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好时》壮月十九

7、是你

　　林跃升答应了娘亲去相看人家，却迟迟几天没有动静，也不去摆摊了，每日只闷声下地干活。一日王六媳妇送的礼有没有备下，林跃升这才上街买了两瓶米酒，一些糕点。准备妥当，林跃升就跟着王六媳妇去了，一路上王六媳妇都在说着见面的规矩，要林跃生嘴巴要勤，见到人就要打招呼。

　　走了半晌，刚到张家庄村口，王六媳妇就看到了张桂莲二婶等在那里，赶紧快走了两步上前打招呼。

　　“她二婶子，你瞧这么大太阳还来给我们带路，我们打听打听就找到你家门口了。”

　　“快家去吧，我大哥大嫂子都在家等着相看女婿了。”张桂莲二婶笑道。
　　林跃升羞红了脸，跟着叫了声二婶子。

　　几人在一处小院子门前停下来，张桂莲二婶大声叫道：“大哥，嫂子，来贵客了。”屋里的几人听到声音，张得忠张得亮出门去接，张庆儿这个皮猴子也跟在人屁股后面去了，彭红梅忙摆上茶碗倒水，张桂莲躲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了。

　　待开了门，林跃升一看开门人竟是熟人。

　　“张叔。”林跃升惊讶地叫了一声。莫非这是张叔的家，六婶子给自己做的媒竟是那位姑娘。自己第一日开门做生意遭人奚落，就是那位姑娘为自己仗义执言，想不到还有今日的缘分。

　　“跃升啊，快进来，还记得张叔呢。”张得忠接过林跃升递过来的东西，又笑着招呼两位大媒人屋里坐。

　　小小的桌子围了六七个人嫌得有些拥挤，林跃升自然是主角，挨个又打了招呼。坐下之后，简单说了自家有几口人，多少地，平常都干些什么营生，认识几个字。

　　“识字好呀，我们家里就没出个识字的人。”张得亮憨厚一笑。

　　“咱们家五个孩子没一个识字的，以后都交给跃升好好管管。”张桂莲二婶接话道。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这话一点也不假。许二妮是头一次见林跃升，这人待人接物很是有礼，白白净净的瘦长脸，看着腼腆了些，该他说话的时候就说话，没话的就安静坐着。许二妮觉得他跟自己闺女般配极了，两个人一动一静性子互补，过起日子来才有滋味呢。

　　林跃升坐了半晌，到底是没好意思问今日相看的姑娘是不是叫桂莲。西屋里的张桂莲听着堂屋里的动静也是坐立不安，自己与那林跃升只是一面之缘，不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大姐，你怎么脸红了？”张庆儿像个小毛贼似的偷偷溜进西屋，低声问张桂莲。

　　“臭小子，你胡说什么呢。”张桂莲慌忙收回自己往外张望的眼神，低下头，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

　　堂屋里几人见聊的差不多了，张得忠就说把桂莲叫出来说说话也跟跃升见见面。

　　桂莲，林跃升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真的是那位姑娘，人生真是无处不相逢。

　　西屋里的桂莲听到爹爹叫自己的名字，赶紧对着铜镜看了看自己的头发，理了理自己的衣角。张桂莲今日还特意抹了口脂，带了她娘给的镯子。

　　到了堂屋，张桂莲跟众人打了招呼，羞怯得叫了声跃升哥，林跃升也慌忙站起来回礼，两人都羞红了脸。

　　“桂莲啊，你跟庆儿带跃升到咱们田间走走。”张桂莲二婶说道。

　　田间地头，张桂莲和张庆儿两人并排走着，林跃升低着头跟在后面，三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庆儿，你去看看咱们家的蜂在不在树底下，别让太阳晒着了。”张桂莲觉得张庆儿这个跟屁虫在这，跃升哥肯定不好意思跟她搭话。

　　张庆儿得了大姐的吩咐，飞快地跑了。

　　张桂莲看张庆儿跑远了，低着头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开口说道：“跃升哥，这事你是咋想的？”

　　林跃升没想到张桂莲如此直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结结巴巴说道：“我……我家里……只怕是委屈了你。”

　　张桂莲听林跃升说完，急得连忙摆手，说道：“这个我不怕的，只要跃升哥愿意跟我过日子，这些我都不怕的。”

　　林跃升连忙说：“不着急的，只是怕得忠叔还没有打听清楚我家里的情况，我家实在是家贫，只怕你嫁过来少不得要跟我一起吃苦。”

　　张桂莲爽朗一笑：“不怕，家穷我帮你过出来，只要两个人一心，没有过不好的日子。

　　林跃升听得心里万分感动，只见过一次面的姑娘居然愿意跟着自己过苦日子，他又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我回去就让娘亲准备来提亲，聘礼你放心，定不会少了的。”林跃升说道。

　　张桂莲忙说道她是不在乎这些虚礼的，家里那边她去说，爹娘向来最疼她了。

　　两人又沿着河堤走了一段路方才掉头回去。

　　张桂莲家里也正热闹着，王六媳妇是个爱说爱笑的，碰上张桂莲二婶也爱说笑的，两人真是相见恨晚，恨不能说个天昏地暗。家里人见张桂莲笑着进来，就知道这婚事八成是板上钉钉了，都笑着打趣两人，直说的两人脸皮要滴出血了。又坐了半晌，王六媳妇起身告辞，带着林跃升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