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念安》岛屿云川

5、学堂

　　在宋倾的催促下，宋珩还是比以往提早了半个时辰就出发了。

　　宋倾快步上了马车，从里面掀开车帘呼喊着后面慢吞吞的宋珩。

　　谢秋棠也没想到两人这么早就出发了，本想着等一会儿再来也不迟。这不，刚接到下人的通报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阿母！”宋倾看见谢秋棠，半个身子都从车窗里探了出来。

　　“哎！岁岁。”谢秋棠又加快了脚步，回应着宋倾。

　　宋倾撑着车窗道，“阿母你怎么来了？”

　　“我们岁岁第一天上学堂，阿母定要送送你。”

　　宋珩才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恰好听到这句，挑眉，打趣儿道，“怎我第一天去学堂那日阿母没来？难不成我不是亲生的？”

　　谢秋棠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顿了下，：“男儿当自强。”

　　谢秋棠走到马车左侧，宋倾撑着的车窗旁，双手捧住宋倾的脸，揉了揉手中那团软乎乎的肉：“岁岁在学堂要听夫子的话，不要调皮捣蛋的，平生事端。”

　　“知道啦。”

　　谢秋棠又叮嘱了好多才罢休。

　　“阿母，我们走啦~”马儿仰头长鸣一声，鼻头呼出口重气，随即在车夫的鞭策下扬长而去。

　　谢秋棠望着马车缓缓离去，终是叹了口气，倒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宋倾坐在马车上，趴在车窗处，望着外面，时不时和碧桃聊上几句。

　　宋珩手拿本书卷，一边看着书，一边又要护着宋倾，生怕她一个不小心翻了出去。

　　到墨香书院用不了太多时间，宋珩没翻上几页书就到了。

　　宋珩本以为今日丞相府的马车定是第一个到的，却没想到马车还没驶进就远远看见书院门口已经停了辆华贵的马车。

　　宋倾早就看到了，等马车近了些才朝着那马车打招呼：“媛媛！你来这么早？”

　　杨媛一听见声音就掀开车窗的帘子，探出个头来：“岁岁~你终于来了！我可无聊死了，这书院怎么还不开门啊……”

　　宋倾挠了挠脑袋，回头望向宋珩。宋珩耸了耸肩，摆出一副“看吧，我没骗你吧”的表情。

　　于是，宋倾和杨媛就各自趴在车窗上聊天，宋珩则是继续看刚才的那本书卷。

　　没过一会儿，更多的马车陆陆续续地来了，书院的门也由书童缓缓打开。

　　宋倾兴奋地对着杨媛道：“媛媛！快看！书院门打开了！我们快走吧！”

　　宋倾三两下跳下马车，碧桃将书包递给宋倾，然后宋倾恋恋不舍般回头跟碧桃挥了挥手。

　　墨香书院有个规矩，为了更好地教学以及避免学子产生依赖，丫鬟仆从是通通不让进的。

　　宋倾和杨媛碰了头，两人手挽上手。

　　宋倾抬头，书院上方挂着由当今圣上亲笔书写的牌匾“墨香书院”。牌匾上的四个大字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一向没心没肺的宋倾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丝敬畏。

　　“走吧，媛媛。”

　　两人一同踏进书院大门。

　　墨香书院内并不如其他书院般富丽堂皇，倒是佳木茏葱，奇花闪灼。本又是仲春，更显花香四溢。

　　雅致幽静是宋倾对书院的第一印象。

　　小些的孩子在博雅堂念书，宋珩便先带着宋倾和杨媛去了博雅堂后再去了他们大些孩子念书的明德堂。

　　宋倾选了个二排靠窗的位置，第二排居中，又能透过窗子看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宋倾对这个位置满意极了。

　　学堂内分两列，共四排。两人一桌，即一排四人，一列八人，共十六人。

　　杨媛自然就挨着宋倾坐。

　　人还没有来齐，这十六人都是今年刚入学堂的，不过在此之前多多少少都见过一些。

　　博雅堂比明德堂离书院门口近些，也就是说，若要去明德堂，必得先经过博雅堂。

　　这不，宋倾远远地就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上官阿姊，祁哥哥！”宋倾压低声音，身子探出窗去，朝那两人挥手。

　　杨媛听到也凑了过来，张望着个小脑袋。

　　那两人一前一后，听到后都齐齐回过头来。

　　上官雅看见宋倾，本想上去打个招呼，却看见她们的夫子正朝着博雅堂走来。

　　上官雅知道宋倾这个模样被那夫子看见了，先不说第一印象，这斥责一顿肯定是会的。

　　于是上官雅给宋倾摆摆手，用唇语道“下了学再见！”又悄悄用食指指了指马上到博雅堂的夫子。

　　走在后面的祁之舟也看见了，那木头却就只颔首示意。

　　宋倾朝上官雅指的方向看去，正正好儿地和那个白胡子老头对上视线，不知为何，吓得宋倾立马缩了回去，缩回去的同时，还不忘把那个还再分析唇语的傻大妞也拉下来。

　　那白胡子老头叹了口气……看来往后的日子都将是场硬仗。

　　夫子进来的时候人已经到齐了，都端端正正地坐好了。

　　“从今日起，你们便是墨香书院的学子，我姓荀，唤我句荀夫子便好。”

　　“荀夫子。”学生们齐齐叫了句。

　　荀夫子看着似是不苟言笑，但一听稚嫩的童声在学堂内响起，脸上便浮现出和蔼的笑容。

　　或许是顾及这在座的都是小孩儿，荀夫子的讲学倒更像是讲故事般有趣儿，宋倾和杨媛听得入了迷，连滴漏中的水滴完了也没发觉。

　　荀夫子笑着看了眼滴漏，结束了一节课。

　　“好了好了，快去休息下吧，待会儿我们讲《诗》。”

　　“好~”

　　在座十六人都是官家子弟，上学堂前都读了几本书，像杨媛和宋倾这种“皮孩子”都读过背过“三百千”。即《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

　　荀夫子在信中都已了然各学子情况，虽大多只有六七岁，但能力都已具备。

　　宋倾想起上官雅说的，便拉着杨媛一同冲出博雅堂，穿过幽幽小路，踏着阵阵花香，去到了明德堂外不远处。

　　明德堂里的夫子还在讲学，宋倾老远儿地就看见她那傻兄长昏昏欲睡。

　　她那兄长什么都好，就是不爱课上用功，课下学得那叫个专注。

　　明德堂内学子本就不多，更别说宋珩小鸡啄米似的，很难不引起注意。

　　“宋珩！”那夫子看着是忍不下去了，一巴掌拍上桌子，吓得宋珩立马儿直起背，睁大眼睛。

　　“你给我站到门口去！”那夫子拿着戒尺，拍响他的桌面。

　　“是。”宋珩垂下眸，拿着书就朝门外走。

　　正懒散地站在门口时，就瞧见不远处有个小团子拉着另一个小团子说笑。

　　再一看，嗬！亲妹。

　　“宋倾，过来。”宋珩一挑眉，忽地生出股恶趣味，朝宋倾勾勾手。

　　宋倾虽极其不愿，但还是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

　　“什么嘛，叫我过来干嘛！”宋倾叉着腰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