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是你》笾豆静嘉mm

5、第 5 章

　　原本应该随叫随到的顾禾却迟迟没有出现，久到徐深格差点要亲自去摇人了，他才姗姗来迟。
　　“请问二位爷有什么吩咐？”顾禾边说还边顺顺气，明显是着急赶过来的。
　　徐深格一听简直要被顾禾逗笑了，刚上来的一点火气也消了大半。心说这是什么酒吧里新的什么角色扮演吗？什么爷不爷的，但见顾禾说的认真，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陆涵周闻言也乐了，抬眼向顾禾看去。对方绷着小脸，一副随时待命的样子。
　　这点顾禾是真冤枉。他最近本来就是只负责打扫卫生、清理桌面、杯子等后勤工作，所以真正招待客人的时候比较少。刚才送完一次酒，他以为就没事了，又回到后面洗杯子去了，还是赵经理来提醒他才知道的。来得着急，一时也就口不择言了。
　　“酒喝完了，再上点。”徐深格
　　“好的，请稍等。”顾禾马上应下，心里却想：您二位是水牛啊这么能喝！
　　“你知道我的口味的吧？”
　　“我……知道……吗？”最后的一个字好像被闷死在了喉咙里一样。
　　“哦还有，我喜欢满杯的酒。愣着干啥，快去吧。”
　　顾禾应着离开了，他其实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陆涵周见人走后，直接拍了徐深格的大腿，无情拆穿：“你的口味千变万化，谁能知道。你实在是无聊了，非要捉弄人家一个小服务生。”
　　“酒喝的差不多了，找点乐子嘛。”
　　陆涵周沉默以示不理解。

　　不同于包厢里的安静，这个点正是酒吧最热闹的时候，也是大家喝酒最上头的时候。
　　顾禾出了包厢，皱着眉头穿过拥挤的人群。虽然以顾千郁的身份在这工作这么久了，但他还是很不习惯这种灯红酒绿的场所，所以平时没有特别要求，他宁可在后厨干点脏活累活。
　　突然，他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重重地撞了一下，一只手扶住了旁边的桌子才勉强稳住身形。顾禾揉了揉肩膀，酒吧里有客人喝醉了看不清路是常有的事，作为服务人员，他照例说了句“不好意思”。
　　谁知撞他的人先找茬了：“你他妈走路没长眼啊，不知道我是谁吗。”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顾禾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时竟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身形单薄的少年就这样立在暖色的灯光之下，他的眼神闪躲，睫毛忽闪，有一种不自知的脆弱的美感。
　　这一幕落在对方眼里，反而一下子让他清醒了。本来今晚被个花钱买的mb放鸽子了，心情正不爽着。想不到误打误撞发现了这么个秀色可餐的人儿。
　　那人突然上前一步，用力拉住顾禾的手，想要把他往自己身边拽，随即用一种十分谄媚、殷勤的语气说：“你没事吧？我刚才有点喝醉了，你们这有休息室吗，麻烦能不能带我过去下？”
　　顾禾被对方突然转变的态度搞懵了，对方碰到他的手更是让他觉得恶心。他迅速抽回自己的手，走在前面，道：“有的，我现在带您过去。”
　　那人的手一时落空，只剩下刚才美妙的触感，更加不甘心。竟然又大着胆子追上去，想要从后面把对方抱住。
　　这时，旁边突然出现一个男人圈住顾禾的肩，把顾禾整个拉进怀里。
　　“找了你好久，今天几点下班？”无视顾禾此时呆若木鸡的反应和僵直的身体，陆涵周眼带深情地看着怀里的人，还特意凑近他的耳边问。
　　好听的声音里还夹杂着让人心照不宣的暧昧，声音不大不小，在场的两个人都能听见。
　　“什……什么啊？”顾禾整个人被对方圈在怀里，动也不敢动，只好垂着头，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嘀咕。
　　这番打情骂俏似的互动刺痛了那找事人的眼睛。他一眼就看懂了，原来是个已经有主的。而且看那个人男人身形高大，
　　虽然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话语温柔。但是他分明看见了对方一开始朝他扔过来的一记警告的眼神，不是个能招惹的人。
　　他不甘心的看了一眼，悻悻的离开了。
　　“哎先生，您不去休息室了吗？”顾禾当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见对方要走，下意识开口。等他这句话说完，对方也跑的没影了。
　　陆涵周此时已经放开他，两个人又恢复到安全距离。
　　他刚才出来接个电话，就目睹了顾禾被撞的那一幕。本来也是一件小事，但不知怎么，后来看到顾禾脸上流露出的天真的神情又让他多停留了几秒，直到看到对方真的傻傻的给那人带路，他才忍不住从暗出走了出来。
　　就算不是常年混迹酒吧的人，也应该知道刚才那人心怀不轨，偏偏眼前这个年轻人脑子缺根筋。
　　“对了陆先生，您刚才是问我几点下班吗？”
　　陆涵周：……
　　好吧，看来缺的还不止一根。
　　虽然不知道刚才对方什么那么问，但是秉持着有问必答的原则，顾禾继续说：“我们的下班时间都是不固定的，有时候……”
　　“你听错了，我刚才什么都没说。”陆涵周出言打断，又加了一句，“以后不要随便给人带路。还有，脑子不舒服如果需要复查记得找徐深格报销医药费。”
　　说完就大步离开了。
　　顾禾：“……”
　　这是在委婉地说他脑子不好？

　　晚上从酒吧下班，顾禾和莫立果找了一家小吃店吃夜宵。这家店没有瘦肉丸，两人最后一人点了一碗炸酱面。
　　莫立果可以说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朋友，所以日常遇到什么想不通的都会来问问他。而莫立果虽然嘴巴上爱挖苦他几句，但也是真心地会帮他解决。
　　吃面的时候，顾禾就把今晚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和莫立果说了。
　　“说完了？”莫立果听罢，吃完最后一口面。
　　“说完了。”
　　其实在讲到那个突如其来的怀抱的时候，顾禾有一点的不自然，只是简单带过。从小到大，除了和最亲近的人，顾禾没有和谁有过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如果还要再进一步去想，一开始那个找事的男人碰他手的时候，他只觉得一阵恶心。可是陆涵周抱他的时候，他不仅没有推开，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他把这个归结为，陆涵周长得就像个好人，反观那个客人长得就不像个好人。
　　“所以你最后真的以为他是问你几点下班？”
　　“对啊。我还没回答完呢，他就走了。”
　　“我的乖乖，人家那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帮你解围而已。他肯定是看到了那个客人在缠着你，所以装作和你认识啊，那个人一看不就灰溜溜地走了嘛。”
　　点到这里，就算顾禾再不通人事也懂了。他想到那个客人立马转变的态度，和殷勤过来拉住他的手，猛地一阵反胃，喝了口水压压惊。
　　不对，可他是个男生啊？难道当时太黑了错把他认成了女生？这个问题他没有问出口，在过去，虽然他还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但也知道男女在一起才叫阴阳调和，两个男的？那绝对是离经叛道的事。
　　但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很多事情已经颠覆他的认知了，所以他也不知道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则到底是什么。
　　莫立果见他还在发呆，往他身边靠了靠，神经兮兮地说：“哎，和陆学长近距离接触的感觉怎么样啊？”
　　“陆学长？”顾禾一脸茫然。
　　“你连陆涵周都不知道啊，出去可别和别人说你是A大的。”莫立果显然是不信他的话，略带鄙夷地说道。想到顾禾前阵子摔坏脑子，这会儿指不定还记得什么，道，“陆学长，陆涵周，那可是咱们A大以前的风云人物啊。他不仅品学兼优，热心助人，而且为人风度翩翩，待人接物简直是温柔有度的模板了。当然，仅仅是这点也不算什么，最关键的是，陆学长他真的很帅啊！！！又帅又温柔的男人那可不多见。”
　　帅气倒是显而易见的，在咖啡店第一次遇见就不可否认了。
　　至于温柔……好吧，问他几点下班的时候是挺温柔的，虽然没有感情全是技巧。想到这个顾禾又有点气愤和窘迫，怪自己没眼力见，也怪姓陆的不和自己解释一下。显得自己最后巴巴地想要告知时间显得那么愚蠢！！
　　哼，这个风度嘛，还是得打个折扣的。
　　此时远在家中的陆涵周并不知道，从来在别人眼里都是完美印象的他，在这个仅有两面之缘的学弟心里，已经丧失满分卡了。
　　两人也吃的差不多了，结了账就往回走。
　　莫立果边走边看手机，在和朋友们广而告之今天在酒吧见到陆学长的事，并且把对方吹嘘的不像凡人，引来朋友们羡慕的叹息。
　　顾禾见对方看着手机的对话框露出各种傻笑、奸笑、哈哈大笑，说不羡慕是假的。虽然自己和莫立果住在同一屋檐下，但他知道自己和对方是完全不同的。莫立果才是真正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他在这里有家人、有朋友、也有自己喜欢的事情，工作并非是他生活的全部，他甚至可以随意地说出“不干了”这种话。
　　但是顾禾不行。没有钱就无法生存，这个道理不论在哪里都是金科玉律。说来也可笑，来到这里的第二天就做起了牛马。原来重新换个身份活一次，他也没有办法快活痛快地活一次。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明天周日，是他为数不多的休息日，真好，可以在家躺一天了。
　　其实自从上次因为玩手机被扣钱后，顾禾就有意识的控制自己使用手机的频率了，特别是工作的时候都把手机放的远远地。虽然表面看似不在意，但他知道，他不能失去赚钱的工作，不管是对于“顾千郁”还是顾禾。除了钱之外，这也是目前，他与这个世界仅有的联系了。如果连这种联系也断了，那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活在这副身体里该干什么。
　　想了这么多，莫名其妙有一种压抑将他浸没。他偶尔会有这种感觉，在不需要工作、也没玩手机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
　　莫立果走在前面，毫无征兆地突然停下来，顾禾差撞到他身上。
　　“干嘛呢。”顾禾从思绪里回过神，恢复了平常淡淡的模样。
　　莫立果什么都不说，而是眯起眼睛凑近顾禾上下左右打量了两圈，带着怀疑的口气询问：“我突然想到！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陆涵周，是不是骗我的！我记得你之前明明和我说过，资助你上学的“春雨基金”就是陆氏集团。你怎么可能对人家一点了解没有。”
　　“我怀疑……”莫立果戏精上身。
　　“怀疑什么？”
　　“你就是想看我说起陆学长一脸花痴的样子！”
　　“……”得了，陷入花痴的不管是男人女人智商都为负。
　　顾禾第一次在莫立果身上看见这么生动的表情，好像突然发现了这个平常一本正经的朋友不为人知的一面，觉得新奇。
　　他顺着对方的话说道：“对啊，就是骗你的啊”，说完拔腿就往前跑了。
　　莫立果一听恼羞成怒，在后面使劲一边追一边破口大骂。
　　听着后方传来不远不近的声音，脚踏着坚硬的钢筋水泥，身边是不断向后移动的路灯和建筑物……顾禾停下来狠狠喘了口气，他突然有一种活着的感觉。
　　抛去一切身份、环境，仅仅是感受到自己身体血液的沸腾和脉搏的跳动——这种活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