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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赛神仙饭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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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悦流敲了敲桌子:“我们开个简短的会议。前厅的人先说一下今日遇到的问题。”
赵方第一个抢答:“来的人太多,接待不过来。”
瑞雪紧跟着说:“上菜慢,客人等的有些心急。而且因为菜品不同,会有些争议。”
春草也发言:“有些时候,不知道菜应该上到哪一桌,会有上错的情况......”
云生:“他们结账的时候,我还得跑到桌边去检查,到底吃了几盘素菜、几盘荤菜,很慢,而且有时候他们盘子干干净净什么都没剩,我也不知道是素还是荤了,只能听他说。但是这样容易有人占小便宜,故意把荤菜说成素菜。”
七嘴八舌地讨论完,几个人的眼睛齐齐看向江悦流和褚明昭。
褚明昭率先给出对策:“最好还是要记一下,每个桌分别是什么菜,后厨一份,云生一份,上菜的一份。”
瑞雪急急反驳:“可是大人,我们都不识字呀!”
褚明昭哽住,看向江悦流。
江悦流沉吟片刻,指着厅内的桌子道:“首先,从东到西,一共八张桌子,我们就按顺序称之为一号桌、二号桌......八号桌。”
“一到八该怎么写,很简单,大家看。”江悦流去柜台拿来纸笔,写了一串阿拉伯数字,“这八个数字笔画很少,好记,大家今天回去记住,我会把桌号贴到桌角,明天开始就用。”
更关键的是菜品问题,她今日观察下来,基本上是有一些菜品是可以大量备着的。汤粥类如荠菜鸡蛋汤、猪血汤、杂粮粥;凉菜类如凉拌芹菜、生拌香菜、凉拌青韭芽、凉拌萝卜缨;炒菜类如葱爆羊肉、芹菜炒肉末、炝炒萝卜缨、香椿炒鸡蛋。
“瑞雪,等下去抱一床棉被过来,我早上把汤和粥熬好之后,盛到陶罐里,用棉被盖着保温。”
“春草,每日早间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把芹菜、香菜、萝卜缨、韭菜、绿豆芽、香椿、荠菜都洗了切好,一份一份盛到碗里,蒜末、葱花也要备好。需要上凉菜的时候,加料汁拌一下就能上。”
“我每日会在大厅里写好菜单再回后厨,云生,你识字的对吧?好,那你就在这里当一个传声筒,不管是谁上菜,你看一眼他端的什么菜,再按顺序对照单子,喊一声,几号桌上某某菜。”
“至于饭钱,在最开始我开完菜单后,就让他们付掉,这样不容易乱套,而且也不会有人逃单。”
“瑞雪,你不用来厨房传菜,你只负责照看好大厅即可。”
“赵方和秋叶,你们两个负责传菜。”
“竹影,除了烧火之外,你和春草一起洗菜、洗碗,可以吗?”
......
江悦流说着说着,还是觉得人手有些少,且没有网络系统、服务员不识字,真的是太低效率了。
她一定要每天教会他们认识一个字,至少——汤、粥、蛋之类的菜名要认得出。
褚明昭听她安排,听得入神,心里又多了几分敬佩。
“我们人少,暂时做不到午饭、晚饭都开门营业,那样大家要累坏了。所以我想了想,明日起,我们到下午酉初再开门营业。”
这样中午也可以有时间做县衙的工作餐了。
赵方尤其开心,简直得了一个做梦都会笑醒的工作——白日可以睡到自然醒,每天只需要工作两个时辰,一个月就能拿一贯钱。
云生也乐意,褚大人赠给了他几本算术书,他正好利用白天时间学习!
大家各有各的打算,江悦流只想回房间睡一觉。瑞雪和春草跟着她进了屋,一个给她按肩背,一个给她捏小腿。
虽然很舒服,但是......江悦流抬起头:“你们俩也很累了,快回房休息去吧,不用伺候我。”
瑞雪手上不停:“我做惯了活儿,没什么。江姑娘,要么我去跟褚大人说说,咱们再招几个人吧,尤其是后厨,您一个人做饭太累了。”
“招。”江悦流才不会自己为难自己,“只是人越多,我是在偷偷给大家治病这件事也就越容易被发现,所以还是要谨慎一些,等时机到了再说吧。”
饭馆已经开起来了,江悦流想了想,也不该在县衙久住了,于是端着一壶薄荷茶去书房找褚明昭。
月色已浓,褚明昭点着一根蜡烛,在书房里静静地坐着,跳动的昏黄的光映在他的脸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房门轻响,有人敲门:“褚大人,是我。”
打开门,褚明昭神色有些讶异:“江姑娘,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
书房外是一条长长的回廊,晚风吹得竹叶飒响。江悦流扬了扬手里的茶壶:“褚大人,甘草薄荷茶,疏风散邪,要不要尝一口。”
进书房不合适,江悦流坐到回廊的长椅上,褚明昭也走过来,坐到隔她一臂远的地方。
“其实,首先是来跟褚大人您道谢的,不仅救了我,收留我在县衙住了这么些日子,还出钱资助我开饭馆。”
褚明昭心里预感不妙,轻声道:“何必说这些。”
江悦流举杯:“我也该回家住去了,褚大人,恩情不忘。”
褚明昭沉默半晌,闷头喝了两杯茶,薄荷叶凉凉的,顺着他的咽喉淌进去。
想劝她住在县衙里,话到嘴边,张口却是:“好,你叔伯那边不用担心,我明日去处理。”
江悦流点点头,想起原主的绝望和无助:“薄情寡义,抓起来关几天最好。”
又问:“需要我做什么吗?比如先写张诉状之类的。”
褚明昭撩起眼皮,笑着看了她一眼。
第二天一早,江悦流到饭馆备菜,就听到瑞雪惊慌的喊声:“你又来做什么!”
谁?江悦流举着菜刀回头,竹影手里举着烧火棍。
申无咎晃晃悠悠地迈步进来:“没什么,听褚大人说,江姑娘开了一家小饭馆,我想着来拜访拜访。对了江姑娘,我还给你带了些礼物来!快来看!”
江悦流狐疑,她与申无咎可算不上有交情。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申小郎君想干什么?
角门处停了一辆板车,上面摞的东西都被盖了一层麻布。。
申无咎神秘兮兮地笑:“江姑娘,你猜这里面是什么?”
江悦流围着板车绕了两圈,又伸手戳了戳,使劲儿嗅了嗅:“啊!是花!玫瑰花,还有百合花、月季花、茉莉花......”
申无咎没了精神,掀开麻布:“你鼻子真灵。”
板车上摆了整整齐齐几十盆鲜花,品种比江悦流闻出来的还要多,姹紫嫣红挤在一起,赏心悦目,芳香扑鼻。
江悦流是真的开心,这些花都是盆栽,不仅可以泡花茶喝,还是可再生的!她对申无咎的好感度瞬间拉满。
“瑞雪、秋叶竹影,快快快,快来帮帮忙,申小郎君送了好多盆花给我们!”江悦流自己首先上手,拎着两盆花往墙根儿底下走。
“申小郎君,你这礼物可是送到我心里了,花了你不少钱吧?我宣布,你以后是我们赛神仙饭馆的永久至尊客户,随时来吃,我分文不收!”江悦流甚至在想,要不要制作一张VIP卡,显得更庄重一些。
申无咎挠了挠头:“没花钱,我家里就是做这个的,种了几百亩的花呢。你有需要随时找我。”
“不过,我是你们饭馆永久至尊客户这件事情,你不会反悔吧?”
“当然不会。”江悦流又搬起两盆花,“等会儿我给你写个凭证,保证作数!”
申无咎这才放心下来,一边儿帮着搬花,一边儿闲话:“江姑娘,我过来的是时候,正巧路过江家,褚大人正在那儿呢。”
“我看有两个男人堵在门口,好像在和褚大人争论,匆匆一瞥,我怕打搅大人办公,也没敢下去凑热闹。”
来了。
江悦流拎起的花盆又往车上一放:“走,我们去看看。”
那对叔伯胡搅蛮缠,褚大人是斯文人,还不能轻易动粗,有碍官声。但她去了就不一样了,她是当事人,她要去伸冤。
有谁能说她的不是?
十开街上熙熙攘攘,咳嗽声、擤鼻涕声此起彼伏,大都围在一家门口看热闹。
两名中年男子站在台阶上,一个络腮胡,肚子能把人顶出二里地;一个鹰钩鼻,眼神儿阴得能生蛆。
台阶上站的是新上任的县令大人,衙役都抄着手列在旁边,威风堂堂。
“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你也不能阻止我进自己家门儿吧?”这是那个络腮胡的话。
“这是你家吗?房契拿出来看看。”县令大人面色无波。
“这当然是我家,你凭什么不让我们进门?”这是那个鹰钩鼻的话。
“因为我怀疑这不是你们家,你若说是,那房契拿出来看看。”县令大人好声好气。
周边的邻居一边咳咳咳,一边在咳嗽的间隙里八卦:“这原先不是江大夫他们家吗?”
“对呀,江大夫一家已经死了呀,就剩一个女儿嘛,这几日也没见过了。”
“那这两个人是谁哦?”
“说是江大夫的亲兄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