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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之后几日,尽管闻祎除了时不时去看望秦芫外又回归成了闭门不出的死宅,但最近关于葛府的流言蜚语已经大街小巷人人皆知。

      那一日过后,秦国公府一听捧在手心的姑娘被人给欺负了,瞬间化身炸毛的猫,见到葛家众人就开始挠。
      葛太傅可谓被坑害得最为严重,每日下朝都有一种解脱之感。

      听说他被秦国公呛得已经开始请太医了。

      而五公主,听说被太子一顿敲打后在家安分了好一段时间,直到现在都没了消息。
      连着流言都掐头去尾成了葛家女嫉妒秦芫,诚心加害,一点没了五公主端平柔的身影,而闻朝歌更是美美隐身,半点腥气都没沾染。

      对此秦芫瘪嘴道:“太子当真手段了得。”
      “不过葛馨也是惨,一次自作主张直接断了自己的下半辈子。听说葛夫人也受到牵连,连管家的权力都被强制移交给了侧室。”

      秦芫躺在闻祎的摇摇椅上,盖着厚绒裘衣无聊地翻了翻手边书册。

      一旁的闻祎与云归协作翻动药草,放进铁药碾中,双手用力来回滚动制作药粉。

      秦芫用力嗅了嗅空气中飘着的苦涩气味。

      她原本与闻祎交好只因为对方是闻禹失散多年的妹妹,但没想到一个远离京城的人身上居然会出现令她也为之艳羡的色彩。

      就像是自己时刻想要成为但万分不敢越过的另一面。

      但……
      秦芫晃了晃手中的书,闻祎瞬间抿着唇谴责看过来,然后起身抢回,宝贝似的放回书架。
      “秦芫姐,我陪你聊天,就别折磨我的书了。”

      闻祎将揉了揉手腕将铁药碾交给云归,自己端着杵臼坐在秦芫旁边。

      秦芫扬了扬下颚闷笑,要是被人看见,定要以为自己在糟蹋一本旷世奇书,结果就是一本怪谈杂文。

      而且据她观察,那间屋子除了医书外,几乎堆满了还没来得及拆封的京城有名的杂书,以及书桌上放着一幅画了一半的国画。

      “我听说最近闻朝歌一直都在找你?”
      秦芫支身子凑齐看,随意询问,“怎么不见她?”

      秦芫这段时间一有空也会往岁府跑,有好几次都在门口碰上闻府的马车,弄得她只能从侧门进来。

      闻祎也不懂,明明拒绝了很多次,闻朝歌就跟变了性子一般,坚持不懈地等在外面,偶尔还强迫似的让门房转交东西。
      尤其是当她得知自己在摊贩上买过杂文后,变本加厉,书架上好一部分都是最近她的杰作。

      “嗯,”
      闻祎往里投放药材,头也没抬:“闻朝歌想嫁给太子,不去找五公主,蹲着我做什么?”

      秦芫笑眯眯道:“或许她也是在等太子呢?”
      毕竟太子殿下在葛府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过要亲自上门致歉,任何有心人都会分出心思来与闻祎交好。

      就连递上岁府的帖子在哪日起都多了很多,不过闻祎都推了,为此还引起了好些人隐秘的不满。

      闻祎捣药的动作从容:“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何必在岁府门口。”
      “再说,太子不是上门,而是约了福满楼。”

      福满楼的地段很好,既能看见喧闹的集市,也能越窗欣赏静谧安详的湖水。

      闻祎挽着岁慕柒一同踏入太子端正德预订的包房。

      房间内早已准备的锅底咕噜咕噜冒着泡,端平柔黑着脸端庄着坐在位置上,端正德则在一旁专心摆弄紫色玫瑰。

      锅底时红白两色,岁慕柒扫了一眼,打趣道:“你今天可是大手笔,怎么连花也给摘了,不心疼吗?”

      闻祎注意到端平柔欣喜到落寞的全过程。

      端平柔提着花篮,挑眉看向岁慕柒:“送给堂妹欣赏的。”
      他嗅了嗅,这人连平日用的香都换了。

      岁慕柒勾唇怀疑:“……”
      以前怎么没让他进去欣赏,而且不是说了她更喜欢银子吗?

      端正德停在闻祎面前,递上花篮谦逊温和:“五妹骄纵,说话做事没有顾虑,是我们这个哥哥没有教导到位。”
      “这束花送给你,上次慕柒来找我讨过话,想来也是堂妹喜欢。”

      这花送得突兀,连一旁的端平柔也顾不上伤心,皱着眉悄然观察。

      岁慕柒拔出一朵递给闻祎:“多谢殿下好意,但我想一一应当不会喜欢。”

      端正德没理他,依旧笑吟吟看着闻祎,表情没有半点变化:“堂妹怎么说?”

      闻祎抬头不卑不亢:“回殿下,不喜欢。”

      端平柔忍不住嗤笑,要不是地方不对,她都能暂时放下个人恩怨啪啪鼓掌,要是没记错,这还是大哥从小到大第一次送礼失败,还被拒绝得如此干脆。

      端正德扫了眼桌前的五公主。

      端平柔立马正襟危坐,垂眸看着锅底,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倒是我的问题。”
      端正德低笑出声,长腿一迈将花放在架子上,招呼人坐下:“下次一定按照堂妹的喜好送”
      “坐吧,这家店味道不错,堂妹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告诉慕柒,我和他以前经常来。”

      岁慕柒招了招手点了几分甜菜,又自然地将闻祎手边的碗筷布置到位,又用公筷烫了些肉放在闻祎碗里。

      闻祎自己也尝了尝红锅,发现整个人辣得受不了,汗水密密爬上鬓角。

      端正德抬眸蹙眉询问:“太辣了吗?”

      端平柔嘴唇通红,不屑地掠视,轻哼一声。
      “有吗,还可以再辣一点。”

      岁慕柒偏头靠近,低声关心道:“一一,还好吗?不要勉强自己。”

      闻祎呼出一口辣气:“不用,我很喜欢!”

      雾气熏眼,岁慕柒一怔,刹那间所有的忧虑与探索全都消失不见,笑意在他眼底怦然绽开。

      或许他没发现,自己在闻祎闪亮的眸子下,不自觉地往前靠了下。

      “给你。”
      察觉到岁慕柒的动作,闻祎举起筷子喂了一口,正好就是随慕柒最讨厌的黄瓜。

      闻祎的速度太快,一直注意到这里的皇家两兄妹来不及阻止,抿着唇欲言又止。

      被袭击的岁慕柒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清脆的黄瓜味在口中蔓延。好不容易才压下心中的那股冲动。

      他歪头靠在闻祎的肩膀,忍不住轻声喟叹。

      太子眼睑抽搐,一脸无语。“堂妹,五妹行事张扬,上次的事多有得罪。”

      “我没事。”
      闻祎放下筷子,平静陈述:“不过真正受到伤害的人不是我,殿下这句话不应该对我说。”

      端正德温和眉眼,满是包容:“好。”

      这一次聚餐,端平柔忍不住侧目看了端正德好几次。要说是喜欢,她没看出来,要是不喜欢,却偏偏容忍闻祎直言不讳,一点在外的架子都没有,很不像他。

      饭过,两队人马各自踏上回府的马车,闻祎先上去后,岁慕柒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他上前挡住端正德追随的视线,漫不经心挑眉:“殿下今天是怎么了?为何举止如此反常?”

      “有吗?”
      端正德讶然歪头看他,随即恍然地扬了扬下颚“你放心,我只是拿她当妹妹。”

      岁慕柒似笑非笑,转身迈开长腿离开。

      端正德无奈摇头,说起另一件事:“先生的忌日是最近吧,我和你一起去。”

      岁慕柒踏入马车,冷言:“ 不用,别来。”

      端正德的视线被帘子遮挡,再想说些什么也无可奈何,只能殷忧地望着马车转过街角,消失在眼前。

      闻祎再次醒来是在夜里,她躺在床上,记忆有一瞬间得沉滞。

      炭火的暖意驱散寒冷,她起身梭巡,空荡荡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

      闻祎拿起放在一旁的裘衣披上,起身去了书房。

      走动间,她好像闻到了身上不知从何处沾染的清冽的木制香调。

      还挺好闻的。

      周围静谧,不知何时起的夜雨纤纤落下,淅淅的风将树叶吹得沙沙响。主院里突兀的亮起一抹微弱的灯光,大大的影子俯身落在门窗上,一连到了清晨。

      闻祎揉了揉手腕,推开岁慕柒惯常待的房间,里面没有人。
      她将画放在桌上,按例去找了许昌。

      一个疗效已经完成,该去看看成果。

      闻祎去的时候,许昌倒是一反常态没有锻炼,而是坐在树下支着下颚低眸垂首观察棋盘。

      不过他的对面没有人。

      闻祎停在他的身后,俯身看他与空气对弈。

      白子表面大开大合却可窥柔情与从容,但一时不察,已经落入下风;
      而黑子看似防御却狡猾着直击命脉,能看出不是一人手笔。

      闻祎猜想,或许是许昌前段时间与周文博弈得的残局,许昌如今正冥思苦想。

      不过师叔的棋风看起来倒是与他本人相差万里。

      她蹙眉沉吟,抬手指向斜下方:“许叔,这里。”

      许昌诧异回望,没想到自己警惕性变得这般差,人都在跟前了才发现。

      闻祎钳住一颗棋子稳稳落下,整个白子由弱转攻,两方位置互换。

      许昌惊叹:“一一,你这,高手啊!”
      与人对弈多年,自然清楚闻祎这一手的妙处,既扭转局面、制衡他人又给开放了新的视野。

      闻祎浅笑着放下药箱,整个人像是春日枝头融化的春雪:“许叔说笑了,闹着玩的,上不了台面。”

      或许是闻祎幼年的教育充满鼓励,许昌能看得出她不是在谦虚,而是在实事求是。

      “不错,许叔这次倒是有在好好喝药了。”
      闻祎垂眸感受指尖的脉象,默了会收回手,满意点头:“不过,下次睡眠要加强,少熬一点夜。”

      “先别走,顺便陪我这个老头子下会棋。”
      许昌叫住快要离开的闻祎,黑白落子间,突兀地问了句:“一一,你们俩之前的事,真的不打算不告诉他吗?”

      从成婚后开始,那臭小子来的次数都赶得上半年了,每次来都话里有话,打探闻祎。

      他猜到了,所以他问了。

      “不用。”
      闻祎手执黑棋,抬眸干净利落:“知道太多会影响他的判断。”
      “况且我不会在京城久待。”

      许昌恍然,抬眸扫了眼房顶,继续放下白棋,围追黑子:“倒是忘了,你和你师傅一脉相承。”
      “她不喜欢京城,你也是一样,”

      “没有不喜欢,只是不适合。”
      闻祎没有犹豫,迅速吃掉白子,缓缓补充:“这里太压抑了。”

      许昌在对面看得心惊,这样的速度与淡淡的压迫感,有种面对那臭小子一般。

      黑子先前的布局极好,虽然风格不同,但想法不谋而合。
      闻祎整体无波无澜,漫不经心提醒:“许叔,再不认真就要输了。”

      许昌诧异,瞪大眼睛仔细观察,最后搓了搓脸,认命叹气:“果然,拼不过年轻人了。”

      两人的棋没有下到最后,闻祎起身拢了拢裘衣,提起药箱,“许叔,我先走了。”

      许昌相送,满是忧戚:“对慕柒,你怎么想的?”

      “许叔,是想问我喜不喜欢慕柒?”
      闻祎顿了顿,垂眸看地:“我不知道。”
      “但我不会为了他留在这里,我有我要做的事。”

      闻祎的背影缓缓消失假山后面,许昌摇了摇头抬腿回去。

      树下,一袭黑衣的岁慕柒眼睑低垂,望着棋盘默默不语。

      许昌坐下,捧高踩低一脸自豪,仿佛黑子是他所为。“看,比你聪明吧。”

      “还没彻底结束。”
      岁慕柒放下一颗白子,将死的局面骤地死灰复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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