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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闻祎的步子拉得很大,错开闻讯而来的葛太傅与他的夫人,回到后院寻得一处静谧地。

      “你,闻祎,你太敢了!”
      背靠大片银杏树的圆亭中,秦芫背后惊出一身冷汗,被风一吹,打了个颤:“那可是公主!”

      还不是什么普通不受宠的公主,就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打脸,真的好吗?
      秦芫担忧的目光凝视:不会惹了小的,招来一片大的吧!

      闻祎淡然一笑,她望向缓慢飘落的金黄叶片,漫不经心道:“所以呢?我为什么要害怕?”
      “我并不倚靠她吃喝,她除了影响我的生活,还能做什么?”

      银杏叶偏偏然落在闻祎肩膀,她摘下来一片一片围成圆圈,攥在手心,语气随意含笑抬眸:“难道我这一次忍了她,往后她就能消停?”

      秦芫想了想也是,却并未放心:“那你还是小心些,她那个人。性格恶劣、无法无天的很。”

      “多谢姐姐为我争辩,只是你也要小心些。”
      闻祎点头表示知道,思索一番也提醒了几句:“他们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你又与我太近,我怕他们会报复你。”

      秦芫满不在乎地挥手:“别担心,我了解他们,除了惯会搬弄是非外,也敢做什么出格的事。”
      “再说了,我还有父亲顶着,除了五公主没人拿那我怎么样。”
      她轻松笑了笑,“顶多就是嚼舌根,但我的战斗力,你相信。”

      “不过……”
      秦芫撑着下颌,意味深长地看向垂首捡树叶的闻祎。

      话说一半断掉,闻祎停下手编花的动作,抬眸茫然:“?”

      秦芫眼里泛起笑意,向右倦怠靠在手掌:“我以为你和岁慕柒之前没什么感情,没想到,你居然会冲冠一怒为蓝颜。”

      原本她以为在闻府操纵的骗婚下,两人很难会出现真情,但她可没忽略闻祎最后停留在阁楼中为岁慕柒出头时,眼里一闪而过的心疼与愤怒。
      那是一种不同于质问闻朝歌却分量同等的情绪。

      闻祎怔了下,恍然大悟摆手否认:“没有。”
      “我只是单纯不喜欢这样的说辞。”

      秦芫瞅着她被发丝掩盖不及露出的耳朵尖尖暗笑不语,哪里有些不明显的发红。

      闻祎顿了顿,眼泛认真:“不过,他人也真的很好。”

      秦芫爽朗的眉眼被笑意洇开,或许就连闻祎自己也没发现,她在意岁慕柒。
      而且,如果她没看错,斜对面的树下,那个人深情注视了闻祎好一会。
      她斜眼嫌弃瞥向闻祎,瘪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人到底是有多大调,这样灼烧人的视线,居然到现在都还没发现。

      闻祎手上的动作变得急切起来,银杏叶簇拥的金黄色花朵绽放在手心,她将独一无二的花朵放在秦芫手上。
      见对方似乎在看什么,她不解地眨了眨眼,顺着视线侧首。

      “好?”
      秦芫一把将人的头转回来,唇角上扬接上话:“除了那群疯狂爱慕他的人,恐怕也就你会说他性格好。”

      闻祎错愕:“?”

      在面前人呆滞的视线下秦芫忍不住笑了笑。
      她故意放大声量,好让不远处的人听见:“情人眼里出西施,果然,你非常地喜欢他。”

      秦芫站起来,挑眉看向树下,低声闷笑调侃:“你的西施来了,我就不做恶人,打扰你们的二人生活。”

      闻祎顺着视线望去,那是一双炙热滚烫的双眼,像是心脏在烈火上灼烧,疯狂跳动着想要躲开那一簇火焰。
      刹那间,空气似乎变得稀少,闻祎抽动着靠着仅有的意志力艰难挪开视线。靠着风,胸腔剧烈的震颤才得以缓解。
      她茫然喘息:为什么自己要害怕?

      背光的桥下,有个人沉默地望向平静的湖面,水下几条鲤鱼在争相追逐嬉闹,突然身后传来轻微的走动,鱼儿被惊得四向逃窜。
      “鱼饵带来了吗?”

      来人尽可能放低身体,垂首将手里的布包递了上去:“主子。”

      人影接过,随意散下。
      逃窜的鲤鱼似乎忘记先前的惊吓,争相夺食,水面搅起阵阵浪花。
      “水太浑了,鱼不好抓,你说该怎么办?”

      来人看了眼水面,垂首低语:“先将水清干净,然后卸磨杀鱼。”

      “这里毕竟不是我们的地盘,动静小些,别闹出人命,事发之后推给替罪羊。”
      人影欣慰点头,拍拍手转身离去,一双柔情似水的眸子竟看不出所思。

      秦芫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闻祎已经不太清楚,等她再次掀开眸子时,岁慕柒已经距离她仅一步之遥。
      闻祎勉强压住剧烈震颤的心脏,错开他的视线淡然发问:“你怎么来了?”
      “大理寺忙完了吗?”

      跑来之后,真正见到人时岁慕柒却反倒说不出话来。心中的悸动明明白白一目了然的告诉他,自己已经陷入了一处名为闻祎的陷阱,再难自拔。

      “你怎么了?”
      闻祎许久没有等到回答,对准视线古怪地看着他:“怎么怪怪的。”

      风吹落叶,站在亭下的岁慕柒的面容如往常一般倜傥中带着知性,两者夹杂产生的韵味格外迷人。

      他上去牵起那双手,眼泛笑意:“没事,宴席快开始了,我来找找你。”

      两人往外走,闻祎将秦芫未带走的银杏花转交岁慕柒保管,目光四望,周围人群稀松,皆往着前厅走去。

      走在闻祎后边的一对夫妇,见人学样地牵手,靠近小声蛐蛐:“不是说岁大人今日不来吗?怎么也来了?”

      “陪夫人吧。”
      “你看,他们挽得多紧,恩爱得很。”

      闻祎悄悄往外移了移,指尖用力试图甩开手上的桎梏。

      岁慕柒感受到闻祎的挣脱,没放开反而更加用气宣示主权。
      他垂首靠近,压低声音耳语:“害羞了?”

      像是乐师们弹奏的阮弦缓缓流淌进耳朵,余音的震颤恍若寄居在心脏的蝴蝶翩然振翅。

      “这样吗?”
      闻祎移开脸,扭捏转移话题:“你一个人来的?”

      两人的距离很近,岁慕柒抬眼就能看见闻祎压抑不住发红的耳朵尖。
      他抬首远离,唇角止不住上扬,“没有,蹭的太子殿下的马车。”

      感受到耳边的气息远离,闻祎松了一口气。
      半晌后,又蹙眉问:“你看到了?”

      岁慕柒笑盈盈道:“你是指,你在阁楼舌战群儒?”
      “那我看到了。”
      “谢谢你,为我正名。你还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

      闻祎冷哼,唇角却在上扬,她矜持颚首:“道谢没用,银子给我,你想听什么样的话我都可以。”

      大厅,宾客皆至,闻祎与岁慕柒一桌。
      葛太傅领着换了一身红衣的葛鑫上前,噼里啪啦说了好长一段话,闻祎无聊着拨弄自己裘衣上的毛毛,忽然眼前伸出一双手。

      闻祎抬眼,错愕询问:怎么了?

      岁慕柒垂眸,眼里洇开笑意:给你玩。

      可惜闻祎没接收到对方递来的无声回话,茫然着将自己的手放在上面,侧首眨了眨眼:这样?

      岁慕柒的笑彻底止不住,导致在他身旁专心听葛太傅讲话的端正德好奇地看过来,随即又嫌弃的移开视线。

      闻祎听见闷在喉咙的低沉笑声才意识到自己理解出错,恼怒地将手拿出来,瞪了岁慕柒一眼,侧首四望,视线梭巡。

      太傅牵着葛馨停在端正德面前说着什么,岁慕柒了然勾了勾唇角。

      他先前就在想宴会的规模好像有些问题,原来生辰宴是假,为自己女儿牵线才是真的。

      端正德笑着饮下面前的酒,太傅笑了笑,往旁边一站,停在岁慕柒面前。

      岁慕柒抬眼浅笑,眼里看不出情绪。

      太傅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岁大人,阁楼的事我已有所耳闻。小女年幼,口无遮拦,还望岁大人海涵。”

      岁慕柒却偏头看向闻祎,用行动示意太傅,他找错人了。

      葛太傅面色一僵,压下心中不满,抬起胳膊撞了下一旁抿唇不屑的葛馨。

      葛馨咬着唇,扬起假笑:“岁夫人,抱歉。”

      眼前突然出现的一杯酒,打断了闻祎的巡视。

      宴会已经开始有一会了,但她居然没找到秦芫。

      闻祎心里一紧,抬眸沉沉看向葛鑫,质疑问道:“秦芫在哪里?”

      “什么?”葛馨一怔,手中的杯子晃了下,醇香的酒水洒在桌案。
      “我……我不知道。”

      莫名其妙的询问吸引了周围的几人,闻祎沉着脸,直直逼视。

      葛馨躲闪着视线,十分慌张:“有可能她自己先走了!”

      葛太傅一看葛馨的表情,心道蠢货,什么人都敢动,竟给自己添乱。

      闻祎蹙眉隐怒,对着葛太傅道:“葛大人,失陪。”

      离开并不需要多久,也没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反而是一直观察这边的公主端平柔与闻朝歌满脸不解、抱着看戏的心情跟了上去。

      太子与岁慕柒同时离开,葛太傅只能领着葛馨回到位置,眼神示意葛夫人派人去找,一定要在闻祎之前找到。

      他皱着眉,瞪了眼葛馨,思索着家里还有那个女儿可以与之替代。

      事与愿违,尽管葛夫人已经尽力,但闻祎与岁慕柒还是先一步砸开后院一处偏僻的被人锁起来的大门,将人给带了出来。

      “秦芫,你没事吧?”
      闻祎围着人转了两圈,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

      “好妹妹,你别转了,我眼睛花。”
      秦芫扶额叹气,唇边却是压抑不住的笑意。

      被人恶意关起来时,秦芫一点没怕,但心里其实已经默认了不会有人来找自己。
      但闻祎却打破了她的设想,像天神下凡一般砸开面前的这扇门,带自己逃离。

      闻祎紧皱眉头,“你知道是谁引你来的吗?”

      秦芫想了想,直言道:“葛馨,她说五公主找我。”

      要不然,她也不会中计。

      “怎么可能!”
      端平柔从后面走上前,一脸错愕:“我根本就没找过你!”
      她恶狠狠瞪着秦芫:“你不要侮蔑我。”

      闻祎往前一步,挡住端平柔的视线,“葛馨为什么敢这么做,公主心里自是清楚。”
      “公主,你似乎从来都不知道,与生俱来的地位、性别或是人与人之间的无数差异,一直都不是你和你们随意践踏和攻击他人的理由。”

      闻朝歌猛然抬头,默默注视着闻祎。

      闻祎扯了扯嘴角,冷着脸,眉眼淡漠扫向两人:“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对我不满,我随时恭候。”

      闻祎没有再和对方牵扯,直直往外离开。

      葛夫人来这人偏然赶到,看到冒着冷气的闻祎不敢阻拦,噤若寒蝉地让人离开。

      她看向身后才赶到地岁慕柒,为自己的女儿辩解:“岁大人,小女性格大条,只是闹着玩,一时失了分寸,我会好好和她说。”

      岁慕柒微笑地点头,说出来的话却是不留一点情面:“哪怕她是三岁孩童,懵懂无知也并不是作恶的借口。”

      葛夫人尴尬,动了动唇瓣:“这……”

      岁慕柒漠视着经过她,抬眼冷淡地看向里面鹅黄色衣衫的端平柔:“五公主。”

      端平柔莫名开始恐慌,她感觉自己似乎就要彻底失去他了:“不是我指使的,慕柒哥哥你相信我。”

      岁慕柒始终平静,“事情已经发生,是谁已经不重要了,看在太子殿下的情份上,我也曾当你是妹妹,但现在我再重复一遍,我不会喜欢你,也请你放过我的家人。”

      端平柔急忙冲上来拉住端正德,颤抖着手像是马上要哭出来:“大哥,你帮我和慕柒哥哥解释下,这真的不是我。”

      端正德垂眼包容:“五妹,我们知道不是你,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自己回去好好反思反思,你和慕柒以后别来往了。”

      端平柔激动大喊:“我不要!凭什么!”

      “啪!”
      端正德抬手一巴掌,连一旁的葛夫人都怔住了,除了岁慕柒,所有人噤若寒蝉。

      他将端平柔被打歪的脸扶正,脸上微笑的弧度没有半分改变:“记住你是大虞最尊贵的公主,是大虞皇室的脸面,听明白了吗?”

      端平柔捂着脸,垂首无声沉默:“……”

      端正德语气轻柔,像是对待亲人一般:“说话。”

      端平柔低声回答,低垂的眼眸再也没抬起来半分。“谨遵皇兄教诲。”

      “嗯。”
      端正德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宽慰道:“父皇那边,我会帮你瞒下,慕柒那里我也会去解释,你自己先回去想想。”

      他回首看向平静旁观的岁慕柒:“慕柒,让你见笑了。”

      “今日之事委屈堂妹了,然后我做东,带人亲自上门致歉。”

      岁慕柒扬起唇角:“不用,给银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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