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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两心之外无人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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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大人让我一个月后去寻他今日是二月初九,一月后便是三月初九……”
陶丝窈记得自家兄长哥哥说过东隅书院只有每年的三月初九才对外招生……
“那位大人莫不是想让我去应试入学?”
陶丝窈被江怀湛牵着手边走边细想着,心里竟生出一丝向往:她从小病弱,被爹娘精心养护着,也生怕自己这般娇弱的女儿在外受了什么委屈,陶丝窈幼时每每外出都有一大帮的丫鬟婆子,还有护卫紧跟其后,此举总是引的不少百姓围观
长大以后陶丝窈觉得这样过于兴师动众,晓之以理劝了爹娘许久,他们这才作罢,
也从未送她去过外面的书院上学,都是将女夫子请进家来细心教导,虽然一开始能识文习字让年幼的她颇感好奇和兴奋,可日久天长的没有同窗可讨论交心难免会觉得无趣,
“听哥哥说东隅书院是个对女子也一视同仁,历代女官辈出的地方,好想去看看……不过得回家先说服爹娘才行!”
陶丝窈这般想着,那双略显迷茫的眼眸里多了一分前所未有的坚定!
“窈窈?窈窈?”
忽然耳边一声声轻唤将正苦恼何说服爹娘的陶丝窈拉回现实,不知不觉中,江怀湛已经拉着她来到一辆马车前,两人的手也早已分开,
茗夏和聆春也识趣的只远远跟在身后不上前打扰
“子羡哥哥对不住,我方才在想些事情,这才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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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丝窈连忙抱歉道
“无妨,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家吧,来,先扶你上车”
江怀湛便要去够着她的手,只是指尖刚碰到陶丝窈的掌心,便被陶丝窈慌乱的躲开了。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方才江怀湛手触碰到自己掌心的那一刻,陶丝窈忽然想起今日他为维护自己说她是他心悦之人的那个那个温柔而又笃定的模样,和与他掌心相贴时温暖自己的那份炙热,
那份只有两人能感知到的炙热让她有些恍惚。恍然间想起从前在风月话本上看到的一句诗:
不得语,暗相思,
两心之外无人知,
陶丝窈回想至此不由得心如鹿撞般剧烈,好似要从胸膛跳出来一般,唯恐自己这般失态被他察觉,她说完那话便慌张的转身登上了进了马车……
“难道是我今日当众之言过于孟浪……吓着她了”
望了眼自己空手心,又联想起陶丝窈那略显慌乱的样子。江怀湛内心默默自省,随即也迈步上了马车
但扪心自问今日所言,江怀湛不曾有半点后悔,即便再重来千千万万次,他也敢将爱意宣于人前,对她的心思也从来都是坦荡且明确,
但这下小姑娘该更躲着他了…………
果不其然,一路上两人相对无言,江怀湛几次想开口,陶丝窈都总是下意识的回避视线,弄得他欲言又止,一时间马车厢里进了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今日是我逾矩了,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说那样的话”
在马车离陶府还有两条街的距离,江怀湛终于是鼓足勇气先开口打破沉默道
陶丝窈听后愣住了片刻,而后摇摇头:
“无妨的,子羡哥哥,我知道你这是在维护我”
“但我……今日之言确是发自肺腑!窈窈,你对我又是如何看待”
江怀湛见陶丝窈并不是介怀此事,心下才松了口气,随即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一股脑的将心中深藏已久的话也说了出来,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我……不知道”
陶丝窈刚想脱口而出自己只把他当成兄长,但看着他那温柔真切的目光,这话却是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得敷衍道,
“你慢慢想便好,多久我都等!”
江怀湛听陶丝窈说出了那句不知道,顿觉悬在心头的大石能暂时放下了,毕竟心有犹豫不敢回应也总好过被决然拒绝再无可能,
“吁!公子姑娘,陶府到了!”
马车也正好适时停下,紧接着便听见马夫恭声提醒道
“那我……先走了”
陶丝窈说完便动作极快的下了马车,一下便不见了她的身影,望着陶丝窈离去后那空荡荡的座位,难得有机会与她相处半天的江怀湛心里自是有些不舍,正感叹不知何时能再见佳人时,
马车的帘子却被拨开,正是去而复返的陶丝窈,只见她神情略显扭捏羞涩道:
“你今日淋了雨,虽然换了干衣裳,但回去还是要煮碗热姜汤服下驱驱寒才好,若觉得辛辣难喝,就再加些陈皮红糖……这样更易入口”
“好!我记住了”
听着少女满是关怀的絮叨,马车里那美如冠玉的少年笑容愈发灿烂,映得昏暗的马车厢都明亮了不少,
把该叮嘱的都说了后,陶丝窈下了马车目送着江怀湛离去,聆春和茗夏两个小丫头这才凑了上来,
“小姐跟江公子可真是……十分投缘呢”
胆子大的茗夏忍不住打趣自家小姐道,
“一天说话没个正经!!小姐可要好好罚她才是!”
聆春见状便嗔了她一眼道,
“小姐冤枉啊,奴婢只是实话实说”
未等陶丝窈反应过来,茗夏便拉着她的衣袖求饶道,
“什么投缘?什么实话!?让我听听可好?!”
正当陶丝窈无奈点了点茗夏的脑门,想说她这丫头没大没小,是该好好罚她了时,一个冰冷且带着怒气的男声从主仆三人的背后传来,
陶丝窈自是认出了这声音的主人,头也不回只只给门口的家丁们递去眼神示意他们向前,随后她拉着两个小丫头头也不回的就走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头也不回的就要进了
家丁都是机灵的,立马上前在她们护着,只是不到片刻便传来一阵哀嚎,陶丝窈纹身转过头来,只见四五个家丁均被身后的男子打倒在地,脾气温顺如她也不由的柳眉倒竖,冲着身后那个揪着最后一个尚有余力的家丁挥下拳头的男子喝止道:
“周浔远!你对我府上之人大打出手!!当真以为我不敢报官吗!?”
“窈窈,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对那江怀湛……你是否真的移情于他?!”
周浔远听了陶丝窈的话,因愤怒而发红的眼恢复了些许清明便停下了手将那带伤家丁扔到一边,朝他靠近了几步,语气似质问一般道
自从那日生辰宴上遥记揭露了他与那女子之事,并说要与他退婚云云,将此随后大闹了一场。将他逐出家门后,将他逐出府去后,他日日买醉,今日好不容易痛定思痛,去解决了与那女子之事,马不停蹄的来陶府寻她想表明真心,却看见她对江怀湛关怀备至的那幕,和谈及江怀湛时和丫鬟们有说有笑的样子,这让他如何能不发疯?
茗夏和聆春见他如此,虽然心生胆怯但还是挡在小姐面前,将二人隔开一段距离,高度警惕着眼前之人,生怕他对小姐不利!
“是或不是与你何干!!你我如今已是毫无关联”
陶丝窈不欲于他多言只冷冷道,
“窈窈,我知你不是那等恋慕荣华的人!你是因为还在生我的气,所以故意与他亲近让我吃醋,对不对?”
周浔远见她态度依旧冷淡,转而放柔了语气询问道,
“周浔远,你若再纠缠我便让爹爹报官,到时你前途尽毁可莫要怪我没提醒!还有!今日你伤我家丁,看诊和汤药都需你来承担!明日我会让管家拟好清单去你府上算账!如若赖账,那你我两家便只有公堂相见了!”
陶丝窈听了这话,看他依旧如同路人一般的说着,心中则冷笑不已:好一句不是恋慕荣华的女子,若她回答是,就间接承认了自己贪慕虚荣。若回答不是那就正合了他的意,能顺水推舟的继续说下去,好一顶名为道德的高帽!周浔远对她当真是言语都透着算计,从无半句真心!是自己前世人蠢心盲!还偏偏对他死心塌地!
如此想着更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朝府里走去,连看面前之人一眼都嫌脏。
周浔远听着前途尽毁四字,下意识的生出了畏惧,不禁后退了几步,他靠一路摸爬滚打才得了如今的位置,其中含着多少心酸只有他自己知道,若真要失去又怎能不怕?但却还是想争取一番道:
“窈窈,我已将那女子打发出了靖都!从此与她再无关系!你信我!我发誓这一生一世都不会再做对不起你之事!”
陶丝窈闻言面上不为所动,内心却不免泛起涟漪:她记得前世知晓他有外室时,那孩子已然七岁。如此算来。如今那孩子已在娘亲腹中,
与那女子朝夕相处,他也不可能不知,却还是狠下心肠抛妻弃子,真真是绝情的让人心寒!
“窈窈,你别走!我……”
眼见陶丝窈走的飞快,周浔远心知今日若不能令陶丝窈回心转意,他日再想见面就千难万难了,
于是连忙上前挽留,还将茗夏和聆春两个小丫头推开,陶丝窈见茗夏和聆春被他推倒在地,心生恼火正想给他一巴掌清醒清醒时,一个身影却先她一步掏出个一把淡黄色是药粉一样的粉末,掏出一把淡黄色的粉末往他眼前一撒,顿时糊的周浔远不能视物,一阵抓瞎后骂道:
“谁啊!”
“是你子恬姑奶奶我!做出那等寡廉鲜耻的事!还想求破镜重圆! 真是厚颜至极!再碰窈窈一下试试,手都给你废了信不信!”
姜子恬似母鸡护崽的挡在陶丝窈。气呼呼的骂道,
她知晓好友心情不佳,今日本来想看看她,没想到没想到就赶上这么气人的一幕!
“姜将军如此的凛然正气,磊落处世竟教出个趁人不备,对其用毒的女儿!解药速速拿来!不然我可要去贵府讨说法了!”
周浔远此刻担心自己会不会因此失明,可没功夫和她对骂,便直言威胁道,
陶丝窈嗯也怕连累好友,正要替她说什么,姜子恬却以眼神示意她安心,旋即毫不客气的还击道,
“什么解药?给你用的不过是我最近磨得的菊花粉而已,能明目清热还便宜你了呢!我的宝贝毒药这么珍贵,怎么能用在人渣身上?但若被我知道你日后还来纠缠窈窈。就不会像今日这般手软了!”
话毕便亲呢的挽上陶丝窈的手,俏皮的眨了眨眼:
“今晚我跟爹娘说好不回去了,窈窈你会收留我对吧?”
“收收收!留到你住够为止!”
陶丝窈见好友替自己出了一口恶气心下登时舒畅,眉眼弯弯的笑着配合道,随即让家丁们都起身下去养伤后,俩人就这般有说有笑的进了府,唯余心有顾忌而不敢妄动的周寻远似笑话一般的站在门外,过了片刻才转身离去,而他那双不辨喜怒的眸子里亦无波澜,让人看不透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