎客。这种算不正规的食店,但京城有不少。
进来时,店里已有不少客人,虞柳几人找了张桌坐下,点了四碗云吞。
虞柳正兴致勃勃期待着香喷喷的云团,院门外传来响动,紧接着一阵刀刃相接的刺耳声。
在虞柳还未反应过来时,门口出现几个带刀的人,院墙上也翻下来几个人。
虞柳还在不明所以时,就见那些人中有一人突然用长刀把离院门最近的一桌里一个胡须男子的肚子捅了。
红刀子出来时,胡须男子倒在地上挣扎喊叫两声就没了气息。
虞柳立马站起来拉住呆愣的春江往屋子那边靠,她看见那些突然出现的人追着慌乱的食客杀,不过片刻,有几人被捉住死去。
同时,院外进来几位玄衣劲装的男子和这些人缠斗在一块。
虞柳环顾四周错乱的人影喊了声:“穆庭!”
她脸色不好,失了血色,这场景让她想起不好的回忆。
恍惚间,她好像看见穆庭边在惊慌人群中寻找着什么,边时不时回头看自己的方向。
穆庭好像拿起了什么,向她快步走来,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和她说话。
可现在太吵了,惊呼、兵刃相接和痛呼哀叫的声音充斥在耳边,她听不见穆庭的声音。
虞柳也喊,她脑中嗡嗡作响听不见自己在喊什么,但她想应该是在喊穆庭“过来”。
“晋贼,拿命来!”一声石破天惊。
虞柳迟缓地转动眼珠向声音方向看去,刚瞥见有点眼熟的衣角,眼前骤然一黑,一股冷香窜入她四肢百骸。
长刀入肉的声音变得清晰,虞柳觉得可能是因为离得较近才听到。
“算是还个道歉了。”穆庭依旧如往常平和,甚至称得上轻松二字,似乎没把眼前危情放在眼中。
虞柳听人声觉得模糊,抬手摸到穆庭的指节,“什么道歉?”
穆庭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将拾来的长刀用尸体衣衫上擦了擦。
他吐字变得温柔,“没什么,我刚刚看你有些害怕,就来遮住你的眼睛了。”
他又看见瑟瑟发抖的春江,说:“背过身去。”
这人说话语调亲近,春江却觉得他拿染着血色的刀太可怕,赶紧背过身蹲下来。
穆庭停在这处捂着虞柳的眼睛不走了,很快那些突然袭击食客的人全被玄衣人们杀死。
挂着令牌领头的玄衣男子将院门封住,清点尸体。穆庭带着虞柳走过去,那玄衣男子看见穆庭,正要行礼却被穆庭抬手制止。
“我把手拿开了,你不要往后看。”说着,穆庭慢慢把手放下。
虞柳眨眨酸涩的眼,便见到院门口守着的玄衣人。她走过来时从一点缝隙中看见脚边尸体身上的灰衣布衫,是很寻常的打扮。
为首的玄衣男子声音低沉:“侍卫亲军指挥使郭某奉命查杀敌国暗探,请诸位配合调查。”
穆庭把虞柳推出院门说:“姑娘受了惊吓先回去休息吧,你我同来这里,我去回话指挥使就行了。”
说完,穆庭走到玄衣男子面前说了几句后,玄衣男子指了两个侍卫把虞柳和还在院内背着身的春江送到街外的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