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
“打完了吧？”
夏琪的声音忽然从玛雅背后传来，她站在酒馆门口，叼着烟喊雷利，“打完了就回来洗碗。”
很难说雷利在打架时有没有故意拖延不想洗碗，至少他往回走的步伐相当的拖沓。
“啧啧，冥王打架这么厉害，居然不想洗碗。”终于轮到玛雅嘲笑他一回。
谁知道冥王是什么，估计是个很厉害的名谓，用来嘲讽她感觉挺好。
雷利脚步一顿，突然消失在原地。
玛雅一愣，忽然眼前一暗。雷利大叔的身影遮云蔽日把她笼罩，他单薄的衬衣随风敞开。
实话实说，玛雅只看得见他的胸肌。
她还在直愣愣的看着，突然额头上被敲了一个爆栗。
“啊！”她连胸肌都不看了，捂着额头，眼睛里水花冒出来，“居然动手打人，你犯规！”
“嗯？你在说什么啊，玛雅。”雷利大叔居然很不要脸的装傻，绕过她往酒馆里走，“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伸手打你了？”
玛雅咬牙切齿的握拳，“美男计，太阴险了。”
“最好不要没证据就诽谤哦。”
雷利大叔轻飘飘的说完，然后被候在门口的夏琪姐揪进去刷碗了。
玛雅叉腰，回过头来，看见艾斯脏兮兮的一身草泥混着血汗渍站到她身前。
“…..进来吧，我给你拿浴巾。”
“唉？”艾斯没想到，他正准备跟玛雅告辞，“不用啦，时候不早，我打算走了。多谢款待…..”
“进来。”
玛雅根本不理他，她冲他打开酒馆的门，不容拒绝。
温暖昏黄的光线从酒馆里映射出来。
艾斯还是有些犹豫。
玛雅昂起下巴，“吃了我做的晚饭，你就得听我的。”
她这么一说，艾斯更是没有了拒绝的理由。他只好踏进了酒馆。
玛雅带他进了浴室，让他等在这里。
艾斯在小小的浴室里缩着肩膀，十分生疏的打量着四周设备齐全的淋浴水池设施。
鬼知道他上一次完完全全从里到外认真洗澡是什么时候。
白胡子船的甲板上满是男人，他算是很爱干净的，也只是每天用一个旧喷头草草冲个凉就结束，他不嫌弃别人，别人也别想嫌弃他。
玛雅拿着大浴巾回来，看他在浴室里跟电线杆似的站的笔直，生怕弄坏了什么似的，相当不自在。
她走进去，把浴巾挂到浴室门口，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开始给他演示各个喷头怎么打开调节水温。
艾斯轻轻松了口气。
玛雅撸起袖子，给他打开浴池的水龙头。告诉他要在浴池快要满的时候关上，这样等他洗干净，就可以在浴池里舒服的泡一泡。
“知，知道啦。”艾斯不自在的催她出去，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脸红，“我连澡都不会洗吗？你快出去吧，别打扰我洗澡。”
玛雅被他推出了浴室。
一回头，潘潘尼，小八还有雷利坐在桌子后面的沙发上，三双眼睛盯着她。
“啧啧啧。”
啧什么。玛雅瞪眼，“碗洗了吗？锅刷了吗？水池打扫了吗？”
雷利大叔很得意挑起眉，“小八一个人顶了八个人，我今天光速刷碗。”
朴实勤劳小八也很得意的挺起胸脯。
真是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小八你可长点心吧。”玛雅苦口婆心，看到边上看戏的潘潘尼，“还有你！长点心眼子，下午麻袋一扯掉你就该跑，怎么还转头来拉我。”
“我肯定要回来拉你的…..”潘潘尼不服气。
“下午？”雷利说，“下午发生了什么？”
--------------
艾斯在暖热的水流下冲刷身体。
水流温柔的带离了所有的泥渍草汁，将他身上的灰尘尽数洗去
他握着海绵，低下头不熟悉的辨识着沐浴露洗发液。
海绵挤出了绵密的泡泡，舒缓的酸甜苦橙香气溢出，他在自己身上从头到脚一通胡擦乱抹，镜子里他变成了一个白白的泡泡人。
水流再次冲走泡沫，他干干净净，像初来人间。
把淋浴的开关一扭，他小心翼翼的坐进了热乎乎的浴池里。
身为火焰的他大部分时候是感受不到温度的，只有被水液密不透风包裹，丧失了部分能力后才能感受到温度变化。
热水环绕了他，像母亲的羊水无比温柔关切。
艾斯不由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思绪在水雾中飘散放空了，身上的重担短暂的被洗去，他变成了一条自然的河流，思绪从他身上来回穿梭，来去自由，他如初来乍到时那般轻松。
他简直舒服的要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于尘埃中，他像一颗蜷起的种子重新长大，思绪一点一滴渐渐回归中心。
像是睡了长长的一觉似的，
他醒了过来。
-------------
玛雅从二楼卧室下来。
已是深夜，大家都已经回了卧室，一楼只留了一盏灯，昏黄的灯光下，她看见浴室的门已经敞开了。
四处一看，并没有发现艾斯的身影。
她绕过酒馆的转角，终于在窗后的露台看见青年沉默的脊背。
她想，也许下午的那场输赢，他并没有完全释怀。
玛雅转身去了厨房，从柜子里掏出一罐可可粉。
艾斯蹲在酒馆的露台，默不作声的看着黑夜里岛屿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
每一个灯火都是一个有人守候的家庭。
父亲，母亲，还有孩子。
他并不羡慕。因为他有一个最令人尊敬爱戴的伟大父亲，还有一个素未蒙面却给予他一切的伟大母亲。
只有在很少很少的时候，封存已久的幼时记忆会突然跳出来蛰痛他。
此时望着灯火，他没有痛苦。大概因为一个长长的热水澡，大概因为他也身处万千灯火之中，并不是孤单一人。
身后的窗门打开了，他回头，看见玛雅端了两个马克杯走出来。
“你可算出来啦。”她身上环绕着一股鲜甜浓郁的可可香，“我都担心你在里面睡过去了。”
“不好意思，洗了太久。”艾斯摸摸头，干净柔软的黑发垂了下来，他有点不习惯。
“这么客气？在摊上吃扇贝的是谁啊。”玛雅把马克杯递给他。黑发青年接过顺着杯沿喝了一口，舒服的眯起眼，“好甜好好喝。”
玛雅搬了个椅子坐在他身边，“看什么呢？”
艾斯指指远处，“灯光，是不是很漂亮。”
玛雅和他一起望向夜里的另一端。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