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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隔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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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躺棺材一样躺在床上,隔壁咚咚的声音不绝于耳。
他把枕头的两角折起来捂住耳朵，一点用都没有，声音净往他耳朵里钻。
最近隔壁新搬进来一个邻居，这邻居精神的很，每天晚上都折腾些什么大动静。让人怀疑是不是挑着半夜装修。他被折腾烦了，手一伸，老头背心被掀了半拉，露出结实的腹肌。他又伸手往下掏掏，拉直衣服坐了起来，去厕所洗了把脸。
现在他已经能熟练运用这些稍微有点高科技的设施，可惜没有一键升级隔音房的功能。今天的声音尤其大，什么东西被甩在墙上，发出砰得一声响。
又来。那天之后，李文时不时听见这样的声音。忍了好几天，对面的情况好像越来越过分。他估摸着猜出大概是什么情况，不想改天出门见到警察来调查隔壁的死因，或许还得让他这个邻居配合调查。
他披了件外套，敲响隔壁门。里面的声音静了一瞬。好半响才有虫不耐烦地走过来，拉开门。
是一只满脸戾气的雄虫，身上有冲鼻的血腥气。
“小声点，大半夜的扰民了。”李文冷声说。顺着缝隙看进去，地上都是血迹，情况如他所想的一样不容乐观。
雄虫“哈？”了一声，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嗤笑：“你也要加入吗？”他朝里招了招手，轻蔑如同逗狗。
里面传来声响，李文眉头一皱。
“伊安，过来。”
一头如月华般的头发变得灰败，雌虫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但即使是这样，他却还能支撑住自己的身体，严格地执行雄虫的指令。李文莫名想到网上提到过，雌虫的身体素质都很好。他用自己少得可怜的人性思考了一下，即使再怎么好，这样也有点过分了。
他冷静地站在原地，掩盖住内心的惊诧。是伊安，但他身边的人不是自己以为的迈安，而是一位脸生的雄虫。
雄虫一脚踩在伊安的背上，伊安撑在地上的手臂一松，头砸在地上。吃痛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是发晕地瑟缩了一下身子，明显意识不清了。雄虫俯下身托起他的脸，让他看着李文；“喏，给亲爱的邻居打个招呼。”
李文挺想说又见面了。但他只是微眯着眼，注视着伊安，这个可怜的虫子湖水一般清澈的眼睛变得像沼泽，身子在细细地颤抖着，明显在忍受着莫大的疼痛。原本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李文心情有些不愉快。
“不管你们在做什么，给我小声点。”李文一脚踹飞了不知何时滚落在脚边的“刑具”。看似轻轻松松的一脚，却让那个黑色物件在墙上撞出蛛网般的皲裂。
雄虫吃瘪，脸色很是难看，把伊安踢翻在地，咬牙切齿又居高临下地说：“我看谁敢管雄虫调教自己的雌虫。滚！”
门在他面前被大力甩上。嗯……什么鸟的雄虫雌虫，都是死虫子。李文冷呵一声。
这里已经不是适合呆的地方了。李文想往D区搬，首先得攒够5万星币。这是最低的资产核验，有了这些钱，才能拿到D区的居留证。李文看着自己空空荡荡的余额，长叹一口气。在梅花酒店上班的时候，洛尔坎又找他搭话，叽叽喳喳的小卷毛像个小麻雀。
“今晚来了好多雄虫大人。”他四下看着，“你猜是为什么？”
“为什么？”李文心不在焉地接话，他现在对雄虫没什么好感。
“听说是乌鸦今天开了盘，几只雄虫带着家里的雌虫在黑拳场斗兽呢。”洛尔坎小小声地说。
嗯？李文心想，得来全不费功夫，他试探性地问，“怎么个斗兽法？”
“就是让几只雌虫在斗兽场互相厮杀，活到最后的就能得到一瓶雄虫信息素。”
“雄虫信息素？不是他们的雌虫吗，为什么还要通过这种手段获得信息素呢。”
洛尔坎张大了嘴巴，震惊地看着李文：
“你是从原始社会来的吗？”
李文无言以对，看了他半晌，转头继续编辑排班表了。
好在李文不是雌虫这个事实太过震撼，根本没人会往这个方面想，他往日不着调的话语也有，洛尔坎继续往下说：“因为那些雌虫都没有名分，只是玩物而已。”
他的语气带上一丝惆怅：“成年之后，长期没有雄虫信息素的雌虫会陷入精神混乱，引发各种并发症……对于军部来说，雄虫信息素药剂的购入是一笔不小的开□□些雌虫，估计是没有得到雄虫的信息素，只能逼不得已……”
伊安也是吗？李文的思绪不由得飘远了。
“那个地方在哪？”
李文把制服换下，套上黑色短袖。
“走了。”
上完一天班，每个人的脸上都掩不住疲惫，除了李文。洛尔坎再一次为他仿佛无穷无尽的体力而折服，从后厨探头：“哥，你真要去啊。”
“怎么了。”
“没事。”他咽了一口唾沫，“你小心。”
李文已经坐上公共飞船，十分钟后，飞船在一个极其繁华的地方停住，虫子们鱼贯而出，他也随之下车。这里充满着钢铁都市的冷峻感。根据洛尔坎的描述，他来到一个偏僻废弃的地下车库，冰冷的风从里面吹出来，一股空旷幽寂的氛围。这种冷寂感很快就被打破，一只失去了半条胳膊的雌虫跌跌撞撞地从里面走出来，摔在地上。
嗯，变成了恐怖片。
“喂，你没事吧。”李文蹲在旁边戳了戳，又探一下他的呼吸。他已经死去了。李文站起身，衣袖翻飞，抬头看向车库，幽深地好像要吞噬所有妄想进入的人。
*
“3、2、1——”尖锐的哨响刺破了耳膜，入目的是环形座位包围的擂台，犹如古斗兽场一般。高处的包厢都是雄虫的专属。雌虫们神情激愤，死死盯着台上的局势，不知有多少虫就靠着着一局局赌盘翻身。
“啊——”台上的雌虫捂着肚子侧躺在地上，嘴里吐出破碎的内脏。裁判举起胜者的手，看台响起海浪一样的欢呼声和嘘声。
“清场清场！”
两个彪形大汉把倒地不起的雌虫从擂台上扔下去。叮铃铃的声音响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去。
“雄虫大人们亲自开盘。”裁判大手一挥，身后的大屏上出现五个雌虫的样貌，“这就是今日的货。”
“规则很简单。接下来，由这五位雌虫和接下来报名的五位雌虫，在同一片区域进行斗兽。站到最后的人，可以获得十万星币和……雄虫信息素！”
看台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雌虫们纷纷响应，有虫就要冲上台大显身手，裁判做出噤声的手势：“参与的人，必须签署生死状，死伤不论。”
李文在角落坐下，打算看场好戏。等他看清大屏上的那只雌虫，神色一凝。
是伊安。
那些雄虫究竟要让他干什么……这是他能来的地方吗？并非是对他能力的轻蔑，而是雌虫凄惨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他根本不认为伊安已经恢复到能够参加如此激烈的对抗性赛事。
伊安冷淡且疲惫从后台走上来，与其他四名雌虫一起。任谁都能看出他已经摇摇欲坠，面无血色。这让想要奖励的雌虫们更加蠢蠢欲动。
他的脑子嗡嗡作响，太久没有摄入雄虫的信息素，让他已经有些看不清东西，只能感受到身上细密地刺痛和骨子里冒出来的冷意。虽然他之前是一只军雌，但现在即使是一只小虫崽都能伤得了他。
伊安的内心已经从汹涌的潮水变为一片死寂。自从信息素紊乱被设计之后，所遭受的一切都如同最可怖的噩梦一般。他的视线虚虚地扫过下面的观众——
而这只是大多是雌虫都会遭遇的事情罢了。他慢慢地吐出一口气。
说实话，李文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是这样的心情。
耳畔响起潮水般的叫声。
“滴——计时开始！”
啊，真荒谬。李文原本只想来看个乐子，结果自己变成了乐子。他站上了擂台。
有一只雌虫的拳头抡了过来，李文轻而易举地闪开，视线落在伊安身上，他身后扑来一个人。李文面色一凝，一个迈步揽过伊安，那只快要触及伊安的雌虫被飞踹而出，重重砸在墙上。
看台又是一阵山呼海啸。
主持人也惊呼：“哇……这个带着面具的新人实力强劲，一脚就让老将弗洛失去行动能力。”
伊安被碰到伤处，面色一白。但他抬起头，死死盯着李文露出的漆黑如墨的眼睛，好像要把他刻在眼底。
李文边观察四周，边附耳轻声说：“别看了，有我在，你死不了。”
为什么帮我？伊安张张嘴，还是没有问出声。场上的情况不允许他再发愣。
瘦得离谱。李文慢半拍地松开手，把伊安护在身后。锐利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伊安感觉眼前人的气场一下子不一样了，那从刀光血海中杀出来的狠意让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真像一只军雌……不，硬要说的话，像是游走在边境的星盗。
这个比赛没有任何武器，全凭身体素质。虽然李文的千锤百炼，但对面那些雌虫先天的生理优势也不是能轻易忽视的。
嗯，那就多用两成力吧。
虽然他没什么感觉，但在旁观者的眼里，如同护着宝石的巨龙。一直保持着蓄势待发的迎战姿态，但从不主动攻击，只有朝伊安出手，他才显出本性——轻描淡写地卸下力道，三两下打得无法还击，“送”他离开擂台。
站在角落的两人原本并不起眼，但这一两遭，早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新上台的雌虫不再把目标放在那些已然没什么攻击能力的雌虫上，而是虎视眈眈地围住这个最大的竞争对手。李文心里轻啧一声，有点麻烦。他烦恼的并不是打不过这些虫子，他只是不想受到太多关注。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伊安只看见他转头看向自己，黑色口罩外露出的漆黑眸子星光流转，有发丝微微摇动，遮蔽了一点视线。随后收回目光，离弦之箭一般冲出，脚步轻盈，拳拳到肉。他最懂得如何让人失去行动能力，即使是天生拥有战斗天赋的雌虫，也在他面前也讨不了好。
李文一身血腥味地站在他面前，衣袖微微摆动。
他看向裁判：“我弃权。”
叮铃铃的声音又响彻了整个地下拳击场。裁判露出了夸张的表情，“有选手放弃了机会！那么，这场比赛的胜出者是——”
“伊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