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心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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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花宴后，孟明珠广受众家邀请，她挑选了些与长公主交好的人家去了。
前世，许多人家表面尊重背地里嘲讽议论的声音叫孟明珠不适，因此她不喜外出交际，而是常与平阳郡主及一些旁的朋友玩去。
然三皇子一事悬于心中，孟明珠不可能坐以待毙，也不可贸贸然同太子与兴和帝告状，需有些发现和踪迹才好。
这些日子里，孟明珠便总观察吴家夫人们、三皇子妃，及旁的与她们走得近的夫人。
三皇子妃在人前多是仁善可亲的模样，听见什么不合适的话也巍然不动，即便是关于三皇子的丑闻。
太子妃私下里称自己这位妯娌为“乌龟”，正是因为这三皇子妃特别能忍。
旁的人家的笑话也就罢了，主要这三皇子也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角色。年轻时与太子的暗暗争锋也好，如今妃妾外室不断也好，总之不是个良善角色。
可以说，三皇子才学品行一个不行，偏偏还有些自信自大。
孟明珠打着认识亲戚的借口，将身边人都问了个遍，所有人都觉得三皇子狂妄自大，这与上辈子她对三皇子的印象也是一致的。
难道这三皇子当真善于伪装？竟然将他们所有人都骗了过去？
而那三皇子妃出身世家，也当真练就了一身忍功，全不顾忌三皇子形象？
至于吴家夫人们，孟明珠发现吴大夫人及其女吴成玉蹦跶不断，在任何场合都热衷于给他人下绊。
且这吴成玉似乎是也仰慕裴安川的，总明里暗里同裴灵文打听，还非常关注孟明珠与裴安川的婚约，难怪吴家母女总视孟明珠为眼中钉。
平阳郡主背地里告诉孟明珠，吴家长房母女那是十年如一日的蹦跶，全不像是吴家长房该有的样子。
反倒是吴家三房夫人，称得上一句端庄淑女，可惜她的夫君吴三爷也是个不学无术的。
与三皇子妃和吴家母女走得近的，明面上看是没有什么的的。前者平日里只同妯娌和裴家夫人们坐一道，后者又遭众人嫌弃。
可若是这样简单就能抓到线索，兴和帝与太子前世就不会被害了，难些也是正常的。
只是免不了要想些别的法子了，孟明珠心想。
“郡主，郡主，许小姐那又派人送了礼来，可要收下？还问郡主晚点可有空，想约郡主吃鸭子逛夜市。”弄溪进屋请示孟明珠。
“不贵重的物件，下次便叫李管家直接收下吧，节时回礼即可，贵重的物件我看过再定。今晚上倒是有空的，和许小姐说一声，我们申时后在天香楼见。”
弄溪：“是，郡主。”
不多时，弄溪带了个木箱子进来。孟明珠便一边叫元霜给自己梳头一边翻看。
木箱中，是些京城孩子们常玩的泥塑、班锁、九连环之类的，另有几个盒子装着些糕点零嘴。
这些日子里，许苒常给孟明珠送些小礼物来，孟明珠再还些礼回去，一来二去，两人也亲近了许多。孟明珠本也是由许府带回京城的，走得近也是常理之中的事。
孟明珠有时便也会同李念慈、许苒相约出去玩。裴灵文和平阳郡主也会来，但前者的兄长与孟明珠到底目前关系不明，后者又正忙着为出嫁做准备，只是偶尔才来。
前世孟明珠与许苒、李念慈关系也不错，许苒两辈子都像这样给她送礼。
孟明珠每次看了礼便知道，这不止是许苒一个人送的，还有许觉的份。
在渔村时，她曾向许觉打听京城的孩子自小都吃些什么用些什么，许是因此，他就记在了心里，现在就借着许苒的手来送给她。
偶尔，孟明珠还能从糕点里翻出许觉的手信来，藏得可真够严实的。
不过，许觉在被父母约束后，再不会明目张胆跑来找孟明珠了，只常常打着接妹妹的名义同她见个面聊上几句。
今晚许觉应当又会来接许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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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楼
最近京城流行吃卤水烤鸭，据说是从南方来的吃法。
那鸭子在烘烤时不断翻身不断涂料，表皮的油脂被炭火慢慢烤出，最终只形成了一层薄厚刚好合适的脆皮，而内部的汁水也锁住了大半，肉质鲜嫩。
当然，这烤鸭的关键在于卤水。这卤水也不知是用什么调配的，鲜香甜美。脆皮浸透在其中，半软半脆，一口下去，味蕾大开。
孟明珠原本是不爱吃鸭子的，鸭总有股腥味儿，可这卤水烤鸭竟半点腥味都没有，只配些白粥白饭，再备上几道清淡的蔬菜来解腻就足以。
天香楼的卤水烤鸭是满京城做的最好的，就连兴和帝都从天香楼要了个大厨去宫里做烤鸭。
孟明珠和许苒两个人点了一整只鸭子，还另让做了几只，准备带回府里吃。
李念慈原本也是要来的，可惜家中有事，便只孟许二人享受美味了。
许苒的腮帮子里被鸭肉塞得满满当当，嚼嚼嚼，却还一边同孟明珠说着话：“你说这鸭肉怎么这么好吃？”
“又没人同你抢，你急什么，慢慢吃。”孟明珠看着她这副模样颇有些忍俊不禁。
数块鸭肉下肚，许苒这才慢下来：“明珠姐姐，我怎么快到十五岁才吃到这卤水烤鸭？前十五年我都白活了！”
孟明珠刚想接她的话，许苒却又话锋一转：“明珠姐姐！我兄长也很爱吃烤鸭，他还爱吃大虾、九脚鱼、菜头……姐姐你还喜欢吃什么呢？”
孟明珠了然，却还是回答了她的话：“我？我也爱吃虾，但不爱吃旁的水里的东西，菜嘛，除了绵瓜不吃，倒也没有其它喜恶。”
鱼和绵瓜，那十三年间，孟明珠吃怕了闻怕了。
许苒摸摸下巴：“绵瓜？京城这倒不多见。我记住了，回去一定转告！”
孟明珠：“转告？告诉你兄长？”
许苒笑嘻嘻扑到她身上：“姐姐这些日子不拒绝不就是不排斥嘛，既然不排斥，那就先再接触我哥哥看看呗！”
孟明珠点了点她的脑袋，同她抱在了一块儿。
心中有比情爱更重要的事，这事让她短期内无法解除婚约，也无法明面上发展与许觉的感情。
且重来一世，她倒觉得自己未必要主动在一段感情、一段婚姻中付出全部。
待两人吃饱喝足正要去逛夜市，许觉施施然出现了。
许觉背着手摇了摇身子：“这么晚逛夜市，有些危险，我来保护妹妹和长乐郡主。”
许觉今日穿了一身竹青色的暗纹缎子，还将马尾高高束起，文静又神气，矛盾又自洽。
孟明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多谢许世子了，元霜、弄溪，你们只远远跟着就好。”
侍从们就都落在了后方，只孟明珠并许家兄妹两个一起逛。
明灯如烁，街上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喊声不断，烤物的香气断断不绝涌进鼻腔。
许苒却再无心闲逛，她看看长乐郡主再看看自己的兄长，一捂肚子：“唔……我刚才烤鸭吃多了，肚子有点痛，明珠姐姐，兄长，你们逛，你们逛。”
说完也不等两人反应，许苒就迅速溜走了。
“啊……”许觉收回望向妹妹的目光，“郡主，那，我们两个逛？”
孟明珠却不说话，又盯了他一会儿。
十六岁的许觉勇敢又羞涩，见她又看着自己，眼睛便只敢瞧着她的鞋面，旁的地方不敢多看一眼，可即便如此，耳根也慢慢通红了。
孟明珠望着他的耳朵，那双耳看上去软软的，很好捏的样子。
她是喜欢这样有活力有生气的少年的，他会专注于自己想要的，不会沉浸在低落中。
“那我们逛。”她飞快地捏了一下许觉的耳垂，然后背着手向前走去。
许觉后知后觉地感受着方才一霎那的温热，反应过来后立即追了上去。
他不敢大声嚷嚷，怕其他人听见传出去，就只跟在孟明珠后面小声嘀咕：“明珠，明珠，你这是什么意思？”
“明珠，明珠，你愿意理我了吗？我前段时间一直想去找你的，可是这对你影响不好，我就一直……”
“明珠，明珠……”
他像只小蜜蜂一样，左边嗡嗡两声，右边嗡嗡两声，被他围绕着的花朵就是孟明珠。
“小蜜蜂，别采蜜了，你吃，听我说。”孟明珠买了根冰糖葫芦，摘了一粒塞在他嘴里。
“我才刚回京城，很多事情我也没法以个人意愿决定。婚约，我可能暂时也没法解除，即便如此，你也要这样跟在我身后吗？”
许觉边嚼冰糖葫芦边含糊着说：“我之…之前就知道你有婚约呀，我也知道这事……这事不是你能做主的。”
他终于把山楂咽了下去：“我知道你对我不是全无感觉的，我只需要一个机会就好。明珠，你可以给我这个机会吗？我会努力配上你的。”
十六岁的许觉还不懂政局不懂人心，他只暗暗下决心，今后会更勤奋读书，更努力长见识，让所有知道他配得上孟明珠。
孟明珠低下头，将袖口布料的褶皱抚平。这话她从前也听过一遍，这一次又听到了。
在渔村时，许觉就常夸她，许觉喜欢的不仅是孟明珠，也是王贱妹。
满京城的公子少爷，只有许觉会打心底觉得自己配不上孟明珠，只有许觉会喜欢王贱妹。
她又重新抬起头，许觉这一次是紧紧望着她的眼的，耳朵再红也没有移开。
孟明珠对着那双亮闪闪的眸子：“好，给你一个机会。”
也给我自己一个机会。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心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