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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驱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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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慕容云匆匆走了进来,他一脸悲痛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父王,跪倒在燕王的遗体前,放声大哭。
“父王,父王,您怎么就丢下孩儿一个人走了呢?”
段皇后已经平静下来,那双冰冷的眼眸正冷冷地盯着慕容云。
“慕容云,你在这里装什么可怜?大王平日里那么疼爱你和你母亲,而你母亲慕容如烟却连来吊唁都不曾,真是让人寒心。”
慕容云心中一紧,他抬头看向段皇后:“我母亲她身体不适,所以才没能及时赶来。”
段皇后却仿佛没有听到慕容云的解释一般继续说道:“哼!你们母子二人,不过是为了荣华富贵,才假冒王子身份。看看你那与慕容氏截然不同的面容,显然不是大王的亲生骨肉。大王真是糊涂,竟然相信了你们的鬼话。”
慕容云脸色骤变,紧紧地咬着牙关:“段皇后,您不能如此冤枉我们。我是父王的亲生骨肉,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当年接生的英婆婆说得清清楚楚,您为何要如此偏执?”
段皇后却冷笑一声:“英婆婆?哼!我已经调查清楚,你和英婆婆在这之前就认识,入宫之前就串通好了。”
慕容云心中一惊,还想争辩,却听三王子在一旁冷冷地说道:“母后,他们母子二人留在这里,只会搅得宫中不得安宁。不如就让他们去驻守幽州,那里荒凉偏远,也适合他们反省思过。”
慕容云瞪大眼睛,看着段皇后和三王子,父王刚死,就急于将他们驱逐。
“段皇后、三王子,你们不能如此不公。我是父王的亲生儿子,我有权留在这里,为父王尽孝。”
段皇后却仿佛没有听到慕容云的话一般,挥手示意身旁的侍卫上前。
侍卫们立刻上前将慕容云团团围住,慕容云拼命挣扎,看向三王子和段皇后:“你们要做什么?如此行径,可还有半点王者之风?
段皇后突然站起身来,走到慕容云的面前,伸手捏住慕容云的下巴,逼迫他抬头看着自己:“慕容云,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一个冒牌货,一个企图篡夺王位的贼子。今天,我就让你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王者之风。”
说完,段皇后狠狠地甩开慕容云的下巴,慕容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一步。
他看着段皇后那冷酷无情的面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挽回:“我是所有王子中最没有资格,也是最无意与你们争夺的人,你们的力气白费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燕王的遗体,然后转过头去,大步离开了宫殿。
*
锦绣正随着师父华道婆于院中忙碌,穿梭于各类药材之间,小心翼翼地分拣、晾晒。
忽闻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名身着华丽、面带傲气的管家模样之人,领着数名随从大步流星地闯入。
他目光不屑地扫过简陋的药庐,高声宣道:“华道婆,我家主人河间王偶感不适,特来请您移步龙城,为王爷诊病。”
华道婆放下手中的药杵,淡淡一笑:“医馆忙碌,不时会有百姓前来求医。我和徒弟走不开,还请管家转告河间王,另请高明吧。”
使者眉头一挑,冷笑一声:“华道婆,你莫不是老糊涂了?百姓什么身份,河间王什么身份?为王爷诊病,这可是天大的荣幸,您可别不识抬举。”
锦绣眉头微蹙,这河间王架子倒是不小。
那管家见华道婆未立即应答,身旁一名随从竟擅自上前,欲要触碰药材以示催促,却被锦绣眼疾手快地拦下,眼神冷冽:“放肆!这些药材皆是师父心血,岂容你等轻慢?”
管家脸色一变,正欲发作,却被华道婆淡然的声音打断:“请贵客稍安勿躁,这药庐中的药材繁多,我一时半会儿确实难以收拾。不如我先派人去告知家主,待我准备妥当,便即刻动身。”
管家面露难色,心中虽然不悦,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悻悻点头:“那便三个时辰后再来,望华道婆莫要食言。”
说罢,带着随从悻悻离去。
待人影消失,锦绣望向师父,眼中满是疑惑:“师父,您为何……”
华道婆微微一笑,转身对锦绣说:“锦绣,我们得搬家了。”
锦绣有些惊讶,以为师父真的会答应去龙城。
华道婆望着院外,目光深远:“锦绣啊,王孙贵人的病,从不缺名医诊治。而这世间百姓,才真正缺医少药。再者,那河间王在民间恶名昭彰,性情暴戾,为他治病,稍有不慎,便是杀身之祸。师父这把老骨头,还是留给更需要的人吧。”
锦绣点了点头:“师父所言极是,弟子愿随师父左右,救济苍生。”
于是,师徒二人迅速收拾起行囊,将药庐中的药材妥善安置,仅半个时辰后,便已整装待发。
临行前,锦绣回望这当初她好不容易收拾出来的要管,心中不舍。
“师父,我们此去何方?”锦绣轻声问道。
“天下这么大,总有我们需要去的地方。”华道婆微笑着回答。
*
慕容云被段皇后派来的侍从簇拥着,步伐沉重地回到住所。
侍从们面无表情,只冷冷地传达了段皇后的旨意:“即刻准备,前往幽州,不得有误。”
言罢,便退出门外。
慕容云心中不快,眉宇间拧成一团。
他转身,恰好迎上母亲慕容如烟担忧的目光。
慕容如烟轻步上前,低声问道:“云儿,燕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是如何去的?又是谁下的手?”
慕容云深吸一口气,缓缓言道:“是兰汗,他因儿子被捕而心怀不满。可更令人心寒的是,段皇后意图扶持三王子登基,视我们为眼中钉,欲将我们驱逐至幽州。”
慕容如烟秀眉紧蹙:“王室之中,果真是毫无亲情可言。”
她轻叹一声,感叹世事无常。
慕容云有些不舍,想起了燕王生前对他的好,无法亲自送他最后一程,心中满是遗憾。
慕容如烟见儿子脸色黯然,便安慰道:“逝者已矣,我们无需太过介怀。更何况,慕容氏的王室斗争,我们本就不该掺和。”
慕容云闻言,目光微闪,似有所悟:“母亲,您似乎对燕王并无太多情感?”
慕容如烟神色一僵,片刻后,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容:“当年与他在一起,迫于威慑多过真心喜欢。相比之下,与罗谏共度的那十八载,才是我心间最是宝贵的光阴。”
慕容云何尝不是如此感想?在晋国的那些日子,他过得无忧无虑,自在逍遥。
现实的残酷却将他从美梦中猛然拉回,让他他不禁怅然若失。
片刻后,他摇了摇头:“去幽州也好,至少能远离这些纷争。当初我们来认亲,本就抱着牺牲的准备,从未想过要争什么。远离这些权力的漩涡,或许才是我们真正的归宿。”
慕容如烟感到欣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云儿,你能这样想,母亲真的很开心。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够平安相守,便是最大的幸福。”
*
马蹄声震耳欲聋,慕容云骑在马上,神色凝重。他身旁的几个侍卫同样骑着马,紧随其后,而身后的马车则在凹凸不平的道路上颠簸前行,车内坐着他的母亲慕容如烟,神色有些忧虑。
一行人已驶出龙城,正朝着幽州的方向疾驰而去。
慕容云心中五味杂陈,既知此行前路未卜,又不得不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命运安排。
突然,前方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原有的节奏,几个骑马的身影飞速接近,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慕容云心中一惊,定睛看去,只见来人竟是他的好友冯跋,以及他的弟弟冯弘、冯丕。
慕容云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喜色:“冯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冯跋的脸上挂着一抹苦笑:“嗐,别提了。之前你不是让燕王封我为中卫将军吗?可这几天,慕容长生莫名其妙地罚我停职,我又见不到你。幸好有人告诉我你被调派到幽州,我赶来与你会合。”
慕容云心中一暖,欣喜地道:“太好了!你来了,我终于有个伴了。”
冯跋看着他,神色复杂:“我听说……燕王死了?”
慕容云点了点头,神色变得黯淡:“是,我是养子,无权继承王位。如今被排挤走,其他王子恐怕要开始一场血雨腥风的争斗了。”
冯跋沉默片刻,随后拍了拍慕容云的肩膀:“那远离纷争也挺好。我们一起去幽州,天高皇帝远,想干嘛就干嘛,岂不快哉!”
慕容云被冯跋的话触动,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抬起头,露出了笑容:“没错!到时候我们兄弟几个一定要痛饮一场,不醉不归!”
冯跋哈哈大笑:“一言为定!“
冯丕和冯弘两人骑着马紧跟在后,闻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马蹄声再次响起,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幽州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