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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信一逗趣,无为当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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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将军府的途中,蓝苏冷得慌。
在马背上时,蓝苏摇摇欲坠,若不是公孙信一在背后支撑着,她直接就能从马背上摔下去。
公孙信一知道蓝苏冷,便试图隔近些以驱蓝苏身上的寒意。
回到府中时,公孙信一没有犹豫,抱着蓝苏直接踢开了卧房的房门。
阿淼看着蓝苏憔悴的样子便知道发生了大事,在公孙信一回来后便一直忙着准备热水和毛巾。
“天呐天呐,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快去备点热水!”
公孙信一将蓝苏放在床上。
他拨开了蓝苏额前被雪水沾湿的发丝,静静地看着总是不语。
随后为了不让寒风透进来,他又给蓝苏盖好了被子,掖好了被角。
蓝苏微微睁眼,看着公孙信一的小举动,心中暖暖的。
公孙信一转身,从柜子里取出药箱。
打开一看,里面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
他找出治疗冻伤的药膏,轻轻地拉起蓝苏的手:“本将军之前经常擦这个...特别好用...”
在触碰到蓝苏那冰如寒玉的双手时,公孙信一又放开了。
“怎么这么冷...”
说完,又起身想朝着屋外走去,说:“我去叫人给你准备些火盆...”
蓝苏神色愧疚,在公孙信一将踏出房门时叫住了他:“将军...”
公孙信一抬起的右脚放下,转过身来,应:“怎么了?”
“将军...今日之事,皆因无为而起,累及将军,是无为的错...”
蓝苏在听完元宝说的话后,确实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分了。
她不该对公孙信一说那些话,那些话确实有点过激。
公孙信一捏紧的拳心缓缓松开。
蓝苏咬唇,又言:“无为...不应该...只凭一己臆断,逞口舌之快亵渎将军。”
说完,蓝苏哽咽,以袖掩面。
如今她看透公孙信一,公孙信一是一个很好的人。
公孙信一垂眸,慢步蓝苏床边坐下。
他缓缓抬手,拭去蓝苏脸上的泪,哼笑:“哭着认错倒不像你了无为~本将军没有放在心上。”
阿淼端来热水:“将军,热水来了热水来了!”
阿淼将热水放在地上,随后起身挠头,说:“将军...要不...让阿淼来照顾无为姐姐吧?”
公孙信一拿过帕子,说:“不用,你去歇息吧,本将军有话对无为说~”
阿淼转身嘟嘴:“噢哦~”
语落还不忘带上房门,心想:“哦呦~有猫腻~”
看阿淼走后,公孙信一便用热毛巾擦拭蓝苏的手,擦着擦着便抬眸对上蓝苏的眼,说:“今日之事,本将军也有不对的地方...”
公孙信一蘸了一些药膏均匀地涂抹在蓝苏冻得红肿的手上,边涂边轻轻吹气:“赵四之事,本将军今日才得知,是本将军的疏忽....”
说下一句话时,公孙信一眼神有些游移。
“本将军也不应该因自己的高傲而吼你...”公孙信一迟疑了会又说:“无为...你可否愿意原谅本将军?”
“今后你的建议本将军听便是...”
...
药膏很快就被吸收了,蓝苏的疼痛慢慢缓解。
她轻声含泪回答:“嗯....”
公孙信一喜,看见她脸颊处红肿时,也想着为她擦擦。
在手指将要触碰到蓝苏嘴角时,蓝苏有些羞涩地避开了。
“将军...无为自己来吧。”
这一说倒是让公孙信一有几分尴尬:“哦哦...”
他将药膏递给了蓝苏。
岂料蓝苏的手还未恢复,依旧虚弱乏力。
药膏不受控制,“啪” 的一声脆响,瓷瓶从蓝苏指尖滑落,在地上摔得稀碎。
药膏四溅,馥郁的药香也在刹那间弥漫开来。
蓝苏怕公孙信一责怪,于是说:“还是...将军来吧...”
公孙信一嘴角轻扬,眉梢尽是戏谑,带着玩世不恭的调调说:“哎呀,这药膏可贵着呢!”
他一边说,一边歪着头,用余光瞟向蓝苏,将她的一颦一笑尽收眼底。
蓝苏先是一愣,轻吐出一声:“啊?”
那模样懵懂又无辜。
公孙信一抱着双手,说:“啊?啊什么?本将军都不舍得用呢,就这么几瓶还被你摔坏了~”
蓝苏咬唇,小声嘀咕:“那将军想怎么办?将军又不是不知道,无为身上什么都没有,定是赔不起。”
“要是将军有事求于无为直说便是,不必绕弯子。”
公孙信一双肩抖动,心里偷笑。
他只不过想逗逗她罢了!
既然蓝苏都这么说了,公孙信一想,那便应着呗,反正又不亏,这小小药膏他多得是。
公孙信一托腮:“这可是你说的啊~”
蓝苏应:“嗯...”
公孙信一挑眉:“给本将军做身衣裳好不?”
“就这个?没了?”没给公孙信一反应,蓝苏又言:“好!”
蓝苏可不想再接其他要求。
公孙信一起身,含笑:“你好好休息吧,本将军就不打扰你了”
公孙信一刚开门,蓝苏又叫住了他:“那个将军....城西那名女子...将军想如何处置呢?”
公孙信一问:“你怎么想的?”
蓝苏垂眸:“放了她吧,她也是个可怜之人。”
公孙信一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那就放了她。”
待公孙信一走后,蓝苏取下花簪。
插了六枚绣针的花簪此时却剩下了一枚。
蓝苏翻着,她明明记得自己将剩下的两枚绣针插回了花簪上。
“还有一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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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信一回到书房,将那一枚绣针放在桌上。
花簪上的那枚绣针被他拿了。
他翘着腿坐在椅子上,有点不舍,于是又将那一枚绣针拿了起来。
他仔细打量着,语中满是赞赏:“想不到这小小的绣针威力这么大,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从钱二的伤势来看,只有一根刺中了眼睛...呵,要是此技熟练起来,绣针作暗器也不错~”
“要是能把无为....”
公孙信一话未说完便被门外元宝的声音打断了。
“将军,您让小的查的事,小的已查好了~”
公孙信一放下绣针说:“进来吧”
元宝弓着身子说:“将军,您让元宝查城西那名女子的事,元宝查出来了。”
“那名女子啊,姓陈,名岚,家就住在那城西的小作坊里,看着不起眼,却也是她守了好些年的地方。”
“三年前,陈岚丈夫战死,可怜那陈岚,听闻噩耗,当场就昏了过去,等人醒后,整个人就好似丢了魂儿,心智大乱。”
“常常记不起邻里乡亲,甚至连自己的女儿也记不得。小作坊倒没什么生意,全靠陈岚卖菜为生,日子也过得紧巴。”
“但邻里都说,可能是出于一种执着,不种菜时陈岚便日日守着那作坊门口,一坐就是一整天。”
三年前...
公孙信一记得很清楚,那是他与敌国(楚远国)最近的一场战役。
幸取胜,但死伤惨重。
战后两国签条约,从此罢兵,边境安宁,百姓免于战火。
公孙信一叹息:“放了她吧,那陈岚因丧夫之痛失了心智,现在又失了女儿,已然可怜至极”
“既然是将士的家眷,本将军断不能再为难她,不然怎对得起将士们的赤诚之心...”
公孙信一缓缓解下腰间佩刀,放于案几之上.
他负手踱步,继续说:“去,多安排些人手,暗中护她周全。再从府库拨出些银钱,购些米面粮油送去。”
元宝告退:“是...”
虽说钱财之物难抚陈岚丧夫之痛、但公孙信一依旧想做些事。
“这也算是我对将士们的....亏欠偿还吧...”
公孙信一望着窗外明月,思绪飘远:“这天下又有多少陈岚在盼君归呢?”
公孙信一想起蓝苏说的话。
“将军是英勇无畏、武艺高强,可将军麾下的万千将士又当如何?”
“他们也是血肉之躯,家中有妻儿老小翘首以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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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天国
绣坊阁内,彩线穿梭。
绣娘们埋首绷架之间,银针在锦缎上起起落落,编织着一幅幅锦绣图景。
蓝银慵懒地斜倚在一把檀木雕花椅上。
一袭月白色青莲绣衣倒显清爽,手中的那柄团扇,扇柄是羊脂玉,扇面则是雪日梅花。
蓝银手腕轻抖,团扇便带出缕缕微风抚过面庞。
她的日子倒是过得越来越舒适。
蓝银自在地对绣娘们说:“都仔细着点儿,这工期可紧着呢,耽误了,咱们谁都担不起这责。”
一穿着蓝色锦袍的公子哥走了进来,右手持扇,左手背腰。
整个人看着比蓝银大不了多少,长得挺精致,鼻梁右边还有一颗小痣。
只见他不紧不慢地说:“夫人,什么时候能抽出时间陪陪夫君啊?”
这名公子哥便是蓝银新婚不久的夫君——魏天海。
魏天海,蓝苏仇家之子。
蓝苏曾是绣坊阁阁主时,魏天海便仰慕过蓝苏,但...惨遭蓝苏拒绝八次!
翩翩公子,谁不喜欢,除了蓝苏。
蓝苏觉得这魏天海只不过是一个好色之徒,他接近自己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绣坊阁。
魏天海的父亲魏隆可巴不得绣坊阁出事取而代之。
他派魏天海前来也只不过是为了勾搭蓝苏,可那时的蓝苏是个商业脑,不谈情。
蓝银仰慕魏天海。
魏天海被拒绝,人尽皆知,伤心欲绝时蓝银便趁虚而入。
她对魏天海说:“你想不想报复蓝苏?”
魏天海应了,倒觉得蓝银的提议挺不错,再者蓝银长得也不错,不必蓝苏差。
于是他们两个便走在了一起。
蓝银看见魏天海后,从椅子上跳下,直奔魏天海怀中:“唉~夫君,银儿可忙了~”
看不惯的绣娘翻了个白眼。
魏天海问:“大概什么时候能完工?”
蓝银答道:“快了~上一次不是去花荣国吗?花荣的皇上和皇后都喜欢咱家的刺绣”
“那些将士们提前送贺礼,皇上一高兴,就挑了咱们的锦绣当作回礼赏赐下去~”
“你猜怎么着?”
魏天海问:“怎么着?”
蓝银答:“供不应求,根本就不够送!”
“这不,花荣国小公主生辰宴马上就临近了,他们又特意嘱托,让咱们加急赶制一批又送过去。”
魏天海听着,双手一环,自然而然环绕住了蓝银的腰肢,将下巴搁在她肩头,柔声道:“我的夫人如此能干,做什么都会成功,....不过也别太劳累了自己。”
看不惯的绣娘又翻了个白眼。
蓝银脸颊泛红,她轻侧过头,撒娇般说:“夫君,最近公务可还忙呀?”
“银儿想着,这次送绣品,夫君若是能一同去,那该多好。”
“去花荣国那样的场合,有夫君在旁,银儿心里也踏实,还能借机让夫君在皇上面前露露脸呢。”
魏天海看着蓝银的模样,心都化了,连声道:“好好好,届时定当陪夫人一同前往!”
言罢,还轻轻捏了捏蓝银的鼻子,引得蓝银娇嗔轻笑:“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