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下手为强》皘言

33、所以，终于和一见钟情的对象走到了一起

　　曲水县的故事终于落下帷幕，一行四人即将启程回安平县。
　　路上李乐滢借口有东西拉在云阳府，嘱咐李乐游带着小荷先回安平县，然后拉着许如宁绕路云阳府又逛了两天，这才打道回府。
　　许如宁还记着自己的承诺，一回到安平县便要去李府上门提亲。
　　在车上，李乐滢提前给他打预防针：“你可想好了，我父母有可能会反对，会不接受，会强烈的拆散我们，即便是这样，你也要去吗。”
　　“嗯，即使前路万般阻挠，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李乐滢开心，领着许如宁进了自家大门，先看到小荷，她对小荷使了个眼色——特意让小荷先回来就是为了帮忙劝说父母一起演场戏，考验下许如宁是不是真的那么义无反顾，还不知道小荷说服他们没有。
　　小荷的笑容有些勉强，弄得李乐滢有点摸不准。
　　李沐和周氏得知二人回来，正在厅中等待。周氏的表情也有些奇怪，李沐则是正襟危坐一脸严肃。
　　许如宁冲二人行礼：“沐兄，阿嫂。”
　　李沐不应。
　　“今日拜访，只为一事，我想求娶滢滢。”
　　闻言，李沐脸色铁青：“收回这话，我当没听过。”
　　“我想娶滢滢为妻。”是更坚定的一句。
　　李沐“轰”的一声拍响桌子。
　　李乐滢有点慌，感觉戏有点过了，正要上去劝说，被小荷拉到一边：“你别去了，老爷是真生气。”
　　李乐滢懵，她原以为李沐是最喜欢许如宁的，她以为唯一会反对她和许如宁在一起的应该是周氏，可没想到李沐居然这么大反应。
　　“为什么？我爹不是很喜欢许如宁吗？”
　　小荷有点尴尬：“……本来是这样的。”
　　时光回到前几天，小荷回了安平县，李沐和周氏先是对她一番关切，然后斥责了李乐游一顿——倒不是怪他跑去救小荷，而且说他不该说也不说独自一人便去了，叫旁人还要为他担心。
　　小荷为帮李乐游脱身，想起李乐滢的嘱托，便将许李二人互生情意的事情告诉了夫妇俩。
　　周氏经过后来的许多事，知道李乐滢是真的喜欢许如宁，想着许如宁也是个知根知底的，便不再反对。
　　李沐原本就将许如宁当作一家人了，如今能亲上加亲，更是开心，恨不得两人一回来就将亲事敲定。
　　这事儿的走向和李乐滢的设想不符，小荷不敢相信：“老爷夫人，你们不反对吗？”
　　李沐不解：“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我们干嘛要反对。”
　　“我也想开了，只要滢滢喜欢就行，况且她选的也不坏。”
　　“但是，但是。”小荷绞尽脑汁。
　　“这样吞吞吐吐作甚，不如有话直说。”
　　“可滢滢希望你们稍微反对一下，就算是装的也行。”
　　“为何？”
　　小荷将李乐滢这一年来的付出告诉夫妻二人，又将两次示爱被拒的事情和盘托出。
　　“总之就是这样，滢滢怕许二叔还会犹豫摇摆，所以想看看，若是老爷夫人反对，许二叔是否还会坚定如一。”
　　当时李沐的脸色就越听越黑，拍案怒斥：“混账东西，竟敢这么对我宝贝女儿。”
　　李乐滢了解到事情经过，满脸黑线。
　　眼前李沐还是狠狠盯着许如宁：“我反对，我为什么要把女儿嫁给你。”
　　“我喜欢滢滢，真的喜欢。”他眼神清亮，表情真挚。
　　“可笑。”李沐不屑一顾，“喜欢我女儿的人多了去了，难道嘴巴一动我就要把女儿嫁给他。”
　　许如宁本想说李乐滢也喜欢他，但他忽然意识到李沐想问的不是这个。
　　自他回到安平，一直是李乐滢在付出，她耗费心神让他从过去的阴霾中走出来，帮助他修复和阿吉的关系，帮他买下故居，而自己又做了什么呢。
　　李乐滢站到许如宁面前，反驳道：“父亲，阿宁不是光动嘴巴，他救过我，会保护我。”
　　“难道我不能保护你吗，根本就不需要他救。”
　　“但是我喜欢他，这辈子也只会喜欢他。”
　　李沐没有回答李乐滢，只是嘲笑着看向许如宁：“看看吧，滢滢为你的事付出诸多心思，甚至不惜和我争执也要护着你，你又为她做过什么，你只是动动嘴皮说一句喜欢，她便对你死心塌地。
　　你的爱好生廉价。”
　　李乐滢欲继续反驳，许如宁将她拉开：“那么，我要做什么才能得到你的认同，才能和滢滢在一起。”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我知道了。”许如宁垂下头，全然不复来时风采，他有些混乱，困惑，迷茫。
　　他向李沐二人拱手拜别，李乐滢抓住他的袖子：“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跟你走，别管我爹。”
　　许如宁摇头，柔声说：“我希望我们俩在一起能得到你家人的认可。”
　　“如果得不到认可呢？”
　　“可能我就真的不值得你托付吧。”
　　李乐滢还要说什么，李沐制止了她：“你就让他走，这么死乞白赖的像话吗。”
　　李乐滢依依不舍目送许如宁离开，等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这才转头，凶巴巴的瞪着李沐。
　　李沐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喝了口茶。
　　“你干嘛说得那么难听，你明知道阿宁不是那种人，他要是当真了怎么办。”
　　“他要是这么容易退缩也不配和你在一起。”
　　李乐滢眯着眼睛：“你是不是演的。”
　　李沐放下茶杯：“我是真的反对。”
　　李乐滢威胁道：“如果不能和许如宁在一起，这辈子我也不嫁人了。”
　　“随便你，反正又不是养不起你。”
　　“……”李乐滢生气，这家伙从前什么都依着她，没想到也是个牛脾气，倔的不行。
　　“娘，你就不能说说我爹。”
　　周氏看了眼李沐：“你爹也是心疼你，他不想你总是单方面付出，反正你也想试试阿宁的决心，就当是对你二人感情的磨砺。”
　　“……”李乐滢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谁叫她非要考验许如宁的决心，都怪自己作的。
　　之后连着好几天，李乐滢都没见过许如宁，她倒是去鸣金镖局找过，秦秋只说他有事离了安平县，不知道去哪里了。
　　李乐滢真怕他想不通又跑了，一时找不到人诉苦，去找胡杨：“你说说，他不会像十年前一样，受了打击钻了牛角尖，从此一去不复返了？”
　　“放心，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不会。”
　　胡杨手上的动作多了起来：“哎呀，我是觉得许二叔不是那样的人，更何况阿吉不是还在吗。”
　　“唉，我算看透了，男人果然都会帮着男人说话。”
　　“……你既不信我来找我抱怨什么，小荷呢。”
　　李乐滢托着腮帮子：“她现在可忙了，我哥有空就约她踏青散心，其他时候基本都跟着我娘学习做生意。”
　　“看来你娘那个胭脂铺是打算交给她了？你不吃醋。”
　　“我要想争早就去胭脂铺帮工了，现在挺好的，大家都有事情做，不像我只能一天到晚胡思乱想。”
　　胡杨心想：你也知道是胡思乱想。
　　“对了，再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也是你的生辰，打算怎么庆祝。”
　　“你说许如宁不会在我生日的时候还不回来吧。”李乐滢突然问他。
　　“这…我哪儿知道呀。”胡杨喝水。
　　“算了，没心情，爱咋样咋样吧。”
　　“别灰心，你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也不差这几天了。”胡杨拍了拍她的肩。
　　“希望如此吧。”
　　可谁知道许如宁心里在想什么，无论他想怎么做，就不能跟自己通通气吗。老实说她对许如宁一直没什么信心，一个能逃避九年的人，真不知道会不会又退缩了。本来就是李乐滢一直在主动维续，增进感情，好不容易等到说破了，互通了心意，忽然又不见人影不知踪迹。
　　或许是两人真的就无缘走到一起，是不是怪她太执着，是不是应该放下，别再执迷不悟，泥足深陷。
　　“唉……”李乐滢长叹一声，“劝你一句，若是喜欢小九就早点表明心意，别像我一样一直纠缠不清惹人烦躁。”
　　“啊，我已经同小九商量好，再过两年等我接手了酒馆的生意就去提亲。”
　　李乐滢闻言立马提腿起身。
　　“你又咋了？”
　　李乐滢头也不回：“烦死你们这些感情顺利的小情侣，走了。”
　　转眼到了中秋，许如宁还是不见踪影。
　　周氏看着直到晚饭依旧愁眉不展的李乐滢，悄悄数落起李沐：“你看看你，非对阿宁说那些，你瞧你女儿现在每日哭丧着脸，你就开心了吗。”
　　“这能怪我吗，我哪知道那小子这么没毅力。”
　　“要不你去找阿宁说说？”
　　“胡闹！我还求着他娶我女儿不成。”
　　那边小荷见李乐滢到了生辰还是闷闷不乐，问道：“滢滢，要不出去逛逛吧，外面可有灯会呢。”
　　“没兴趣，每年灯会不就那样。”
　　“你在家中闲着也是无事，出去转转也许心情会好些。”
　　“……那你陪我去。”李乐滢可怜兮兮看着她。
　　“今儿你就自己去吧，游哥儿晚上饮了些酒，我怕他等会儿头晕，还是留在府上照顾他吧。”
　　“那我也不想去了。”
　　“你就当是去帮我买盏花灯吧。”
　　李乐滢瘪了瘪嘴，不情不愿的出了门。
　　逛是实在没什么心情逛，本想直接买完东西就回家，谁知路上遇到了齐言和秦秋。
　　“那边的小妹妹，要不要买盏花灯。”
　　“你们…怎么在这里摆摊。”
　　“唉，没办法，赚钱外快早点攒够老婆本才能娶老婆呀。”
　　秦秋笑着锤他：“说这些干嘛。”
　　“行吧，那我买一盏，那我投资一点，到时候成亲记得请我喝酒。”
　　“一定一定。”
　　秦秋递了她一盏绘着玉兔和金桂的灯笼，玉兔灵动，花朵形态各异，仔细闻来还有淡淡的桂花香。
　　“这图样还挺别致的，和其他那些风格不太一样。”
　　“大师亲自制作，肯定不一样了。”齐言意有所指。
　　“大师？”
　　“别听他吹，对了，咱们这儿买一送一，送你盏祈福水灯，你去顺便许个愿呗。”秦秋把水灯塞进她手中。
　　有些过于热情，叫人不好拒绝。
　　“行吧。”
　　走时秦秋还特意给她指了条路，告诉她哪里人少，免得拥挤。
　　李乐滢拎着花灯走在路上，心中无奈，本打算买个东西就回去了，怎么感觉被裹挟着参与起灯会了。
　　即便如此，她还是来到河边，正如秦秋所说，这里没什么人，远处水面上烛光点点，一阵繁华热闹，此处确实一片黑暗，只有手中的灯火微微晃动，显得孤寂又落寞。
　　她蹲在河边将水灯放到水中轻推入河，忽然想起一个很久很久没有许过的愿望——因为早已放弃，所以就不再保有希望。
　　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小声默念：“如果许如宁在就好了。”
　　睁开眼，是布满河面的水灯，映照着她的脸熠熠生辉，她惊讶的四处张望，看见旁边不知何时有人提灯靠近，灯面上绘一只栖息在树上的兔子，和自己这盏灯笼风格十分相似。
　　她顺着提灯往上看，终于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你怎么在这儿。”李乐滢起身，惊讶中带着欣喜。
　　“来见你。”
　　忽想起什么，她噘着嘴：“现在才来，前段时间干嘛去了。”
　　许如宁不答：“把手伸出来。”
　　“干嘛？”虽然疑惑，但李乐滢还是伸出手。
　　许如宁握着她的手，从怀中取出一物，套在她手腕上，是双环的银镯，还挂着精巧的银铃。
　　李乐滢展颜，笑着说：“送我的？”
　　然后又板起脸：“别以为送礼物就能转移话题，你还没说之前去哪里了。”
　　“你还记得带着方子珩腰牌的事儿吗。”
　　“你怎么记这么久，我如今都没带了。”
　　李乐滢收回手，却被许如宁紧紧握住。
　　许如宁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后来想过，似乎从来没送过你像样的礼物，所以你才没办法贴身带着我送的东西，所以我去云阳府找首饰铺子学习如何打银，亲手做了这镯子，希望你喜欢。”
　　李乐滢颔首：“喜欢，但是你也别一声不吭就走了，至少跟我打下招呼。”
　　“齐言说，若是提前告诉你就不会有惊喜了。”
　　“……”李乐滢提前看了看手里的花灯，“所以其实他们也不是摆摊，是特意引我过来的。
　　等等，我去买花灯是因为小荷，所以她也知道。”
　　许如宁点头。
　　“……还有其他人参与吗。”
　　“胡杨告诉我，你很喜欢…”
　　“咻”的一声，烟花在天空中绽放，绚丽夺目，李乐滢被这光彩吸引，沉浸其中。
　　“这也是你准备的？”
　　“嗯，胡杨说你很喜欢烟花，似乎还对此留有遗憾。”
　　李乐滢想起去年除夕，本来计划给许如宁放一场盛大的烟火，可惜出了意外，谁也没看到，胡杨大概说的是这件事吧。
　　视线移到许如宁脸上，她牵起他的手：“我的遗憾是没有和你一起赏过烟花，只要有你相伴，每一天我都会很开心，所以你不用为我做这些。”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你爹说的没错，我们两个一直是你在付出，我从未为你做过什么，也没有了解过你的喜好，我一句喜欢就想你成为我的妻子…这样不对，也不该是这样。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能切实感受到是被爱，被重视的，我也会学着去了解更多关于你的一起。
　　所以，可能要晚一点了，关于要娶你的承诺。”
　　李乐滢偏头：“那这次你可别让我等太久，否则我真的会走掉哦。”
　　“那就换我把你追回来吧。”
　　许如宁使劲一拽，将李乐滢拉进自己怀中，两个灯笼慢慢靠近，烛光透映下，两只玉兔依偎在一起，葱郁的大树终于开出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