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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上山烧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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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外坐不住的人还能一封奏折送到皇上跟前,言辞恳恳,找不出毛病,但宫里坐不住的人只能干着急。
仪贵妃此前已经暗示过昭帝很多次,说什么赵云知一点小伤不碍事,什么年纪轻轻还得在京城谋一份差事,或者就夸赵云知年轻有为可堪大用,但昭帝都只是假装有意,让仪贵妃知道自己有这个打算迷惑她,让她以为赵云知是唯一的人选。
直到全京城都知道纪岱山领了份好差事,甚至还有崇安王给他做副手,仪贵妃在福宁宫意识到自己被皇帝耍了,但她又不敢发作,只能花钱打听皇上怎么突然选了纪岱山。
福宁宫的人办事倒是利索,打听到了一些有用的,说是御书房的纪侍仪被皇上召进交泰殿回话后,紧接着就被放回家待了两天,回宫后皇上的旨意就送往了宣平侯府,甚至是黄公公亲自去的,仪贵妃听到这些就让下人住嘴了,明明自己才应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怎么让纪家的抢了去!
仪贵妃想起纪盏当日在福宁宫说的那些话,明摆着她也是在拒绝赵府,所以看到自己也不同意她与云知,便转眼就在皇上面前三言两语把本该是云知的差事给换成她爹了?口口声声知遇之恩,就是这么报答的?
虽然仪贵妃不知道纪盏具体是用了什么理由,但她更不明白的是皇上竟也同意了,自己苦口婆心几次请求,皇上都表现的愿意让赵云知去,结果没选赵云知也就罢了,偏偏是纪盏的父亲,甚至安排了崇安王给一个侯爷做副手,看上去很不合理。
仪贵妃觉得纪盏一人定不能办成这件事,所以那崇安王必是出了力,这是想讨好未来的岳丈吗?未免把自己放的太低了。
下人还打听到崇安王的圣旨是纪盏去送的,黄公公都回宫了,那纪盏还在王府逗留,这不就是让他俩找机会相处吗?看样子这两人早已苟且到一起了,怪不得纪岱山能这么轻易的当上总指挥使,看样子只有云知还被蒙在鼓里什么都看看不清,仪贵妃对纪盏当真是深恶痛绝。
屎盆子自然是扣在了纪盏头上,仪贵妃觉得当初自己是大错特错,以为是个侯爵家实诚的女子,反过来竟摆了自己一道,这女子倒是会算计,谁不知道大阅兵集训能联络到多少军营的资源,她父亲早年又是颇有威名的将军,这样一来,云知哪里还有出路?
然后赵云知被仪贵妃传进了福宁宫。
“云知,你知道这两天京城里的大事吗?你当真是对总指挥使这个差事毫无兴趣吗?怎么都不见你在皇上面前主动争取,知道那宣平侯是这一任的总指挥使了吧?”赵云知还没坐稳,仪贵妃就忍不住拉着赵云知的胳膊一连好几个问题。
“阿姐,我自是期待有朝一日也能像纪侯过去那样在大阅兵上一展风采,但这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皇上自有他的安排,你也看到了,大家都以为会是秦国公,要不然就是我,结果选了纪侯”赵云知甚是无奈。
仪贵妃看得出来赵云知没有什么失落之意,他是真的不在意,只好继续问道:“那你知道崇安王要在集训的时候做纪岱山的副手吗?此前他曾陪纪盏来过福宁宫”,说罢仪贵妃看了眼赵云知,顺手拿起了一杯茶。
“崇安王不曾与阿姐走动,他定是有事正好和纪盏一起来了,阿姐与我说这些是为何?这与阿姐刚才说的也没什么关系啊”赵云知倒是一脸问号。
仪贵妃叹了口气,放下茶杯回道:“我知道你心仪纪盏,但崇安王也是,他那日在我这里表现的尤其明显,若不是纪盏阻拦,他甚至要因为纪盏与我起冲突,他哪里是有事来找我,不过是担心纪盏一人来我宫里会被我为难罢了。”
“崇安王??他竟有此意?”赵云知听完仪贵妃的话瞬时站了起来,他这时才反应过来为何崇安王看到他总是透着一股莫名让人不适的气场,现在看来就是敌意了,怪不得那次朝会上帮忙,原来是在替纪盏说话,监刑前的那几句挖苦现在倒也说通了……
仪贵妃看着自己这个弟弟,着实被他的大意无奈到了,拉着他让他坐下,赵云知偏是不动,仪贵妃只好说道:
“崇安王当然有这个意思,他什么时候有的这门心思也不重要,我今日传你来不仅仅是告诉你这个消息,现在全京城都知道纪岱山做了总指挥使,崇安王甘愿做他的副手,你刚才说皇上有他自己的想法,你不愿意去争取,那你觉的崇安王是不是自己争取来的?皇上会让一个王爷去给纪岱山当副手吗?传出去岂不是要丢了皇室的脸面。”
这些话赵云知倒是听进去了,但他并不想说话,心底涌起一股对崇安王,属于男人之间的挑战之意,思索着崇安王是如何对纪盏有了这门心思,仪贵妃看赵云知这个样子只好继续说道:
“我与皇上多次推荐你,皇上都无异议,甚至让我觉得这个差事非你莫属,而且这宫里谁不知道我为了你能成那总指挥使,这阵子没少去见皇上。结果那日皇上传了纪盏进去后,不知道是说了什么,出来后,他就改变了主意。甚至多出来一个什么副手,现在看来是崇安王与纪盏早有谋划,不然只凭纪盏的力量绝无可能办到,所以崇安王府的圣旨是纪盏,也就是你心心念念放不下的人亲自去传的。”
仪贵妃观察着赵云知的表情,她已经将事实都说了出来,甚至要委婉许多,就看赵云知能不能死心。
赵云知沉下眼眸,半响后抬起,说道:“定是那崇安王自作多情,借机接近侯爷罢了,纪盏并不会与他商量这件事,她是个很小心的人”。
仪贵妃就知道赵云知不会这么轻易死心,只好继续劝他:“传旨那日,纪盏与黄公公一同出的宫门,但是黄公公回来时,纪盏还在王府里,回宫后旁人瞧见她带着一个锦盒,是什么东西就无从可知了,你要是想知道,我也可以去打听打听……”
赵云知听罢长吁了一口气,本是端坐着的身子靠在了后背上,他心里在想什么,仪贵妃还看不透,但是她觉得自己的话肯定起作用了。
赵云知起身向仪贵妃行礼后就离开了,仪贵妃也未再挽留,看着远去的身影,以为赵云知这是受到刺激,终于看清了纪盏的真面目,连辩驳都没有就径直出宫去了,看样子这次是死心了,不会再与纪盏纠缠。
虽然总指挥使已定,自己不能再找皇上了,但今日也算是了了自己的一件心事,只要赵云知能明白她做姐姐的良苦用心,仪贵妃觉得其他都不重要了。
出了福宁宫的赵云知心里已经有了盘算,他刚才并未在仪贵妃面前表露出来,他看得出来自己的姐姐对纪盏甚多偏见,只好装作被纪盏和崇安王之事气到出宫。
赵云知明白纪盏的心意,他也从未怀疑过,他知道问题肯定出在崇安王身上,如果这个崇安王仗着自己是王爷,对纪盏肯定纠缠不休,那纪盏的处境定是艰难,谁也不敢轻易得罪王爷。
而且这个崇安王定是自己厚着脸皮去求了什么总指挥使的副手,为的不过就是讨到纪侯爷的欢心,再加上他王爷的身份,谁能拒绝得了这个女婿!赵云知登时警觉起来。
想起自己因为之前的事还被侯爷训诫过,得罪了纪侯夫妇,就算是他与纪盏两情相悦,如果纪侯夫妇不点头,那纪盏必是不会选他!赵云知想起姐姐的话,若那崇安王能主动去争取,自己又有何不可?回府上奏折!
仪贵妃绝没想到自己的弟弟过几日要给她一个大惊喜。
集训前还要去皇寺祭拜,这是大炎一直流传下来的规矩每一任总指挥使都会带着兵马大营的几个统领以及宫里的特使们前去城外山上的皇寺祭拜,以求大阅兵一切顺利无虞,将士们勇猛无比,大炎的疆土永固无患。
勘星司已经选好了日子,将他们专用的竹简一道与宫里的特使送到了宣平侯府,纪岱山接过后带上特使们去了集训大营,召集了统领和几个手底下麻利的立马奔往皇寺。
皇寺因着纪侯一行人要来,所以今日没有老百姓,山路平坦,一路上倒也顺利,此前纪岱山还担心人多会出岔子,毕竟宫里的特使们是皇上的代表,得多加保护,不能出意外。
到了皇寺,方丈一行人已早早等候在门口,纪岱山觉得眼生,一问才知道他之前来时接待的方丈已圆寂。
进去到专门为这次祭拜布置好的院子后,看到了三大摞摆的高高的黄纸堆,后面的香炉已插上了香柱,念经的五个僧人在香炉后面的蒲团上闭着眼坐好了,和从前的一模一样,纪岱山朝着特使递了个眼色,让他们放心。
祭拜开始,纪岱山带着统领们上前点燃香柱,举过头顶三拜后绕着香炉转了三圈,交给了一旁的僧人再插回香炉,按照指引依次点燃黄纸堆,然后跪在了念经的五个僧人身后,特使们只需在一旁盯着整个流程圆满完成即可,不必跪着。
到这步,纪岱山已经有把握不会再出意外了,在来的路上他也观察了周围是否有异样,甚至安排了几个探子随时盯着,若没有意外自行散去不必回禀。
不知道是什么经,念得格外长,后面的几个统领已经有些跪不住了,毕竟是武将们,让他们安静一个钟头已经是强人所难,纪岱山听到后面淅淅索索的动静,看了眼站在前方的特使们,转过身让后面的几个人站起来去前面的大殿里磕头点灯,就当是活动筋骨。
燃起来的黄纸堆散发出来的热浪向纪岱山一行人一波一波的冲击,还好天不凑巧,一直有风袭来,还能让人待在周围。
按照规矩黄纸堆不能灭不能倒,所以一直有僧人不断地往里面添黄纸,纪岱山记得之前都是好几个僧人负责一堆,今日却只有一个。
诵经终于快要结束了,正当纪岱山准备起来时,突然一阵大风刮来,燃烧着的黄纸堆本身就轻薄,架不住大风的袭击,只见中间的黄纸堆轰然倒向后方,还好有香炉挡着,不然就要倒在五个僧人和纪岱山身上,旁边的两堆被吹得东倒西歪,甚至飘到了前面大殿的窗户上,寺庙里都是木头和易燃的东西,众人连忙躲开,生怕引火上身。
纪岱山大叫不好,还好今日带了几个得力的,让他们关上大门,拿上扫帚围住黄纸堆,打了三盆水洒在黄纸堆周围,让僧人将剩下的黄纸堆点起,诵经的僧人告知纪岱山诵经已经结束,等剩下的烧完就行了,所以不必再往里面添,纪岱山终于松了口气,看见躲到一旁的特使们没有被烧到,才放下心来。
勘星司选的吉日从不出错,祭拜必须在晴天,七八天里总有一天可以,所以这次是怎么回事?纪岱山觉得其中定有不对劲,好在一场惊慌及时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