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烛天明》火星少女派对

40、就是那个人

　　三日后，宫里发出了一份直达集训大营的圣旨，圣旨要求未被选中的士兵即日起返回驻地，不得逗留大营以及京城附近。
　　崇安王知道遣返的事不能拖，所以在回到大营后，他就召集了了纪岱山和赵云知，以及两个信任的统领，将皇上的意思传达了下去，让大家在圣旨到来之前做好准备，以防有人生事。
　　纪岱山知道事关重大，这算是一次重大改革，撤去将近一半的人马。
　　但他也知道这对朝廷对百姓来说都是好事一件，大炎经不起折腾，精减非必要支出，省下来的银子和人马可以用在其他的地方，没必要为了脸面强撑。
　　所以他觉得必须快刀斩乱麻，让崇安王即刻去京卫大营带上五百精干将士过来，赵云知带着统领们去集合其他各营的负责人。
　　几人分工，连夜将各营人员区分开，集训人马在一区，未选中的在二区，分好后带上京卫大营的人马守在二区，按照地区做好登记，等着圣旨下达。
　　众人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半夜被叫起来折腾，而且还有威严的京卫军提枪在一旁监督，无人敢询问，都听命行事。
　　天亮时一切都安排好了，训练又照常进行，只是京卫兵一直在二区守着，不曾离去。
　　秦诚自然也是很快就听到了消息，毕竟这么大的动静，别人不知，他肯定会有人及时传达消息。
　　所以他叫了秦怀生来。
　　“昨天半夜集训大营调了京卫军过去，还是崇安王亲自去的，下面人说也没什么冲突，倒是把人都分成了两拨，你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吗？”秦国公问道。
　　秦怀生听完秦国公的话，听上去察觉不出来有什么问题，越是没问题却说明全都是问题，一开始崇安王去京军就说明大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秦怀生很聪明，立马问道：“国公莫急，大营里可有人送出什么其他消息了吗？”
　　“没有，只说是半夜通知的，为了便于管理，将集训的和没选中的营区分开了”
　　“国公，他们定不是莫名其妙这样做，估计是收到了什么消息只有那几人知道，宫里也没有什么圣旨传出来的话，可以先等等看后续他们动静，让人盯着就是了”秦怀生说的不无道理。
　　“那就先等等，你这几日不见，可是有什么收获？”秦国公问道。
　　“回国公的话，国公可觉得这次崇安王被安排副手是谁的提议？”秦怀生回道。
　　“还能是谁，必然是那皇上，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崇安王在集训前去了宣平侯府拜访，说是送了纪岱山一份大礼，那日赵云知听说也在。一个王爷，还是皇上的亲信，完全没必要去这一趟，而且小的也打听到当时崇安王的任命是那个纪盏去送的”
　　秦怀生说完看了看秦国公，秦国公表情似懂非懂。
　　他继续说道：“皇上安排崇安王定是为了他的谋划，但这个崇安王看上去对纪盏和纪府都是格外好，说那日他走时，纪岱山夫妇在门口笑脸相送，格外开心”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崇安王与那纪盏？若真如此，那赵云知岂不成了笑话，如今他二人又在一起，若那日赵云知也在纪府的话，那他必然也是知道的，看样子有好戏看了”秦国公忍不住哈哈大笑道。
　　“所以国公爷，这崇安王和赵云知定会是那纪盏的麻烦，我们等时机就行，还有大营里的事，估计很快圣旨就会到了”秦怀生说道。
　　等秦国公知道圣旨安排的时候差点气晕倒，没想到这条财路居然就此断了，才意识到那天半夜里的动静是为何，只是他们早有准备，秦国公只能在府里生闷气。
　　秦国公意识到了皇上这是有意的。
　　因为这份圣旨是由一个户部负责集训经费调拨的大臣来宣读，谁都知道调拨这是个肥差，而且集训又在京城附近，油水左口袋出去又进了右口袋，一群人占尽了好处，很明显选这人就是在警示这帮贪官。
　　户部尚书必然知道，只不过都是手底下的人，自己只能提醒，不能每日监督。
　　所以才由得多少人瓜分了本应该发到将士手里的银子。
　　这份圣旨也震惊了京城，季伯渊倒是没什么反应，但他觉得这肯定不是昭帝的意思，他不是个能体谅百姓的人，只不过是被人说服了。
　　问下面的人，季伯渊才知道是崇安王进宫提的建议，并且是让纪盏拟的圣旨，和他猜得没错，只是季伯渊没想到是这两个年轻人。
　　季伯渊在经历先皇和新皇几次折腾后，身体已大不如从前，朝中众人也无得力帮手，全部指望着他，现如今听到纪盏崇安王赵云知这般年轻人不断地影响昭帝时，季伯渊心底不免安慰许多。
　　他觉得自己再观察一阵后，若真是能担大任，可以扶持这些年轻人。
　　等纪岱山接到圣旨后，他们按照计划行事。
　　分了三批次，每日送走一批，每个人都有一点银子，权当是辛苦费，三天时间全部顺利遣走。
　　因为早有准备，也给带领的都尉讲了轻重利害，加上有个王爷在一旁，所以很多人其实都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离开大营了。
　　这件事终于了了，纪岱山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的时间好好训练就可以了。
　　崇安王此前只是以为很轻松的一件差事，直到办起来才意识到其中的复杂程度，不仅要面圣，还要提前准备稳住局面，以防有想闹事的趁机找事。
　　毕竟全是年轻气壮的小伙子，很容易被煽动。
　　赵云知全程都很稳定，他就是听命行事的性格，给他一个指令，他就能力所能及完成的很好，虽然他很意外崇安王如此着想。
　　接下来就是安心训练了。
　　崇安王记着皇上对他的叮嘱，所以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等待时机到来。
　　几个方阵都已规划好，纪岱山每日都会到训练区转一转，于是崇安王也就在一旁跟着。
　　十几天过去，崇安王对每个兵种都已熟悉，对每个统领都已了解掌握。
　　虽然崇安王不曾接触过军营，但是他的父亲是武将出身，他如今又是地位显赫的王爷，加上此次集训，众人都看到崇安王不是绣花枕头，甚至在大营同吃同住，颇得众将士好感。
　　训练常规进行，再过十几天就是阅兵日，众人的情绪不断高涨，都想在皇上面前一展风采。
　　但此时偏偏出了个意外，说大也大，为皇上修建的观台摔下去一个人，死了，说小也小，因为是意外，但这事很快传遍了京城。
　　皇上自然也知道了，眼看着就到阅兵日了，这是有人存心不想让他开心，非得做些这种触人霉头的事。
　　所以派了心腹，也就是纪盏专门出宫查一查，最好是揪出元凶，止住那些说什么因为改变大阅兵制度而惹怒祖宗，从而招致祸事的谣言。
　　百姓当真是最好骗的，昭帝属实头疼，所以他只给了纪盏三天时间，查不出来不许回宫。
　　崇安王是第一个觉得死人事件不对劲的人，所以他就是保护住了现场，等着大理寺的人来查。
　　然后等来带着皇上口谕的纪盏。
　　时间紧迫，纪盏一边让人验尸，一边爬上了观台的架子，一上午并未有收获。
　　唯一明确的就是死者是个京城臭名昭著的赌徒，散尽全部家当，还把妻子卖给了青楼，众人都对这个人弃之以鼻，无人领认尸体。
　　纪盏去了死者身前待的最后一个赌场，问不了几个人，到是听到了有用的消息，说是那晚有人在大堂说什么阅兵的观台修建人手还不够，报酬丰厚，他明日就去赚钱再来赌场豪赌一把。
　　所以是有人故意透了这个消息给死者，然后死者毫无阻碍，顺利的就成了观台的小工。
　　至此，纪盏心里已经有了眉目。
　　带着这个消息，纪盏又回到大营，去爬了脚手架，死者是从上面滑下来的，目击者众多，这是事实，所以问题还出在上面的架子上。
　　这次纪盏带了王福出来，她看不出来的问题，王福或许可以。
　　果然，找到了问题所在，倒不是脚手架被动了手脚，而是死者身前系在身上的安全绳有问题。
　　当时众人只注意到了地面，上面那根安全绳在死者掉下去后，被人及时收了上去，若不是崇安王反应快，那人怕露馅，估计绳子早就被换了。
　　王福注意到了混在一堆安全绳里的那根，叫了纪盏过去看，仔细观察那根竟然有好几处破损，扣子也是松散不能用，看上去是个已经到了使用极限的绳子。
　　所以死者为什么会用这根？当事人是最注意自己人身安全的第一人，所以定然是有人故意趁他不备换了绳子。
　　纪盏召集了死者当天所有的匠人，让他们原地等了半个时辰，纪盏一直不开口问话，只是仔细观察着每个人的神色动静。
　　终于有一个按耐不住了，开口道：“上官，观台的差事耽误不得，我们所有人都被你扣在这里，也不问话，那小武全人已经死了，我们知道的都已经跟您说了，这差事耽误不得啊上官。”
　　说话的是领班，着急也是情有可原，纪盏指了指他，示意他回去。
　　其他人依然一头雾水，此时又一个开口了：“上官，那我们呐？我们也不能一直站在这里吧，耽误一天就少一天工钱。”
　　这一声让好几个匠人应声附和。
　　但是有一个一直表情凝重，不曾开口，目光躲闪，纪盏觉的就是这个人了，于是让其他人都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