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考核（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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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时，琅月也上前帮腔：“父皇可问问殿内的夫人们，有多少是因为没有在考核中出众回到府中被丈夫责备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听说年年厨艺考核，夫人们不仅忧思自己是否能拔得头筹，还要费尽心思地想要将别人拉下水。好好的女眷考核已经变了味，若不及时止损，只怕会再生祸端才是。”
凤仪殿内一片寂静，仔细听着，却有隐约的哭声。
皇上扫视殿下的夫人们，皆暗自擦泪，委屈已久却无人喊疼，看着着实可怜了些。
见他良久不语，琅月继续说道：“父皇，前些年儿臣府内没有女眷，每每对这女眷考核置身事外并不在意。直至今年林画进了考核，儿臣才在思考这女眷考核是否对各府夫人太过苛刻。”
“七弟说的苛刻是指？”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琅璋也随声附和。
“若是要一个女人琴棋书画厨艺女工样样精通，那我们做男人的礼乐射御书数这六艺是否都精通了？男人不能老是要求女人样样完美，而自己却做一事无成的草包，这说出去情何以堪。”
“七弟睿智，做哥哥的倒是没有此等觉悟，实在惭愧。”
第一次，兄弟二人站在同一阵线上，一唱一和。
“父皇，琴棋书画女工厨艺儿臣的确一窍不通，可儿臣绝非胆小怕事之人，若只是女眷之间互相切磋找些乐子也便罢了，可这些年来这考核早已变了味道。后宫不宁前朝不定，若是朝中大臣府内起火，那这火……”
这火也必然蔓延到朝堂之上。
此话林画没有宣之于口，但在场的谁都懂。
皇上抿唇思考，蹙眉看向殿内四人，许久才长叹口气，只说此事毕竟是皇后提出，因而要废除也得由皇后亲自安排。
不过众人见此语态，估摸着八九不离十了。
最后蔡墨安排侍卫送各女眷回府，琅璋与琅月跪别了皇上离开皇宫了。
回到安王府，林画不禁笑出了声，以前从未觉得安王府有那么温暖过，如今在宫中三日回府，只觉斑驳的门楣都极为可爱。
琅月心细，看着她乌青的眼角便知这三天定是日日早起，如今还平白遭遇祸事，定是累坏了。
加之她安王妃的身份，在宫中言行举止定然备受瞩目，想来也是没有好好用膳休息的。于是吩咐丫鬟将厨房的膳食端了出来，亲手为她吃下。再带着她去了浴堂好生泡药浴放松放松。
为她褪去衣裙后，见她羞红的脸，琅月不禁勾唇揶揄：“瞧你紧张的模样，为夫即便有心做什么，见你累极，我也是不舍折腾的。好好在这儿泡一会儿，待会儿我抱你回房休息。”
说罢，让她身子没于温水中后欲起身离开，手臂突然被一只冰凉纤细的手紧紧拉住，转眸瞧见自己夫人隐于雾气的眼眸深邃，绯红的薄唇上下合动：“别走……”
平日里琅月主动过甚，并未给林画出击的机会。现下三日未见，缱绻时分，他倒是君子起来。夫妻之事虽羞于启齿，然她并非克欲之人，有的事想了就想了，那便得做。
于是在琅月转身之际，手比脑快，听从内心，感性冲破理性娇羞，骤然拉住了他。
“别走……”
猫儿叫的两个字，犹如洞房花烛时痛极时的轻呼，再一次轻飘飘的荡入琅月双耳。
悠啊悠啊……最后荡到他脑中，眼里，撞到他心上。
原本是心疼她劳累，便在此事上克制一番。可现下所有的克制都被她轻飘飘的一声“别走”给击成了泡沫，带着浴堂里朦胧的温气在空气中氤氲开来。
琅月惧内，果真没走。浴堂的烛光随着二人的浅唱摇曳，激荡出的水花盘旋最后洒落一地，绽放出一朵朵醉人的花。
最终林画还是被琅月抱回了房间，二人放纵又因在水中，皆未入眠。事过方歇后想起刚才自己如此主动迎合的模样只恨不得将整个头埋在被窝里。
羞死人。
琅月轻笑不语，将她揽在怀里耐心哄她入睡了。
翌日，林画不出意外地晚起了，府中下人识趣地将早膳温着没有叫醒她。琅月克己规律早早便起身上朝了。按照律令，今日早朝之后便会歇朝小半月，以便各个大臣走亲访友过除夕迎新年。
琅月此番上朝之后还得顺带去看望皇后娘娘与宁贵妃，估摸着午膳都得与皇上同用了。
林画起身早膳并于午膳吃后去了后院。
念着除夕将至，也不做物件，去仓库拿来了红纸绸布，带着王府的丫鬟们写对联，做福字窗花，制了些灯笼挂于王府各个角落。
一番下来，她站在王府门口还是觉得不对味，总觉得这斑驳老旧的府邸与那一片大红格格不入，认真思考了一下，跑到后院做了一个王府翻修的刷漆设计图出来。
王府丫鬟小厮接到府邸的工作后都绝不可思议，倒也不是有多难做，只是对着这毫无生机的王府那么多年，王妃是第一个提出要将府邸好好改变一番的。
不过既然是林画的命令，众人也不敢怠慢，除却厨房的人做午膳外，其余下人纷纷来帮忙了。
即便是外部重新上漆，可王府面积略大，府内下人也是吃不消的，最后林画调动了辛奇与暗卫帮忙，才总算在琅月回来之前竣工。
辛奇与一帮暗卫只觉得自从王妃出现后，这差事是越来越好当。以往拿着长剑奔走江湖生死不明，如今放下长剑拿起毛刷做起了工艺匠人。
直至现在他们都想不通，平日里病娇懒倦的王爷动不动都给大家惹一堆麻烦，如今怎就突然不仅爱惜自己珍惜羽毛还努力上进日渐高升了。
琅月回府受到的便是这样的视觉冲击，府中众人站在白墙红栏，黑瓦青柱之间，看着色彩亮丽充满生机喜庆的王府，眼里脸上止不住地笑。
比起往日那黯淡陈旧的模样，如今的王府才更像一个家。
一个拥有女主人的家。
他走上前从身后抱住林画，头埋在她脖颈处，散发出温热的气。
林画不语，感受到有湿润传递，才知晓这个孤单太久的男人真正的动情了，无关风月，却极度浪漫。
用过晚膳，琅月架起梯子带她上了房梁处看皇城夜景。
看着尽收眼底的皇城夜景，林画由衷感叹：“与太子府那些华而不实的恢弘气势不同，安王府大气内敛，外表看似斑驳废旧，可内里却极尽奢华，无一糟粕。就连大堂看似平平可房梁极高设计不俗。”
“刚搬来此处的那些年，我时常一个人坐在这儿喝酒看景。”
琅月解释，“这儿偏僻安静，许是父皇觉得我这身子不适宜热闹之地，才将此处赐给了我。”
林画抿唇，并非如此。
皇上是爱极了卫妃为他生的这个儿子，才将这个看似不起眼实则都是精华的宝地留给了他。
“皇后娘娘与宁贵妃昨日夜里清醒了过来。”
琅月将今日入宫所见所闻说于林画听，依宁贵妃所言，皇上原本在她那儿守着，二人正谈及此次女眷考核的诸多问题，于是在皇后醒来第一时间，几人便商议，将女眷考核给废除了。
只是女眷考核虽是废除，但皇后会以新的形式加强各府女眷的走动，至于是什么方法形式，到时候圣旨颁布，也会欢迎各府女眷献言献策。
旧年将辞，今日朝堂皇上将诸多事情诸多罪臣都清算了总账。
一丝裂缝显露，墙倒众人推，琅月暗中离间，大臣们互相攀咬，原先只是账本有问题，到最后所有罪证你一言我一语便都证实了。袁大人及其提拔的吏部大臣钱财来往密切，金额巨大，确定为卖官鬻爵，危害重大，赐死。
吏部大清洗，一时间丢了十多名重臣，奈何证据确凿无人敢置喙。
周大人冷汗涔涔，身子觳觫，咬着牙关忍着。虽周夫人周夫人毒害皇后与宁贵妃的事没有牵扯到他，可如今他才是真正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即便身后有所依仗，这一通下来，半数气运都没了。
林画头埋在他肩上认真地听，待他说完才缓缓开口：“周大人相安无事，想来是周夫人将自己彻底摘了出来。”
“本就是在女眷考核期间发生的事，周大人独善其身并不难。”
琅月解释，“更何况，听宁娘娘的意思，皇后自始至终都说这是后宫之事，请求父皇不要牵扯到前朝，否则于心不安。”
言辞之间虽为朝堂，可细细琢磨，言下之意何尝不是周夫人所犯之过无需牵扯到周大人？
“周大人是琅璋的人？”
琅月不语并不确定，不过八九不离十。
“不管是不是，总归不是你的人。而且此番一闹，他必定恨急了我俩，保不齐琅璋会找到他，二人合作对付你也不一定。”
“那依夫人所言有何高见？”
林画勾唇：“那句话的含金量还在不断上升。”
琅月蹙眉疑惑。
“要在关键的地方有我们自己的人。”
吏部空缺甚多，皇上必定广招贤士，琅月背后那么多能人志士，是时候发挥用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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