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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指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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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稀的月光透过窗子,泛黄的烛火模糊了杨锦昭的脸庞。
珠画凝视着杨锦昭,眼前的她,丝毫不见病弱大小姐的柔婉,反倒宛如一位摄人心魄的暗夜魅影。这一刻,珠画心中那本就摇摇欲坠的防线,终于濒临崩溃的边缘。
“我说,我什么都说!我...我我是受翠玉的指使,她让我趁你不在的时候,将煮药用的锅盖换成她给我的样式。我就只是执行的人,我弟弟病了,缺很多银子,她给了我了五十两,说只要换了盖子我就能给我弟弟治病。我当时真不知道盖子有毒,不然我也不敢...我是听到小姐重病的消息,才意识到盖子有问题,我是被利用的,求小姐饶了我吧...”
“别人花钱让你换了我煮药的物件,这么敏感的事,你能没有察觉,更何况收了钱怎么也算不上被利用吧...”
杨锦昭一口噎了回去,翠玉,她想起是柳似玉身边的一个丫鬟。
“我问你,你是怎么换的盖子,还有翠玉当初是怎么和你说的,这盖子来历是什么?”杨锦昭恶狠狠地反问。
“我是跟着管事处进来的...趁着大家搬东西,摸进了厨房,将提前包好的盖子替换了...翠玉说我要是一次不成,她会安排我多来几次,只要自己换成就行。但其余的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珠画此时涕泗横流,显得十分可怜。
“你换完的盖子呢?”
杨锦昭毫不在意面前的人哭得有多娇弱,只是想多收集信息。
“我换完之后翠玉给了我报酬,我是想交给她,但她只让我自己处理,我就扔到河里了...剩下的我什么也不清楚了,只求小姐能放过我,我弟弟还病着...”
珠画似乎想打感情牌,但杨锦昭不会给她机会。只见杨锦昭放下了榔头,珠画还以为对方放过了自己,心里庆幸起来,但杨锦昭只是在一旁翻出一节麻绳来。
“你,你要干什么,我什么都说了,我不是有意要害你的...”
珠画看着杨锦昭试了试绳子强度,朝自己走来,不禁惊恐万分。
“你是交代了,但我可没说你交代了我就放过你。”
杨锦昭绕到珠画背后,将绳子勒到其脖间,俯耳说道:
“还有你弟弟,既然受了好处,那就得付出代价...”
“不要,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我错了...”
可绳子已经渐渐勒紧,珠画声音都有点难以发出。此时杨锦昭的一句话,犹如地狱间投进了一缕阳光,“饶了你,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得做些什么补偿...”
绳子依然未松,珠画只好疯狂点头示意,绳子这才松了些,珠画立刻贪婪地呼吸着空气,“饶了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哼,还真是个软骨头。”
杨锦昭嘲讽道,“我要你在杨忠面前指认这一切都是柳似玉指使的,而毒物叫做落回,就藏在柳似玉院中...”
杨锦昭一番交代,问珠画是否记住,珠画只想活命,便全部答应。杨锦昭觉得不保险,从身上掏出一枚褐色药丸来,强行给珠画喂下。
“这是剧毒的腐骨蚀髓丹,没有我的解药,你就会穿肠腐骨而死;而你的弟弟,你放心,会跟你一起下来。所以你最好乖乖听话,明天不要乱跑,待在你屋子中...”
杨锦昭冷笑一声退出了库房,那毒药是她胡诌的,为了明天的计划能安稳执行...
第二日中午,杨忠便来看望杨锦昭,刚到门口,看见赵大夫正在为杨锦昭把脉。大夫把完脉后,便上前询问:“我女儿情况如何...”
杨锦昭躺在床上,虚弱地喊了声,“爹”
只见赵吉似语不语,思考很久般回道,“我早上前来把脉,观其症状似是中毒迹象,立马施了针,现在小姐已经无碍。”
一语天惊,杨忠惊讶道,“中毒?你说清楚,我女儿怎么是中毒...”
“确实是中毒,还好我觉得症状不对,发现得早,保住了性命,若是再当寻常风寒看待,恐怕...”
赵吉话未说完,留给杨忠遐想空间。
“锦昭,你好好休息,不要多想。”杨忠向杨锦昭安抚地说道,然后拉着赵吉出了院子。
“大夫,可知道是什么毒?”
“应是落回之毒。”
“落回...来人,给我去查,吃的喝的都给我去查!”杨忠恶狠狠地对身边王管家吩咐。
“大人,那我先配药去了。”
赵吉作揖准备离开。杨锦昭交代的是今天将中毒之事告诉杨忠,赵吉想着这也不算撒谎,而且也能揪出凶手,就帮忙演了这出戏,因为此时他把了杨锦昭的脉象,发现其已恢复了七八。
杨忠冷着脸立在院内,不一会,在李嬷嬷的引导下,一群手下将涂了落回的砂锅盖呈到杨忠面前。立刻叫赵吉前来辨认,确认无虞就是落回,杨忠此时怒气到了顶点,竟然有人敢在我府中投毒,害我女儿!不管是谁他都要追究到底!
与此同时,张妙怀带着翠屏来到柳似玉院子。张妙怀进院子前与翠屏对视一眼,自己先进了院子,而翠屏手上提着一个饭盒候在院门,她们早上送过药膳去杨锦昭院内。
张妙怀一进院子,就大声喊道,“柳似玉呢,快给我出来!”
只见几个丫鬟见张妙怀来势冲冲,连忙上去阻拦,但张妙怀此时像发疯一般硬往进闯,并大声嚷嚷道,“让你们夫人来见我,柳似玉你出来!”
几个丫鬟不敢用力拉扯,这叫张妙怀闯了进去。一进堂屋,只见春来竟在给柳似玉奉茶!柳似玉看见张妙怀闯进来也是一惊,大为不解。而春来也舒展了眉头,似是等到了解救。
原来昨日春来叫住柳似玉,是要投诚!春来跟着柳似玉回了院子,便哭哭啼啼地向柳似玉诉苦。杨锦昭在得了老爷欢心后,嚣张跋扈,对自己也是百般欺凌!春来一边哭诉一边亮起了胳膊上的鞭痕!然后又将杨锦昭如何作恶,如何设计杨曦昭的事一一交代,甚至将杨锦昭怒扇杨国昭的事添油加醋般说去。解释自己知道许多杨锦昭干的恶事,所以受到杨锦昭掌锢,一直被欺凌,这次趁着杨锦昭生病,才得以机会逃脱。求柳似玉收留自己,或者放自己离开都行!柳似玉也被春来这一番说辞打动,便交代春来,这些见了老爷,要好好向老爷诉说...
张妙怀见春来在此,立马编排大喊,“原来就是你让春来下毒谋害杨锦昭啊!你们这群毒蝎心肠、人面兽心的人!你为什么要下毒谋害锦昭,你还配做主母吗?”
不等柳似玉发话,张妙怀便开始打砸起来,柳似玉见她发疯胡说,连忙叫人前来制止,但张妙怀此时就是故意将事情闹大,看见一个瓷瓶,将一个瓷瓶摔碎,捡起一枚碎片,指着前来制止自己的婆子,“你们毒害杨锦昭被发现不成,现在也准备杀我灭口吗?”
柳似玉只觉这人疯了,“你在胡说什么?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下毒害人?”
张妙怀哪管这些,继续将能见到的东西摔碎,“你都和春来串通一气了,还要什么证据!”
与此同时,翠屏见五姨娘在屋内闹得声响,趁着大家被吸引了视线,潜进了院子,为了不被发现,随便找了个没人的房间,将饭盒里包裹着枝丫的包袱塞到了角落。然后赶紧退出,此时堂屋外聚集了许多丫鬟,翠屏挤了进去,见两个婆子和王嬷嬷已经将张妙怀围到墙边,张妙怀攥着碎瓷片阻挡,也没人上前。而春来此时护在了柳似玉身前,柳似玉只是发号施令,“快抓住她,别让她说话!”
翠屏赶紧推开一个婆子,护在了张妙怀身前,“你们一群人要干什么?不准欺负姨娘!”
杨忠正怒气地思考,究竟会是谁给锦昭下毒,便叫杨锦昭院子里所有丫鬟出来,他要亲自询问。这时吴婆婆立马前来禀告杨忠,给了关键信息,她前几日见到四姨娘院子的珠画来过,珠画当时鬼鬼祟祟的,说是送补品给小姐,所以她也没多想。
“四姨娘?”杨忠有些怀疑,但还是吩咐王管家,“把四姨娘和那个珠画叫来!”
谢宝珠此时正在给杨遇雪喂饭,听到下人通报老爷叫自己去杨锦昭院子,再一多问听到是杨锦昭中毒的消息,惊了一身冷汗,心想,杨锦昭中毒与我有何关系。当她见到珠画,只见珠画神色紧张,不禁怀疑...她连忙询问珠画背着自己干了什么,但珠画竟不理她,也不说话。这才心里明白得七七八八,心里无语至极,她们斗法,自己一再躲避不加参与,还是要被牵扯到吗?
进了院子,就看见杨忠铁青着脸,下面一群低着头的下人。谢宝珠叹了口气,先是行礼,再轻声问道,“老爷,发生什么事了?”
杨忠没有理会谢宝珠,只是看向了她身后的珠画,只见珠画此时神色紧张,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心里怒气翻涌。
“给你个机会,现在说出真相。”
谢宝珠还在疑惑是不是对自己说的,只听身后扑腾一声跪下,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都是夫人指使我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