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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少女怀春,主母忧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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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姑娘可还记得之前的许诺。”沈睦廷说。
虞柳当然记得,可那时只是逞一时口快装点江湖作派,潇洒答应了,现在她却有些退却。
“我看你不缺银钱,还要我这一顿饭?”虞柳问。
“我见姑娘也不缺银钱,难不成舍不得请这顿饭?”沈睦廷装模作样反驳她。
两人隔着两尺远,在池塘边上走着。
虞柳听他语气轻快打趣她,也升起几分笑意。
“舍得舍得。”虞柳想了下说,“我过两日去本打算去登望茶馆,要请你去祥和楼,我就不去了。”
沈睦廷眼神幽深,可嘴角带笑,分明是翩翩公子,“好,两日后见。”
因为有宴席,二人没聊多久就分道扬镳。
虞柳并未在席上看见沈睦廷,来客太多,京兆府安排了许多院子摆席设宴。
虞府家眷被安排在一处,虞昌律、虞涟褚和另一些朝廷要官同堂,不和他们在同一院落。沈睦廷估计也在其它院子里。
和虞府家眷同一席上的还有罗府和何府几家。
虞柳找到了一个眼熟的人。
何月杜,便是之前来京城时马匹受惊勒马的女子。即便她换了身衣裙在这依旧显眼,但举止干脆利落,在一众姑娘和公子中极为显眼。
察觉虞柳望来的目光,何月杜下意识举起杯子,大喇喇地就要敬酒,虞柳也是一愣,随即同她举杯喝酒。
何月杜在军中习性难改,本来也不在意,见虞柳接自己岔挺高兴,将酒一饮而尽。
虞柳只是抿了一小口,接着就放下酒杯吃菜。
吃饱喝足后,席上的人说话也大声起来。
虞柳没什么可以说话的人,看着他们觥筹交错,自己则百无聊赖夹爽口小菜一点点吃。
一个脚步虚浮脸色发红的华服公子朝虞柳这边靠近,一看便知这人常浸在酒肉里头。
虞柳不认识他,以为这边有他认识的人,没曾想这公子哥停在她席前,身上酒气冲天。
他端着酒杯的手张开一根油腻手指着春江问:“小娘子多大了?”
虞柳顿觉不妙,站起身道:“罗公子有何贵干?”
这人从靠近罗府坐席那边来,即是罗府的人。
席上也有其他人或站着消食,或去找人讲话,虞柳这儿倒没引起什么注意。
罗公子醉到天上了,不搭理虞柳,越发放肆打量春江起来。
“十四?十三?”
蛭虫爬上身一样赤裸的目光把春江吓得不行,忙遮脸躲在虞柳身后。虞柳听他这么说,身上泛起阵阵恶寒。
“罗公子这是何意?”虞柳放大声音。
罗公子不满嚷嚷:“做什么?又不会吃了你这丫鬟。”
不远处听到动静的罗府小厮忙过来拉住罗公子,“公子,回去了,大夫人找您。”
“去你的!”罗公子凭着自己笨重的身体挥开他。
“罗公子!”虞柳高声喝道。
虞涟霏带着一妇人打扮的夫人过来,她在听见虞柳特意放大的声音时就去叫了罗府的人。
“你这遭天谴的孩儿,尽给我丢脸!”
妇人带着另两个罗府下人,连拖带拽把不服阻拦的罗公子拖走。
这事有惊无险的度过去,虞柳拍着春江的背坐回去。
虞涟霏看着她俩说:“罗府老太爷溺爱出来的酒囊饭桶,平日见着离远点。”
说罢,便走了。
话说这罗府也和刘国公府有些相似,底下小辈没几个有才干的,全是凭着姻亲关系在皇帝那儿谋差事捞油水。
但罗府的裙带可比刘国公府厉害,刘国公老夫人的外孙女是大皇子妃,可罗府上出的是贵妃,封号宸。
宸贵妃还在时,皇帝对她和罗家荣宠至极,罗家可谓是风头正盛,皇都里不论哪家都让罗府两分。
两年前宸贵妃薨逝,皇帝革了几个罗府小辈的官职后,罗府便没那么嚣张了。
不过皇帝万分疼宠宸贵妃所出的十三皇子,这也是今上最小的皇子,五岁失去生母,让皇帝怜惜,早早拟封了小皇子王爷的名号,连带着罗府保留了一些往日的荣光。
这些事虞柳还不清楚,她正为这次危机解决而松了口气,回到虞府自己院子里,便同秋敏说了这件破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三姑娘说得对,以后绕着罗府的人走,免得晦气。”秋敏说。
虞柳把倒在桌上的黄白元宝搅在一起,她不高兴时就爱把私房钱倒在一块乱搅一通然后整理好。
“秋敏,你是不知道,他手都快挨上春江了!”虞柳气道,“他这脑满肥肠的下作鸟人还不知霍霍过多少姑娘,合该被千刀万剐、被油锅唰!”
她骂人难听,嘴快,噼里啪啦全说了。秋敏都没拦住,春江更是被唬住。
秋敏忙转移话题,“姑娘可还在京兆府上遇到其它事?”
虞柳听她这么问,小脸一红吞吞吐吐道:“遇到了个人。”
秋敏:“谁?”
虞柳:“你见过,那日山上见到的穆庭。”
秋敏一惊又问:“姑娘和他说话了?”
“聊了些。”虞柳搅动元宝,脸泛红,一副春心萌动的样子。
“那人还给姑娘擦鞋,抢了我的活呢!”春江强调道。
虞柳拉着秋敏坐下,“你说他是个什么意思?”
春江不解:“什么什么意思?”
“你别管。”虞柳拍开她。
桌上的元宝虞柳也不管了,她捉住秋敏,晃了晃脑袋正色看着秋敏。
“你且和我一同掰扯掰扯穆庭,他对我说没边际的话,还缠着我请他吃饭。”
秋敏说:“说不定他就是个浪荡子,还贪姑娘的钱。”
虞柳琢磨一下说:“是不是浪荡子另说,我瞧他应该不缺钱吧。”
最后虞柳想了半天苦恼的躺倒在榻上,“怎么会遇上他这个煞星。”
秋敏:“姑娘千好万好,何苦为他烦恼,到时相爷自会给姑娘挑个佳婿。”
“骗人!”虞柳坐起来反驳,“我瞧虞府这些兄弟姊妹上上下下没一个结亲的。”
马上,她又软趴趴躺下:“不过大多有婚约。”
秋敏替虞柳按摩胳膊,叹了口气道:“姑娘可是想出嫁?”
虞柳摇头:“不想,可我和穆庭走到一块时,高兴至极,有种轻飘飘的感觉。”
她抱着秋敏的胳膊,声音苦兮兮纠结万分,“怎么喜欢来的怎么容易。”
“姑娘,夫人叫您去堂厅。”门外有婢女传话。
虞柳心道不好,噌的一下爬起来穿靴子,正要出门,秋敏拦着她道:“姑娘,发髻乱了…”
收拾好后,虞柳匆匆赶到堂厅,就见除了董望舒,还有她大哥虞涟褚和虞涟霏在那儿坐着喝茶,虞清沅和虞清榭也在。
“来人,给四姑娘上茶。”董望舒道。
众人坐了一会后,董望舒才开口:“让你们来是有事要说,四姑娘毕竟不是我亲女,又非自小在府中长大,便麻烦大公子来一趟。”
虞涟褚在刑部做事,忙得不行,硬朗青年的脸上眼下常挂着青黑,好不容易得空休息又来看主母批他四妹,心下连连苦叹。
董望舒也不先拿虞柳开刀,而是先说虞清沅。
“你是最该反省的,养气功夫是一点儿没有,我都不知怎么教出你这样的女儿。”
“女儿错了。”虞清沅当着众人被下了面子,心中不爽,不过她向来欺软怕硬,只低头认错。
董望舒板着脸道:“你是错了,一有不顺你心的,你就爱钻那牛角尖,还爱摆脸色。记得你父亲给你的字是什么吗?”
虞清沅悄悄看了眼亲母,又赶忙低下头道:“我,我只看了一眼就把字放库里了,不记得字是什么了。”
董望舒:“你父亲不让你挂着吗?”
虞清沅心虚道:“是啊,但我怕发潮起霉、被虫蛀了,我拿到后立刻珍藏进库里了。”
胡说八道,虞柳可知道那字去哪儿了。虞清茗同她说过那副字被虞清沅挂树上忘了,结果被风吹毁裂开。
“狡辩。”这点小心思哪里逃得过董望舒的眼,“平时让你们一个个谨言慎行,多听家中长辈的话。”
“答应都答应的挺好,一到外面全没了形!”
虞清沅:“哪有这么严重…”
“虞清沅!”董望舒喝她。
虞清榭向来做老好人,他劝道:“清沅是性子急了些,可本心不坏,上回往府里各处送了许多节日糕饼。”
董望舒:“你看哪个都觉得好。”
“还有四姑娘,老是爱到处走,有空多在府里学学字画修身养性。”董望舒道。
她说什么,虞柳都答是,一句也不反驳。
董望舒看了她这样,有些来气:“你也是个说多不听的,到时候吃了亏就晓得厉害了。”
最后轮到虞涟霏,董望舒却没什么说的,这人虞相管不来她更没法。
况且今日一瞧,她还觉得这虞柳她也管不来。
孩子大了皆有自己的想法,更不要说虞柳这个刚找回来十七八岁的姑娘。
虞涟褚这石像一样的摆设终于动了,他一口茶水也没动,说了句:“还有公务在身,先走了。”
然后便这么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虞柳:?
董望舒也没法,叫他来本是为了让他做大哥的说几句,可虞涟褚自从进了刑部就变得沉寂了。
着实让人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