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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献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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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君宸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过来。
楚冥便站着不动,他姑且信自家主子有办法应对。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一个年轻小生抖着身子从人堆中走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哆嗦着说:“贵人,贵人您手下留情,莫要冲动气坏了身子。东西的确是在奴才这里,奴对这就原封不动的还给您。”
“您千万要高抬贵手,她只是听了我的话才这么做的。您若要怪罪,就怪在奴才身上,若要罚,奴才绝无二言。”
她没功夫关心几句话是否真情深,只觉有时候这人还是要逼一逼,不然怎么松口。
邢忘忧喜不自胜,不知不觉间握着金簪的手就放了下来。
她走到他身边,弯腰凑至耳旁,低语:"放心,她很好。我也不会罚你,我会给你些银两权当治病。"
说罢,她起身又后退了两步。
"好了,那你现在就赶快拿出来吧。"说这话时,一旁的三人神色各异,有两人不解其意。
那年轻小生小心翼翼地从腰绳上摸索出一块东西来,两手呈上,忘忧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那块宝贝玉。
玄君岚虽为公主,珍奇过眼无数,此刻也信感好奇,微微向前探了探。
而后大失所望,心道不就是块普通的玉。
邢忘忧顾不上周遭是何反应,一心只想将东西重握于手。
身后男人的目光,她更是一无所知。
他向后稍稍移步,待她回过身好让他看清那物件。
忘忧接过玉,脸上浮出笑容,一时得意忘形,转过身竟将手中不能视人的东西放到众人眼前,底下一片哗然。
她猛然醒悟过来,急忙把玉揣于袖中,又低头理了理裙裾。
一抬头,却对上了那双深邃的眼睛,薄唇轻抿,将语不语。
刹那间,她仿佛被那样的眼神看穿透了心思。
"这是何物?"
邢忘忧听他这么问,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与他保持距离。
同时绞尽脑汁,想着如何脱身。
玄君宸移开视线,背在身后的手却暗暗发力。
“趁着眼下亮堂,二小姐不打算看仔细些?出了王府,再有什么划痕,或是哪一角磕了,就真赖不着谁了。”言辞之恳切,叫人挑不出理。
声音不大,足以让她听见。
邢忘忧半信半疑,手从袖中掏出……不过眨眼的功夫,玉就到了他的手上。
她:“!?”
所以说,光天化日之下,是她听话的摊开掌心,然后傻愣愣的又丢了一回东西。
“多谢。”玄君宸不咸不淡地说道:“当是你挟持本王的赔礼了。”
这话更是滴水不漏,可私藏玉的是他府上的人,主子没管束好下人,他难道就没有一点过错?
她伸手欲夺,玄君宸却反应极快,后退一步,让女子抓了个空。
邢忘忧简直欲哭无泪,失而复得,得而又失。
有谁能告诉她,对面这个男人是什么神?
现在好了,玉到了他手上,还怎么拿得回来。
邢忘忧不甘心:“殿下怎样才肯还给我?”
她知道,以玄君宸的身份,没人敢说他半句不是。
那自然,她硬偷硬抢是必定行不通的。
"二小姐还是识相的,知道该怎么做。"玄君宸环臂而立,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心中已有主意,现在看来就快达成了。
邢忘忧一愣,但随即明白。
她说道:"那殿下有什么条件?"只要能拿回东西,一切的一切,她都忍了。
"本王的条件……"紧接着传来几声轻笑,“本王的条件﹣﹣很简单。”
"很简单?"这个回答令忘忧有些意外,怎么会这么容易?
公主自是不好在这里继续听下去,楚冥得了眼色,将这位主子请走。
其余人亦识趣离开,不一会儿,偌大的厅堂就只剩下两个人。
邢忘忧又打量了四周,真是﹣﹣严实的很啊。再看对面的人,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如果他想对她做什么,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接下来的一切好像都真如她所想,玄君宸一步步地靠近,她慌了,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而他却步步紧逼,指节攥得愈发紧,不会再有人来……吧。
这可如何是好,虽说皇帝要给几个儿子选王妃,可也没有自荐枕席的说法。
她一时紧张,半句话吐不出。
终于,很近了,她被逼得无路可退。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邢忘忧想,要做什么就这么来吧,宸王不算丑,她不吃亏。
心一横索性别过头,闭上眼睛。
玄君宸不明白方才还盛气凌人的小姐怎么此刻一副扭捏做派。
这下轮到阅人无数的皇子诧异了,她这是干什么?
即便要献身,他也不会青天白日的就做这种事。
她该不会真以为……他要对她做什么吧。
如若是这样,那可就真是太轻看他了。玄君宸这几年来也是渐通人事,世家大族为求一官半职,或求向天子美言几句,什么样的女子没朝他身边塞过。
只是,所谓的七情六欲他从未动过半分,来者皆拒。
小姑娘纯属是庸人自扰了。
玄君宸有些好笑的看着她,说道:"二小姐这是,在等本王主动对你做些什么?"
邢忘忧一下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窘迫得不行。
当然,什么都不做更好。
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玄君宸说道:"本王要你,时时刻刻为王府所用。"
听完,她消化了一会儿。
什么……东西?探子?眼线?
棋子。
*
堂堂王爷竟要她一介弱女子为他所用!这算是什么条件,分明是让她去送死。
从前不是没有官员拉帮结派,更有甚者将未出阁的女儿当做筹码。
邢安栩行甄选武官之责,没少办这些人,最后的下场可想而知。
邢忘忧几乎是脱口而出:"不行!"
但话刚说完,她就后悔了,倘若不答应,她如何拿到玉。
邢忘忧很是丧气,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了,一下坐在软椅上,一双杏眼瞪着某位泰然自若的人士。
"不同意。"玄君宸微微颔首,似乎这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当真不同意?那可就让人为难了。"
说着,手中之物已把玩得甚为熟练。
邢忘忧大为不解,她与他又不熟识,为什么总要为难她。
这可不就像男子汉大丈夫在女子面前耍小性子,谁要嫁给玄君宸,真是霉头触到姥姥家了。
现在竟还逼她为他办事。
她不由得叹息,己物尚在他手,是万不可轻举妄动的。
半晌,玄君宸开口缓道:"王府今日就待一位贵客,二小姐还是好好思量一下,万一本王有个什么伤病传到父皇耳边,各人面子都不好看。
这话的意思是,她即便能拿回玉,还得有命使才行。
本该是那男子的过错,如今她邢忘忧反倒理亏在先。
再者,这人脸变得怎么比翻书还快,说翻就翻。
“凭什么?”她忍不住嘟囔。
"凭什么,你反倒问我凭什么,怎么不问问自己方才做了什么。"玄君宸戏谑一笑,"万一本王真对你做了什么,且你未能当选王妃,尚书大人日后怎为朝廷尽心尽力,你又在大内又该如何自处。"
邢忘忧没想要什么答案,不想玄君宸一语中矢。
是,她才被邢音讽刺连累邢家,她才发过誓绝对不给父亲母亲惹祸,这就不算数了吗?
指节捏的有些泛白,人过分紧张未必是好事。
手指一根根扒开,玄君宸注视着眼前的人,神色说不上是安慰,还是威胁。
“何况,二小姐刚才好像是要……”他躬身附耳,“刺杀我。”
刺杀!她百口莫辩,却已成不争事实。
几缕发丝散落在颊边,男人很是贴心的将其捋至耳后:“那么按大成律法,本王是否可以将其女与其族人,治罪?”
"治罪,治……"她猛然醒悟,不久前正是她手握发簪,作势要杀他。
这样一来,便落下把柄了。
也怪她做事太不谨慎,思虑不周,冤枉了人。
忘忧无奈一摇头,说道:"好,我答应你。”
玄君宸望着她:"无论……"
"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除了命。"忘忧打断他,抢先道,"殿下,民女一定要拿到玉,一定得活着。"
既然要为其所用,那自然要多恭敬有多恭敬,称谓是首要。
这个年纪的女子无非对衣裳首饰在意,区区一块玉,尚书家的女儿按理说不该放不下。
更何况,玉背面刻的是鹰纹,不是寻常官家小姐喜欢的样式。
他描摹几寸,偶感诧异,本来只需对此物勘探清楚,便可交还她。
如此看来,多留几日也未尝不可。
“好。”他答应。
他提步走到门边,转过身看着定在原地的忘忧,似笑非笑:“二小姐,即便日后成为王妃,也没有夫君三催四请的道理。"
闻言,邢忘忧又好气又好笑。
她以后的夫君,定然不能是这等刻薄无礼之人。
玄君宸道:"不想走了?是看上了王府的什么?"
忘忧这才快步走向门,随即,玄君宸令人送她出府,走出府时她还有些不信刚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她又听到一些下人偷偷说:"这个千全小姐怪得很,出来连个车马随从也没有。"
这时,一旁的一个侍卫凑到同伴身旁,笑道:"怕是为我家殿下失了魂呢。”
失魂?
哼!
也不管还是在王府,邢忘忧冷笑出声,她是差点儿失了魂,都是因为这个刁钻古怪的王爷。
"我说是吧,殿下才略无双,小姐貌美如花,才子佳人岂不绝配!"侍卫再一次同一旁值守的人说道。
邢忘忧不屑,玄君宸周身上下也就那副皮囊可看,还是等着让那些真正的娇小姐来配吧。
还未等侍卫说话,身后使他来另一道清冷的声音,与去君宸不同的是,声音里多了几分精明干练。
她回头,寻声音的来处。
也是一个侍卫模样,只是与普通侍卫不大一样。
"二小姐留步。"说话之人下是楚冥。就在刚才,自家主子吩咐他私下对她说几句话。
邢忘忧只觉这个人很是面熟,好似刚才在哪儿见过。她说道:"你是谁?方才叫我什么?"
楚冥走近了才道:"楚冥。"
"什么?"
"属下的名字。"他重复,"殿下让属下与二小姐交代一二。
"等等,你是宸王的人,他要说什么,适才在里面怎么不说清楚。”邢忘忧顿觉无语。
“二小姐还是别为难属下,属下只是代为传话。”楚冥语气恭敬。
玄君宸这位近侍倒与站岗的有些不同,是个有礼数的。
尽管如此,邢忘忧也觉得这男人要说的绝非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