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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蒲团、椅子,甚至供菩萨的桌面都是蒋燕丰厮杀的战场。
      。

      ……

      炭盆里的柴火渐渐熄灭,杯中的绞股蓝药茶已经冷掉。

      小床那么窄,两个人得紧紧拥在一起才不会掉下去,蒋燕丰面颊浮着酡红,汗将额发濡湿,他的心仍在狂跳,此时,冰姿头枕在他肩窝,如墨般的长发披散着,一些垂落到地上,一些缠绕在他胳膊。

      这回天亮着,他看清了。

      冰姿很像朵未绽放的玉兰花,身上光洁白皙得没半点瑕疵,过于清瘦就显得有些幼态,肩和胯一样宽窄,一水儿白下去了,几乎无起伏。

      越是简单纯洁,就越让人想犯错。

      燕丰撂开女人厚重的头发,咬住她的肩头。

      “疼。”程冰姿倒吸了口冷气,并未挣扎,手轻摩挲着男人的背,似乎鼓励他,半晌,她带着哭腔,小猫儿似的埋怨了句:“真是没想到,燕郎瞧着斯斯文文,竟这样厉害,险些将妾的命要了去。”

      蒋燕丰坏笑了声。
      他自小便有神童之名,往后学业更是顺风顺水,这些年走在哪儿都是最拔尖儿的,师长对他青眼相加,用心栽培;同窗羡嫉他家境好、功课好、受姑娘们爱慕。

      燕丰吻了下女人的头顶,轻声问:“还疼么?”

      “嗯。”冰姿委屈地嘟囔了声,“你这几日在寺庙里做什么?”

      “瞎看书。”蒋燕丰抬头望向书桌那边,“得了套宋史,略翻了翻。”

      “哦,宋史哪。”冰姿卷着男人的头发玩儿,侃侃而谈:“宋朝的词人我最喜欢苏东坡,词中大气磅礴有‘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清丽凄婉的又有‘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蒋燕丰顺口接了句,笑道:“传说苏东坡亲手为亡妻手植了三千松树,真真是深情至极了,不过宋朝我还是最敬仰王安石,一生为改宋之积弱积贫,费尽心血,实乃所有为官者和士子的典范。”

      冰姿噗嗤一笑:“你说起那拗相公王安石,倒让我想起来,仿佛苏轼和王安石是死对头哪。”

      “可不是,苏轼是守旧党,王相公是锐意改革派的。”蒋燕丰眼里神采大异,手指刮了下冰姿的鼻梁:“不愧是书香门第的小姐,年纪轻轻就读了这么多书,和你说话真是高兴。”

      程冰姿趴起来,手肘撑在燕丰胸膛,故意笑着问:“怎么,你和沈姐姐说话不高兴?”

      燕丰并不想在这种春光旖旎的时候提起沈月桥,难免让人烦躁。

      “和她说不上什么正经话。”燕丰眼里浮起丝鄙薄,“上次送了她本《易安诗集》,你猜怎着,她竟将词绣在帕子上卖,后面把偷摸把书拆了当生火的引子,真真牛嚼牡丹,糟践了李清照的好词,她啊,眼里除了银子,也就知道个吃。”

      “别这么说沈姐姐啊。”冰姿轻打了下男人的心口,“她一个人养活自己不容易。”忽地,程冰姿脸更红了,眸子里如同汪了秋水般,一开始是冷的,慢慢地变热,她往被子里缩,仰头看着男人,说着令人羞耻的话:“我呀,也就知道个吃,但我吃人。”

      燕丰被这大胆的挑.逗闹得又一次失了理智,亦钻进了被窝,笑着说狠话:“谁吃谁还不一定。”

      ……

      与里头的闹腾不同,外面是一片静,也不知打哪儿飞过只鹞子,大叫一声,凄厉的声音在空旷的山中盘旋,而远处广慈寺的钟声嗡嗡响起,二者交织在一起,难舍难分。

      两位主子在屋里谈悄悄话,身为下人的喜莲和云耕则守在门口。

      雪似有大的趋势,地已经白了,喜莲和云耕各坐了张小矮凳,二人中间摆了只燃得正旺的小泥炉,屋里的动静实在太大

      喜莲臊的头就没抬起过,哪怕用棉花塞了耳朵,可那绵密的声如同腊月里的风,无孔不入,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她斜眼觑向一侧的云耕,他此时看上去虽平静,耳根子却红透了,里面闹腾最凶的时候,他弯腰捂着裆,借故躲开了两三回。

      “又、又来了。”云耕尴尬笑了笑,往泥炉扔干柴。

      喜莲干咳了两声,往紧裹了下披风,心里暗啐,那蒋公子看上去是衣冠楚楚的正人君子,没想到关上门还有如此风流的一面……喜莲望着泥炉中愈燃愈烈的柴火,笑着问云耕:“你是蒋家的家生奴么?”

      云耕摇摇头:“我从前跟着表少爷一起混码头,后头表少爷与人发生了争执,差点将人捅死,我替他做了一年牢,出来后就到了蒋家,在公子跟前伺候了两年多。”

      喜莲上下打量了眼云耕,二十出头,模样还算俊秀,不知是不是在蒋公子身边耳濡目染久了,面上也带了些许书卷文气,可眼里仍旧有股执着狠劲儿,看上去并不好惹。
      喜莲手烤着火,笑得狡黠:“哎,你家公子有没有同沈姑娘提分开的事?”

      “这你得问公子哪。”云耕避开这个话头。

      “他忙得很,我怎么问。”喜莲轻咬了下唇,瞅了眼里头:“你不是贴身伺候他的嘛,给我透个风儿呗。”

      云耕嘿然:“可我也不会时时刻刻跟着他,其实我倒不懂了,你家小姐身份如此高贵,按理说跟知府、刺史家的爷们才是门当户对,怎么就这般急切地下嫁我家蒋公子?后头我削尖了脑袋钻研,大概是因为我家公子长得漂亮吧。”

      “呸!”喜莲被逗笑了,拿帕子抽了下云耕的嘴,“嘴毒的小子,我们家小姐可不像世人那般嫌贫爱富,是真的欣赏尊重蒋公子的人品才学,今儿给你透句实情,小姐的二表哥,也就是永安伯爵府嫡出的二爷,前不久差人上门提亲了。”

      云耕一惊,怒道:“既然如此,那程小姐怎么还来撩骚我们公子!”

      “你听我讲完嘛。”喜莲瞪了眼男人,忽然哀伤道:“豪宗大户家的闺女婚姻素来由不得自己,我家小姐是真喜欢蒋公子的,你信不,她为了公子甚至能同家里翻脸!说起来就气,那个伯爵府二爷不是个好东西,风流好色的烂人,小时候兄妹一块玩儿,他哄小姐站凳子上给他取挂在墙上的画,手却偷摸伸进我家姑娘的衣裳里,后头我家姑娘又羞又恨,半夜踩了椅子要投缳自尽,幸好上夜的婆子们发现得早,才给救下。后头永安伯夫妇羞愧难当,将二公子打了个半死,数次上门致歉,我家老爷疼爱女儿,冷着脸没理,两家好多年没往来了。哎,如今人家永安伯攀上了秦王,有权有势,而我家老爷接连娶太太,就不怎么在乎这个嫡女了,他为了授官时谋个好前程,便想与永安伯家重修旧好,让小姐嫁到伯爵府。”

      云耕拳头锤了下腿:“程老爷瞧着儒雅有礼,没想到这么无情可耻,这和卖女儿有什么两样。”

      喜莲揩掉眼泪,哽咽不已:“人都道我家小姐多尊贵体面,其实我最知道了,她在家里受尽了太太和老爷的气,孤孤单单一个人,若这世上有个贴心人能疼她爱她该多好。”
      转而,喜莲踢了下云耕的脚,换上副笑脸,试探着问:“哎,我问你啊,如果让你选,我家小姐和沈姑娘你更喜欢谁?”

      云耕哪里能猜透这些宅院里姑娘弯弯绕绕的肠子,笑道:“若想一辈子衣食无忧,那肯定是程小姐,可到底是高攀,想必往后日子不会自在。沈姑娘就不同了,相貌顶美,心眼又好,我要是娶了她,就把她当菩萨一样供起来,天天看都不够,我才舍不得让她辛苦干活儿挣银子哩。”

      察觉到自己讲错话了,云耕打了下嘴,连声说自己昏头了,竟妄议主子们的是非,又借口泥炉里没柴火了,忙起身躲开了。
      云耕心突突直跳,拿起大扫把准备扫院中的积雪,忽然,他隐约看见山脚出现个女子,身穿银红色袄裙,身段高挑窈窕,似乎是……沈姑娘!

      “遭了!”云耕慌地撂下扫把,转身挥舞着胳膊,急得朝喜莲喊:“沈姑娘来了,她来捉.奸了,快让公子和程小姐穿好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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