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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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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食啊,我说我俩是对食。”
“你…咳咳!”李福嘴里的粥差点都要喷出来,她一个大女人,怎么是对食,这小子被她生吞活剥了都不知道,李福嘴角勾起,又问道:
“宫里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玉竹知道,冯叔知道,净事放的管事公公一直在猜,我没有告诉他,只是说我们关系不一般。”
“嗯,不要告诉其他人。”
“知道了。”卫樱点点头,又想喂药,岂料李福手长直接拿去昂头喝个精光,李福被苦得直皱眉,卫樱从荷包里掏出一枚蜜枣喂到她嘴里。
“这下就不苦了吧。”他坐在床边凑近她,看着她的眉头一点点舒展开来笑道,小鹿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嘴唇呵出的气息扑在脸上,李福瞬间想起眼前这个男人在她身下沉-沦的模样,一股强烈的冲动迫使她一把将他搂在怀里,卫樱被她突然起来的举动吓得轻呼一声,李福掀开被子将他裹住带入怀中,又怕自身的寒气传染给他,将他翻了个,面朝外,背朝她。
他枕在她的手臂,手臂圈住他,腰身也被她紧紧搂住,卫樱感觉自己浑身=发热,心跳如雷,他怯怯的问:“中使,你都生病了,还要我伺候你吗?”他不知道宫里别的对食是怎么过的,只听老公公模模糊糊说过男子很受罪,怎么受罪老公公也不愿多说,他也不好意思问,他觉得李中使挺好的,亲亲抱抱睡一觉就好了,虽然睡醒感觉很累,但其实也很舒服。
“不,让我抱一会。”如果说周逸是高贵的小老虎,那么卫樱则是乖巧的羊羔,李福埋在他的脖颈间深深吸气,一股熟悉的浓郁暖香充斥她的鼻腔,房间内十分安静,床幔被李福放下,此时世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李福难得享受这个时刻,从进宫的那刻起,她从没有一刻是轻松的,对周逸,对郑忠义,对陛下,对内官监里形形色色的中使,她如履薄冰的在这座红墙囚牢里寻找一个真相,沉默的等待复仇的机会。
李福是被窗沿的敲击声吵醒的,屋内一片漆黑,李福起身点燃床上的蜡烛,卫樱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去,窗沿又急敲了三声,李福低声问:“谁?”
“是我,叶子。”
“有什么事吗?”李福起身蜡烛蜡烛走到床边,打开半扇窗户,看到叶子熟悉的面孔。
“福姐,情况不太对,郑新收的义女王一新在内官监新官上任三把火似的大干特干,你休息的这几天郑带着她在前后宫转了好几圈,我觉得有些奇怪,来跟你说一声,你心里好有个数。”
“王一新?你之前认识她吗?”这个人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福姐,这个人之前在春贵君跟前做过事,后来又去了太君后那里,现在不知怎么跟了郑。”
“好,我知道了叶子,谢谢你来跟我说。”寒气吹来,李福没忍住咳了几声。
“没事福姐,你多保重身体,她这个人很咄咄逼人,内官监的中使都受不了她,盼着你回去呢,那我先回去了?”
李福点点头,看着她翻墙离开,关上窗户陷入沉思,王一新,跟过春贵君,现在被郑忠义收为义女,她为人老练油滑,之前有三个义女,病死一个,还有两个算她的义姐,在宫外监督皇陵建造,还未见过面,这突然认的义女,还是在春贵君宫里待过的,实在太奇怪了,莫非她是春贵君和怀安王的人?莫非郑忠义倒向怀安王了?陛下的疾病郑忠义肯定知道,她会告诉怀安王吗?怀安王知道后会怎么做?
李福脑海中闪过千头万绪,但她的目的只有一个——为兄报仇,她还要试探下郑忠义,如果她真的站队到怀安王派,那就别怪她无情,
李福刚躺下,突然听到院门被轻扣的声音,她无奈又起身端着蜡烛去开门,竟是周逸一人。
“我听说你病了,好点了吗?”周逸一见她便抓住她的手不放,面色焦急的问道。
“你怎么来了?又是这副装扮,习竹呢?你一个人来的?被人发现你们贞明殿不知道要掉多少脑袋!快回去!”李福把他拽进小院急说,一时又咳了起来。
周逸看她咳个不停地样子,言语间满是心疼:“你一向身体强健,这一病竟瘦了不少,回头去我宫里,我让习竹做些菜给你补补。”对她话里的警告毫不在乎,还为她拍背抚-胸。
“过两天就好了,我送你回去,这两天不要到处乱走动,陛下最近去你宫里了吗?”李福拂开他放在胸膛上的手,周逸有些不满,但看她虚弱憔悴的样子又心疼,听到她问,低声道:
“陛下半个多月没来后宫了,说是事物很忙,可我觉得不是,陛下好像生病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事不还在瞒着的吗?难道仅仅两三天消息就漏出去了?
“我猜的,陛下不能人事了。”周逸攀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李福一脸震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
周逸完全变了一副模样,抱着她的胳膊紧紧贴在她身边,小声说:“中秋之后,陛下虽然招我侍寝多次,但大部分都是纯睡觉,而且陛下晚上总出虚汗,每次早上醒来寝衣都是湿的,碰都不让我碰,还命令我不要说出去。”
“此事你一定要守口如瓶知道吗?我现在就送你回去。”李福回房间穿上衣服,又拿了一件厚外袍与周逸披上,周逸看着她认真给他扣上纽扣的脸,他的心砰砰直跳,内心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和幸福。
他忽然想明白为什么侍寝时他会恶心,会将她的脸带入陛下身上,为什么他总想靠近她,为什么总想着她,她是中使,是个半个女人,她对他的照顾、付出,这不是奴才对主子理所应当的吗?他原以为是这样,他告诉自己就是这样,她世界上最低贱的女人,她这辈子连个孩子都不会有,她不配让他喜欢,可他的心骗不了自己,他把她当正常女人的爱上了,他觉得她是世间最下贱也是世间最好的女人,他爱上了。
“你怎么哭了?”李福扣上最后一个纽扣,抬头便看到他眼睛水润,面上两行晶莹,一摸果然湿漉漉的。
周逸没有回话,猛然扑到她的怀中,他想和她永远在一起,不要吵架,不要分离。
“怎么了?”李福敏锐的察觉到他的情绪十分不对,一见面便紧紧贴在她身上,现在又哭又抱住她,难道出了什么事?他现在不是小小的贵侍,没有人敢随意说他,欺负他,况且他也不是轻易被人欺负的人,能出什么事呢?李福强硬扯开腰上的手,低声催促他,却又被他死死抱住。
“你爱我吗?”周逸带着哭腔轻声问道。
李福愣住了,声音很小但她还是听到了,感觉她的头又痛了起来,她对他只有恩没有爱,上次出格行为是她一时冲动,可这只是一个女人看到漂亮男人的情欲,绝非爱情,她想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况且她也不会在宫里久待,她报仇之后还是要出宫过正常生活,他俩之间是不可能的。
“你是主子,我是中使,我对您只有恭敬,绝无男女之情,也许是奴才让您误会了什么,是奴才的错,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李福的声音没有一丝情绪,她已经还完恩情,他们之间谁也不欠谁的了。
周逸还是死死抱住她,他不相信她说的话,他们以前那么有默契,她对他那么好,怎么可能不爱他?一定是二人的身份太过悬殊,她觉得她不能爱他,他被李福扯着带回贞明殿,一路上周逸是这么告诉自己。
习竹赶紧迎上来,周逸恋恋不舍的看着李福离开的背影,习竹一脸担心的看着他,说的话清醒而冰冷:“少爷,你越界了,你是陛下的后侍,是陛下的男人,如果被宫里人知道你喜欢她的话,你们两个都会死,整个贞明殿和周府都会给你们陪葬。”
周逸的表情僵住,声音轻颤:“我知道…”
李福回去后病情加重,卧病在床修养了半个月方才好了些,她到内官监管事房时发现她的座位上坐着另一个女人。
“李福中使是吧?我是王一新,郑中使已经安排我接替你的事,你的东西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就放在那,还有我拜了郑中使为义母,论情理我得叫你义姐,但这是内官监,还是直接称呼名字的好,你说是吧?李福。”她挑衅的向她指了一下门边的角落,那里放着一个布袋子,她平常用的笔墨纸砚全在里面。
“我未收到宫里的调任令,内官监的事也没有按规矩交替给你,内官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账簿收支开销,大大小小规定礼节,不是你干几天就能做好的,你说是吧?王一新。”李福反击回去,看来叶子说的是真的,郑忠义真要找一个人代替她,可她平时对她极力供奉,这一年多不知道帮她贪了多少银子,如今一个招呼都不打说换人就换了,李福气愤之余不仅思索其中的深意。
“李福中使,郑中使吩咐说您要是来内官监请先去她那里。”一个小中使说道。
李福将布袋提起,对小中使道谢,看都未看王一新一眼转身离去。
郑忠义的住所比她的大,一个院子和六间房屋,通报的人将她引至院内等候,李福的心沉了下去,平常郑见她一般都在正厅,从未在院子等的,很快两炷香过去,侍候的人连一杯茶也没有给,情况真的很坏,李福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屋内才传来郑忠义慵懒的声音:“李福啊,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