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许卿》秋来入画

11、洞房花烛

　　圣旨果然在很快便到了。

　　我与沈忻州在下个月便会完婚的消息很快传遍大街小巷，许多倾慕沈忻州许久的世家小姐们都为此感到遗憾不已，并惊讶于于看上去没有任何成婚意图、并且没有心上人的献王居然在一夜之间便传出了与人定下婚约的消息。

　　许是那日见到沈忻州，我气急了的缘故，第二天我便开始生病，就连接圣旨的时候身体也依旧虚弱不堪。

　　林深致得知了我订婚与染病的消息后，秘密找人给我送信，说是要来探望一番，我拒绝了他。

　　如今时局紧张，加上订婚之事，献王怕是会找人盯着我，若是被他知道我与林深致还有联系，怕是不仅会对我更加疑心，对林深致也会多加防备，往后让他信任并重用林深致怕是很难，这并非是我想要的，毕竟，林深致可是我为他选好的未来丞相。

　　但令人意外的是，沈随安也来拜访了，说是要看望我的病情，但不知道是单纯的关心，还是对谢诗行旧情难忘，如今见我要嫁人了便心有不甘。

　　“让他回去吧，我如今不便，也告诉他，记得来喝我与王爷的喜酒。”

　　收到下人通传的时候，我正倚靠在湖亭边上，身上盖了绒毛毯子，望着湖中已有几分凋零之意的荷叶，怔然不已。

　　旁边的春柳见我脸色苍白、神色怅然，担忧道：“郡主身体本便不好，如今入秋了天气转凉，一朝不慎便又病了，如今尚未大好，还是回房歇着吧。”

　　我沉默不言。

　　“虽说传闻里献王不喜女子，但好歹是王爷，吃穿用度定然是不会苛待郡主的，郡主无需如此难过。”

　　春柳知道我这几天总是心有忧思的模样，想必是为婚事所扰，便安慰我。

　　她并不知道，我并非忧心这些，眼下我还有很多尚未完成之事，沈忻州又聪明，若是嫁入了王府，我的一举一动想必都会被他发觉，那样岂非是羊入虎口？

　　该如何是好啊……

　　“虽说先前高太妃将一名女子送入了王府要给献王当通房丫鬟，但一个通房丫鬟而已，自然不可能撼动得了郡主你的位置。”春柳又想了另一个角度安慰我。

　　我无奈，正想摇头说我并不关心献王的私生活，但忽然灵光一闪，问道：“献王不是不近女色吗？为何会答应接纳通房丫鬟？”

　　“话虽如此，但郡主你想啊…”

　　春柳故作神秘地凑近我说道：“高太妃那样强势的人，纵使献王一再推辞，她又怎么可能真的容忍自己的儿子一生不娶，故而听说通房丫鬟是高太妃最后的让步，献王又遵孝道，自然只得接受，而事实上，说是通房丫头，其实是当妾养着的，因为高太妃想要的就是献王生下一个儿子，以传宗接代。”

　　“不过说起这通房丫头，她的来历可不小，是朝中一位大臣极为疼爱的嫡女，但因为痴情于献王，故而以死相逼其父主动要求进王府，自降身份当这个通房丫头呢！”

　　我挑眉，有些讶异，“我先前听说京中有许多贵女对献王情有独钟，非他不嫁，莫非这是真的？”

　　说实话，我以为那些传闻多少是夸张了些，但没想到是我想得简单了。

　　“那是自然！献王英俊潇洒又足智多谋，再加上身份不凡，京中想要与他结亲的人家可谓是过江之鲫，络绎不绝啊！”

　　春柳脸上似洋溢着几分仰慕，紧接着话锋一转，“但谁能想到献王不喜女色呢？不过即便如此，也还是有很多人想要进王府呢！郡主你这婚约一下来，名气怕是要比以往更甚了！”

　　我沉默着开始思考这些。

　　献王魅力如何我倒并不关心，只不过既然这么多人都心悦于他，而容嫔又是其中之一，那么……

　　“春柳你说，如此一来，是不是很多人会对我好奇？”

　　这么多对我好奇的人里面，容嫔必然也在其中。

　　“那是当然！”

　　春柳笑着说道：“毕竟郡主你要嫁的人可是无数人芳心暗许的献王啊！”

　　我微微一笑，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若是凭借着献王妃的身份，是不是就会被容嫔召见？到那时，若是能与她亲近起来，我在后宫之中，是不是也能动点手脚？

　　看来这也不完全是一件坏事啊。

　　……

　　婚期很快便到了，虽说是匆忙定下的婚事，但却也举办得十分盛大和热闹。

　　我上辈子已经嫁过一次，此番重生再嫁，我心中并无波澜，只是看着镜子里一席红色嫁衣、盛装打扮的自己，不免想起前世嫁给沈景川时雀跃的自己，江山为聘、十里红妆，当时以为我能与他厮守终身、幸福一生，却不曾想到底是我把他想得单纯了，世上哪个男人会不变心的呢？更何况他还是皇帝。

　　我轻嘲般地叹笑一声，不再犹豫，转身出府坐上花轿。

　　“起轿！”

　　外处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我静默于轿，盖着盖头看不到外面的境况，唯有耳边传来人群的喧闹声，凭着前世的经验，我还算平静地完成了整个婚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最后是送入洞房。

　　渐渐夜深，如我想的那样，沈忻州只当这场婚礼是给沈景川的一个交代，与他本人的意愿无关，当然他也就不会付出感情，所以我在婚房之中等了他许久，他都未见人影。

　　我淡定自若地揭开盖头，并在房中找了些东西吃，一直到门外传来响动，我都没有停下吃东西的意思。

　　一席庄重婚服的沈忻州看上去格外地风姿逼人，他似乎喝了些酒，但是不多，缓步走到我面前不远处，与我保持一定的距离，待看清我正在自顾自地吃东西时，他皱了皱眉，有些不悦，但还是没有说什么，我猜，他大概要宣布往后我在王府之中生活需要遵守的规矩了。

　　“郡主想必也知道，娶你并非本王所愿，但既然你我二人成婚，本王定然也会给你应有的尊重，故而作为献王妃所拥有的权力，郡主可以随意使用，只不过……”

　　沈忻州神色淡淡，欲言又止，仿佛也意识到了他的所作所为对于一个比他小上十岁的姑娘有多么的过分，强迫人家成亲也就算了，如今还要与其撇清关系，说明清楚他并不会真的与其洞房，往后更加不会。

　　“只不过我们虽然有夫妻之名，但绝无可能有夫妻之实，可对？”

　　我放下手上的动作，笑着直面他。

　　沈忻州微微点头，“郡主明白就好。”

　　“但若是我不愿意呢？”我大胆地开始顶撞他，意有所指。

　　沈忻州果然面色一沉，他属实未曾遇到敢这样在他面前、明摆着一副要与他谈条件的人，但即便如此，之于他而言还不到生气的地步，淡声道：“那郡主想要如何？”

　　我缓缓站起，一边走向他一边开始宽衣解带，刚好我方才喝了点小酒，两颊泛红，故意暧昧地凝视着他，言语挑逗。

　　“长夜漫漫，寂寞难耐，王爷怎能丢下妾身一人在此独守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