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烛天明》火星少女派对

39、你唱我和

　　大营里不少统领都尉当初都是秦诚的手下，秦国公的名号无人不知，当初都以为总指挥使会是秦国公，结果给了纪岱山。
　　不少当时本来跟着纪岱山的将士，后来都听秦诚一派的指挥，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无可否非，所以纪岱山再次见到这些人时已经没有了当日的失望。
　　只要做好这次的集训，其他的都已是过眼云烟，纪岱山一把年纪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
　　所以他没有抓着过去的小辫子不放，还是给了这些人同样的权力，管好自己的兵，干好该干的事，听从崇安王和赵云知差遣，不要自作聪明拖后腿就行。
　　赵云知连日来带着崇安王串了好几个集训区，崇安王属实也没想到赵云知的体力比自己好上几倍，鸡叫就起，一直忙到晚上，恨不得带着崇安王没日没夜的忙活。
　　火弩兵倒是挑了很多出来，剩下这几天里再从中选一些手脚协调的，定好方阵的排布就可以了，赵云知的行动力不是吹的。
　　粮草车队的人不会从大营挑剩下的里面选，这是崇安王的意思，他觉得就应该让原来的运送粮草的人来，虽也不用集训什么，但是人不能代替。
　　什么方阵就是什么士兵，聚集到一起，排好队形，想好口号，剩下的就是好好训练整齐度。
　　但大营里还有许多人是没被选上的，除了维持秩序的，其他有好些人就无事可做了，跟着训练也是破坏队形，还要花费不少银子养着这许多人，所以崇安王进了一趟宫。
　　昭帝听了崇安王这几日在大营的事务，倒是很满意，想来纪岱山是明白了他的用意，只不过没想到赵云知竟十分配合，没有多余的心思。
　　崇安王汇报完平日的事务后，说到了他与赵云知提议的两个创新，昭帝觉得甚好，毕竟是自己当皇帝的第一次大阅兵，越能展示大炎盛世就越好，具体的他也不过多干涉。
　　只是对崇安王最后说的减少人数，遣返剩余人员，避免不必要的花费，这点他有些犹豫，此前都是几万人，现在减去接近一半的人员，岂不是场面也没有之前的威武了？
　　站在一旁听皇上与崇安王说话的纪盏，倒是想到了怎么劝昭帝同意的办法，但是昭帝没让她开口，她也不好贸然提议。
　　于是给崇安王眼神示意，崇安王此时还僵在皇帝多半拒绝的状态下，看到纪盏立马心领神会，挥手让纪盏帮自己续茶。
　　昭帝看崇安王使唤纪盏，忍不住开口道：“你小子说这么个提议也就罢了，还让纪盏给你倒茶，她是帮朕分忧解难的，可不是你王府里的丫鬟。”
　　“看不出来纪侍仪还有这本事，皇上莫不是说笑，我看她平日里也不怎么说话啊，还能帮到皇上？”崇安王假装不信。
　　“我之前可没少夸过她，你要不信，那纪盏你过来说说刚才崇安王的提议是不是很荒唐？自古以来也没有削减人数的先例，这让朕怎么同意？”昭帝还真中招了。
　　看到机会来了，纪盏连忙上前回道：
　　“刚才听了皇上与崇安王的聊天，听到王爷短短几日在大营里学到不少，也了解了许多新鲜玩意儿，还提出了粮草车队这个方阵，属实让奴婢也没想到，不禁对王爷有些刮目相看”
　　“刮目相看？有这么大反应吗”皇上听了纪盏的话，看着眼前的二人不禁笑了。
　　“奴婢此前只觉的王爷是个高高在上，眼不看地的富贵子弟，更别说是观察到下面人的生活，但是他却想到了最容易被人忘记的粮草运送的士兵，知道胜利也有他们的一份，说明王爷是个心思细腻观察入微的人”
　　听见纪盏夸自己，崇安王眼神露出惊喜之意，这是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夸，崇安王不禁内心激动，很想上前抱住纪盏，对她说原来你也是懂我的。
　　纪盏抬头看了看崇安王，又继续说道：“所以王爷的提议想来也是他在大营这段时间里，看到了实际情况得出来的结论，减少国库不必要的支出也是好事，而且奴婢觉得，不知该说不该说”
　　“今日就我们三人，你且放心说，朕不会治你的罪”皇上给纪盏吃了颗定心丸。
　　于是纪盏便开口道：“谢皇上，剩下的许多人想来也是不符合条件，滞留在大营无所事事，而他人都在专心训练，难免忽视了这帮人，现下秦国公又解除了禁闭，大营里有不少人还是他的旧部，这拨闲散人员里大部分肯定也是，或者说全都是”。
　　“你说的这个点，倒是朕没想到的，所以你觉得应该怎么做”皇上像是被点醒了一般、
　　“皇上莫急，他们肯定不敢明目张胆的来往，士兵们进了城都不是小事，秦国公若在此时出城联络也太过张扬，但万事有个万一，所不定就能被他们找到机会。所以皇上倒是可以借此机会，以边疆战事刚停，以及海防修筑耗费巨大为由，留下必要的，让其他将士回到自己的驻地”纪盏的意思和崇安王一样。
　　“所以你也觉得要减少那么多人吗？你说的是有道理，但是这一下子，又是朕登基的第一次，会不会显得朕和朝廷太过虚弱啊，毕竟大阅兵也是个振奋军心，让百姓们一睹军威的大好机会啊”皇上还是不太愿意就此妥协。
　　崇安王倒是听出了纪盏的建议，于是补充道：“皇上，我倒是没有想到纪侍仪说的另一层，她的意思是你可以借此机会昭告天下，以你这次为先例，念及边疆士兵和海边受难的百姓，减少非必要的支出，将剩下来的银子补充到这些地方去，让百姓们看到您是个体恤民心的好皇上，而不会像先皇一样大肆敛财又乱花钱，让百姓们怨声载道叫苦不迭，您与先皇有了反差，这不就稳了民心吗？”
　　听到这里，皇上才算点了点头，看上去已经被说服了。
　　纪盏决定再加点火力：
　　“皇上的顾虑不无道理，不过国库对此次大阅兵集训的补给就是一大笔银子，但所有的银子一定是用到了这上面吗？想必我们都很清楚，而且皇上若是发布这个告示，也一定会遭到一些人反对，谁反对查谁就对了，但话是这么说，告示可以发布，措辞也要带着警示，好让这些人看明白”
　　崇安王和皇上还没听明白纪盏具体再说什么。
　　纪盏继续说道：“奴婢最主要的意思就是，要好好招待留下集训的将士们，让他们心服口服，可以从剩下来的银子中再取一部分拿给他们补贴，最好是发放到手中。这些人都是百里挑一，各个兵种里的精英，得到了这些人的支持，还担心其他人怎么想怎么看吗？何况皇上，最重要的是您怎么看怎么想。”
　　“说得好！”昭帝龙颜大悦，“朕选的人就是聪明，一下子解开了朕的担忧，你说得对，既然是选不中的，那就不应该再待在大营。那就按照崇安王你说的办，由纪盏来拟这份告示，具体的你想想怎么写”。
　　“臣遵旨，纪侍仪果然是皇上的左膀右臂，一番话也点醒了我，值得我学习，有时间一定来跟你请教，到时候还请皇上不要拦着”，崇安王的玩笑话惹得皇上更加开心。
　　纪盏也确实提醒了皇上，本来他还在犹豫，觉得崇安王和纪盏前面的几点都不足以支持他们的想法，直到纪盏说出要重视选出来的精英，皇上才恍然大悟。
　　皇上派崇安王做副手本身也是为了培植他的势力，借着机会让纪岱山好好教导一番，如今纪盏又提出了这个雪中送炭的观点，那崇安王的使命就更加明确了。
　　皇上对崇安王说道：“刚才纪盏的话你可听进去了？好好对待集训的将士们，其他的相信不用朕再给你交代一遍，你心里知道怎么做就行”。
　　“臣知道，定不负皇上所托。今日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下就回大营了，谢谢纪盏的解惑，剩下的就辛苦纪侍仪了”，崇安王起身行礼。
　　“那朕就不留你了，你去送送吧”皇上指了指纪盏。
　　走出交泰殿的两个人瞬时轻松了许多，到底还是天子威严，总是不能真的当成普通的上级，说话做事都得注意着。
　　崇安王看了看纪盏，知道她想问什么，于是主动开口道：“刚才多亏了你，你当真是配得上皇上的信任，我甚至觉得你应该与那些老臣一般参与到天下大事的规划之中，应该有他们一样的权利地位，而不仅仅是在这个小小的宫殿里”
　　纪盏听见崇安王这番话倒是没有反驳，只是嘴角笑了笑。
　　崇安王继续说道：“纪侯和……赵将军一切顺利，你放心吧，我与他非常和睦，这几日都与他在一起做事，这也是纪候专门吩咐的，赵将军是个好相处的，也有些真本事，不是我想象中躲在女子背后的小男人。”
　　听到这里，纪盏忍不住笑出声，她知道崇安王与赵云知之间都对彼此成见颇深，但是她知道这二人并非他们各自想象中那般，所以她也猜到了相处的情景。
　　何况，一个不愿吵架，一个不屑吵架，若是君子，大男人之间定能惺惺相惜，就算是都……
　　“王爷，你今日倒是让我有些吃惊，你这个提议实在很好，省了很大一笔不必要的支出，若是用到其他需要的地方，当真是了不起的功绩一件”纪盏缓缓说道。
　　走到大门口的崇安王听见这话，已经不想马上离去了，他知道自己今日在做什么，但是他并不是为了什么夸赞，不过听到纪盏的话还是十分的欣慰。
　　但该走还得走，二人互相行礼后，都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