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向南行》自由两两

9、皇帝小叔

　　“见过叔父！”

　　凉亭中，此时只有林长行一人，她被明德公公单独唤出来时，便猜到是林长行授意。

　　“满满，许久未见，倒是生分不少，往日你时常到宫中，都是亲昵地唤我一声小叔叔，如今倒是随着那个少年郎，一起唤我叔父了。”

　　林长行靠坐在坐榻上，抬眸望向她，双眸清明，声音却似是浸了酒意，醇厚悠远。

　　林满没有回应，林长行继续道，“这就是你千挑万选的归宿？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呵……”

　　他嗤笑一声。

　　“叔父，您醉了，我唤人前来照顾您。”林满对他行礼，欲转身离开。

　　手腕却忽然被林长行一把抓住，他坐直身体，一手微微攥紧制止住她离去的脚步，另一只手随意搭在膝盖上。

　　“满满，你怎可真的嫁与他人？我以为…你玩够了就会回到我身边。”

　　林满默叹一声，回身挣了两下没挣开，随后放弃，低头看他，“叔父，我会成婚不是迟早的事吗？嫁与谁不是嫁？”

　　“你不是说你喜欢自由吗？相府就自由了吗？那里比宫中又能好多少？还是说你真就看上那个年轻人了？”林长行抬首紧紧盯着她。

　　“不可以吗？文羽年轻又俊朗，身上有我最喜欢的少年感。”林满说。

　　不知是不是说到他的痛处，林长行忽然松开了她。

　　正待松口气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在她背后响起。

　　“见过陛下！”

　　林满猛地回首，落进那双古井无波的凤眸中。

　　她双手微微收紧，向旁移了几步，侧身对他见礼，“义父！”

　　“小满也在，我见陛下许久未归，可是有何不适？”文向南问道。

　　“无碍，酒意上头，在这里散散酒劲。”林长行方才握着林满的右手拇指和食指轻缓摩挲着，沉声回道。

　　“小满和小羽成婚时，陛下便送来许多贺礼，如今又亲自前来参加归宁，陛下对小满真是关爱有加。”文向南好似闲聊道。

　　“想来是小满和平安公主年纪相仿，陛下定是将小满也视为掌上明珠。”

　　林长行看向他，“向南所言甚是，满满在我心中极为珍贵。”

　　文向南道，“还请陛下放心，日后文府上下也定会对小满珍之重之。”

　　林满原本还在猜测文向南刚才是否见到二人之间的异常，如今已然确定，他必然是听到看到了，所以才会有这番发言。

　　和长安一样？掌上明珠？

　　呵！谁家长辈会对小辈拉拉扯扯没完没了的。

　　自打她知道林长行对自己安的什么心之后，她便敬而远之，但是耐不住这人偶尔抽个疯。

　　原本还以为这次成婚他没找她事儿，是上次对他放的狠话发挥了作用，谁曾想，归宁宴这人又来了。

　　“叔父，酒后吹风太久对龙体不好，且您已离席甚久，还是先回去吧。”林满开口赶人。

　　林长行毕竟要脸，在自己的重臣面前，维持着一副威严姿态，微微颔首，起身准备离去。

　　“恭送圣安。”文向南开口，并未打算同他一道回去。

　　林长行没多在意，只是站在凉亭口，回身对林满说，“满满，你跟我一同回。”

　　“叔父您先请，我稍后回。”林满直接拒绝道。

　　林长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拂袖转身离开。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花园中，林满侧眸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和她一起目送林长行的人，略微放松下来，找了个位置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义父，您也过来坐下歇会儿？”

　　文向南沉默地走到她对面坐下，没有开口的意思。

　　林满端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义父，可在生我的气？昨日是我做的不对。”

　　文向南端起茶杯的手微顿，很快恢复如常，慢条斯理回道，“并未。”

　　一幅不为任何事情所动的模样。

　　若不是时刻盯着他，林满都要被他这幅老神在在的姿态忽悠住。

　　她这义父真的是太稳了，几乎很难感知到他的情绪起伏。

　　要不是昨日趁着酒意闹腾了一番，她估计也很难看到他的另一面。

　　盯着他飘向亭外池塘的双眸，林满忍不住又想起昨日之事。

　　-

　　昨日和文羽一起饮酒，文羽醉倒之后，她便听到几人的脚步声靠近，于是也趴到桌上，假装醉昏过去，很快响起推门声，以及文向南身边那两个随从的声音。

　　先是赤阳略显激动的声音响起，“老大，来晚一步，他们俩都喝晕了。”

　　随后是青影的声音，“原本金掌柜汇报的就是二人已然饮多。大人，直接将他们带回府还是送去楼上休息？”

　　“回府。”文向南回道。

　　“哎？你干嘛去？”赤阳问。

　　“我去叫两个女使来，不然谁来扶少夫人？”青影道。

　　“嗐，这事儿不便声张！不是有老大嘛，老大是长辈，他来负责这丫头。”赤阳说道。

　　“这……大人，您看？”青影犹豫问道。

　　“你们负责文羽。”文向南平稳吩咐道。

　　话音落下后，又停了片刻，她忽然感觉到有一个身影靠近过来，俯身将她轻轻抱起。

　　林满没想到文向南真的会亲自带她回去，而且还是打横抱起这种方式。

　　一时惊讶，便睁开了眼睛，好在和他对视上的那一刻，她立马反应过来，假装迷糊道，“唔！来！继续喝！”
　　“咦？文羽，你怎么跟你义父长得一样了？”

　　说着还伸手摸到他的脸上。

　　感受到文向南明显的愣怔，林满继续装醉，“这张脸可真好看啊！手感也如此好！”

　　“我去！”旁边传来赤阳震惊的声音。

　　“赤阳，还不过来一起扶着羽公子！”青影低声唤赤阳。

　　林满原以为自己如此行事历文向南会将她丢下来，没想到他只是往后仰了仰头，躲开她的手，然后就这样继续抱着她，无比镇定地走出门。

　　林满的眼神趁机四处乱飘，这文相到底是怕被人看到还是不怕啊？青影去找女使被赤阳拦下他也没说什么，这会儿倒是不怕声张了？

　　很快，她便发现文向南抱着她走的这条路并非往日客人走的楼梯，怪不得！她就说嘛，文相如果这样抱着她走出天地四方，那未免声张过头了！

　　她在天地四方鬼混这么多年，竟不知这里后面还藏着另外一个楼梯。

　　等从后院出去上了马车后，文向南要将她放到座位上。

　　林满毕竟也饮了些酒，一时兴起，便故意耍酒疯般缠着他不让他放下，最后文向南索性直接抱着她坐下。

　　文羽和青影赤阳三人并未和他们上同一辆马车，林满就这样窝在文向南怀里，抬眸看他。

　　她能感觉到文向南用单手揽着她，以防她摔下去，眼睛却是没有看向她。

　　林满玩闹心起，抬起手在他脸上作乱，一会儿点点他高挺的鼻梁，一会儿拽拽他有些泛红的耳朵，还不时迷蒙着一双大眼睛与他对视。

　　醉意朦胧地发问，“你到底是文羽还是义父啊？怎么这么像义父，嗯？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同意嫁到相府吗？因为……”

　　直到林满的手下移放到他胸膛上，还未来得及细细感受结实坚硬的手感，便发现文向南那一贯平静如水的双眸好似产生一丝裂痕。

　　嘴上的话故意停下，不再继续往下说。

　　文向南似是忍耐了一会儿，随后单手解下自己的披风，轻轻一挥，便把她包裹在内，趁她没反应过来之际，将她放到旁边角落座位，清淡的声音同时响起，“小满，休息一会儿。”

　　林满乖乖靠坐在角落里，见文向南好似轻轻松了口气般往旁边挪动了一下，同时伸手拽了拽自己的衣襟领口。

　　她心下觉得有趣，只老实了一会儿，便又凑上去，栽倒在他腿上，不顾他身体一瞬的僵硬，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就这样枕在他腿上，睡着了。

　　她当时是真睡着了，直到觉察自己再次被抱起，才悠悠转醒。

　　应是到了相府，她双手环上他的脖子，故意蹭了蹭，开口道，“枕头也太硬了，睡得好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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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如果想饮酒，可在府中，文府没那么多规矩，不必拘束，也无需跑到外面饮酒。”文向南的声音打断了林满的回忆。

　　她立马点头，“好的，多谢义父，希望义父对文羽也不要多加责罚，昨日是我带着他去的。”

　　文向南道，“他既已成家，也该学会承担责任，怎可遇事躲在夫人背后。”

　　“有何不可？”林满问。

　　似是被问住，文向南一时没有回应。

　　“大人！”青影忽然从凉亭外快步进来，“不好了！”

　　“何事？”文向南问。

　　青影看了眼林满，犹豫不决。

　　“不方便我听？”林满直接问。

　　青影不再犹豫，快速道，“没有…是羽公子出事了，方才侯府二小姐的丫鬟忽然闯进宴上，说羽公子因醉酒，在后院强行将侯府二小姐掳走欲行不轨，这会儿众人正被那丫鬟带着赶过去。”

　　“位置在哪里？”林满立马起身往外走，嘴上快速问。

　　文向南也紧随其后。

　　“后院，二小姐院子附近。”青影快速道。

　　“跟我来！”林满立马向左侧飞身而去。

　　“你先去找赤阳，暗中调查一番。”文向南快速吩咐了一句，便快速朝林满离去的方向飞去。

　　很快追赶上她，林满玩笑道，“义父，您这轻功简直出神入化！”

　　“来得及吗？”文向南问。

　　“应该没问题，亏得我家院子大，他们一群人且得走一会儿。”林满说。

　　过了会儿，她又调侃道，“但是吧，我觉得文羽应该不至于那么菜，这么容易就着道吧？”

　　“嗯。”文向南略带欣慰地应了一声。

　　林满又接着道，“除非是，真看上我那娇滴滴的妹妹了？”

　　文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