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你想说什么，我都愿闻其详》椒盐小黄鱼

7、第 7 章

　　那日之后，似乎一切照旧，但似乎有又什么不一样了。

　　照旧的是，忙碌的拍摄和她投入、认真的工作状态。

　　不一样的是，她以前长久地看着我的时候，大多是我们聊剧情聊到了观点有所冲突的时候，她陷入了短暂的放空状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思考，以至于目不转睛。

　　而当她放空的时候，我往往是会趁机盯着她堂而皇之地贪婪地看上一阵子的。

　　那时候我们基本聊的也都是剧情。

　　但是现在，我们偶尔在候场的时候也会开始聊一些与剧情无关的话题。

　　譬如对I人E人的看法，譬如横店哪里的饭菜好吃，譬如平时休息的时候会有一些什么爱好。

　　以及，她会偶尔聊着聊着，便忽然用一种沉默的、探究的眼神静静地看着我。

　　她在想什么？

　　她在我的脸上看到了什么？

　　她想看出点什么来？

　　由于她变得越来越大胆，以至于我反而变得越来越心虚胆怯，越来越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仿佛一不小心，她就能轻而易举地将我内心的那些扭捏、纠结、暧昧与痴狂都尽收眼底，揉捏把玩。

　　于是我开始变得下意识逃避她的视线，除了对戏，我基本不再与她对视。

　　唉……其实有时候对戏的时候都不免破防，只要她一看我，我便心虚盗汗，忍不住面部表情管控失败。

　　身边工作人员与导演们的眼神里也越来越多地添了一份打趣与了然。

　　我更是觉得丢死人了。

　　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我以前可是从来不会害羞的人。

　　每次收工回住所，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我都信心满满，明天绝不能再这么丢人了！

　　然后第二天见着她之后，又是一切照旧。

　　某天刷手机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一句话，说：爱情会让男孩变得胆小，让女孩变得大胆。

　　我猛地坐起身来，盯着手机把这句话反复咂摸了无数遍。

　　所以……

　　她也是有一点点动心了吗？

　　我不敢肯定。

　　因为她大多数时间，还是一如既往地认真而专业，一心只想着如何更好地完成人物的塑造。

　　但在不经意的地方，她又似乎确实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了。

　　譬如，她开始变得没那么客套了。

　　虽然开拍这么久，大家都会变得没那么客套，但，毕竟还是同事之间的那种熟稔程度，该有的礼节还是有的。

　　但是对我，好像会更加随意一些了。

　　她会心安理得地接过我主动从工作人员手里要来为她开好瓶盖的水，喝完后也默许我接过去替她盖好收好。

　　她会在我整理妆造的时候，悄悄在我的身后玩弄我的发簪。

　　她会在我发现她当天状态不佳追问是不是病了之后倦倦地默认了，又在我与工作人员讨论是不是该让她休息不要再拍了的时候悄悄地拉拉我的手，用眼神示意我没事，快拍吧，不要给旁人添乱了。

　　她什么也不用多说，似乎已经默认我能读懂她的一切，也会在我的面前不掩饰自己病了的脆弱。

　　甚至有一次她大胆到想在镜头前直接摸我脸，但是我下意识躲开了——因为实在周围人太多，镜头还怼着脸这么近这么高清，这个动作也太亲密了。我本来就心慌意乱手忙脚乱，要真让她摸上来，我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不可控的反应，所以才下意识躲开了。

　　但是接下来她又毫不客气地来抓玩我的发套，并且堂而皇之地将之比作撸猫。还说自己曾经想用仙女棒当做逗猫棒来逗我，只是我不配合，就知道目不转睛盯着她。

　　好吧，其实我当时确实是没注意那个“逗猫棒”，毕竟这时候我已经不太敢直视她的眼睛了，好不容易有个对戏的时候，当然要趁机多看几眼。

　　但是我狡辩说我get到了，只是故意不配合的，还说她幼稚。

　　她气鼓鼓地转过头去了。

　　好可爱。

　　我在心里偷笑。

　　总之，在那日她故意用猫塑逗我之后，似乎一切都进入了一种彼此心不言自明的暧昧环节。

　　谁也没有明说什么，但似乎我与她彼此之间、乃至于周围的人，都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我与她一起迎接了横店的大雪，与她一起在跨年夜的烟火下玩仙女棒、放烟花。在夜色的鼓励下我悄悄拉了一把被烟火惊吓到了的她，她也完全没有犹豫地、极其坦然地躲在了我的身边，丝毫没有安全距离。

　　更不要说，参加跨年聚会的时候，我毫不客气地抢了她身边的位子，周围人一脸窃笑的样子。

　　也不要说，除夕聚会之后拍大合照，她也毫不客气地将自己的小兔帽子放在了我的膝上。

　　甚至，她会将自己私人用的水杯递给忘带水的我。

　　即使我不可能当众直接接触她的杯子喝水，但这毕竟是私人水杯啊。

　　至少我没看过她把杯子给其他人这样用过，连女生也没有。

　　如果说迄今为止我最幸福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大约，就是那段日子了吧。

　　可以朝夕相处，可以心照不宣，可以打着剧中CP的名号做一切情侣之间暧昧的小事。

　　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