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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韦须敛踏着夜色回到自己下榻的幽阁,问左右侍从皇帝的动向,得知皇帝今夜歇在某个妃子宫里,点点头,自己解了衣裳,正要歇息,来了个太监说东西厂两方有因为什么个事情闹起来,要韦大爷爷定夺。

      他处理完毕后,向他们问起端王。
      端王凯旋有些时日,他领了皇帝的赏赐后退回京中的王府,并不有别的动静。

      宫外走动的太监说,端王一心在王府里休养,韦爷爷可有话带给他?

      韦须敛略一思考,要他们找个机会,帮他和端王见上一见。屏退众人后,他站在窗前,久看院外那一棵枯死的树出神,好容易想起来自己许久没休息,才躺下,左右侍从来报,说秋沅派口信来了。

      他一听皇后把四公主迁出了澜西苑,还把秋沅支开,知道皇后无意插手这些事,定然是有人给出的主意,要把那孩子攥在手里。

      韦须敛无可奈何地叹一口气,在屋内转了几圈,让太监们尽快安排他和端王会见。

      +

      “虽是皇后娘娘的旨意要我迁出澜西苑,但我怎么能抛下秋嬷嬷呢?”

      “我要去求太子殿下,让他把秋嬷嬷调回我身边。”

      虽说那韦大人和秋沅都告诫不要靠近裴砚楚,眼下她唯一能求助的只有他…他们提起太子时候语气忌惮,可小太子再怎么样才堪堪十二,比她还要小呢…难道有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么?

      月绥想着分别时候秋沅说的那些话,脑子乱糟糟的,

      莺谷点点头,说:“奴婢知道外头这些人都势利,您瞧之前在西宫时候听说的那些糟事,没有秋嬷嬷在身边,指不定他们要怎么欺负咱们。”

      自月绥记事起,便是秋沅一直在照顾她,多亏着秋沅,澜西苑再被苛待,到底是有按时送领用度来,生病时多少能挣上一口药。

      没有秋沅,他们三个伶仃瘦弱的小孩哪里能长这么大?

      再说,身在宫中,总得有年长的心腹所用,谁知道皇后派给他们的教养嬷嬷性情如何,听西宫的宫女说过,皇后太子跟前的老嬷嬷都格外的爱磋磨人,光是想想,让人便觉得皮都紧了。

      坐在软轿里的月绥抹着眼泪,一路上不知道掀开了几次帘子,只见破败的墙头慢慢变得工整有序,连片的红墙黄瓦在日光下熠熠发光,刺人眼睛,渐渐的,不远处出现了青色的琉璃瓦,雕梁画栋甚是壮观。

      “这是哪?”

      “回公主,这里是东宫。”

      东宫的建筑有别于其他地方,屋瓦皆是绿琉璃。

      “东宫,不是要去皇后的宝霞宫吗?”月绥疑惑。

      “公主有所不知,方才来了个小内侍传话,”叶吾给她解释:“说是皇后给公主安排的宝霞宫修葺完毕,正巧了今天泠珠姑娘入宫,已经订下了宝霞宫,霄流姑娘说东宫偏殿还有一排无人居住的院子,僻静又清雅,不比宝霞宫差,只能请公主改道。”

      “泠珠姑娘是谁?”月绥好奇地问。

      “她乃是娘娘母家的女孩,平常无事都会进宫侍奉娘娘。”

      皇后来自傅太后的母族,为了维持傅氏荣耀,家中再送来姑娘和太子亲近热络很正常。

      “原来如此,那我住在东宫什么地方?”月绥又问:“霄流姑娘是谁?”

      叶吾说:“霄流姑娘是当今徐大将军的嫡女,太后因可怜她自幼无母,于是接来宫中抚养,和咱们太子殿下一起长大呢,如今就住在东宫偏殿,挨着公主你的荷角院。”

      当年先帝驾崩,王废后的父亲王太师带兵逼宫,徐大将军解救被王太师围困昭阳宫的傅太后和尚且在襁褓之中的皇帝有功,加封他为护国公,后因着这份功劳和接连在战事里取胜,徐大将军在朝中权势甚至一度到了令人忌惮的田地,于是傅太后令徐家女儿进宫,养在膝下,名为义女实为质子。

      傅太后离宫后,徐家女儿便搬到了东宫的偏殿,陪着太子读书学习。

      月绥下榻的地方是东宫偏殿西角单独开辟出来的一排小院。

      先帝曾是太子的时候体弱,需要人昼夜照管,于是专门开辟出来给起夜宫女居住,和东宫只有一扇小门联结。

      莺谷听着感觉不对,道:“可是方才在澜西苑不是说得好好的吗?皇后是赐了咱们宝霞宫,怎么一转眼要咱们住在给宫女的院子里?”

      “眼下泠珠姑娘点名要宝霞宫,皇后有另外吩咐给公主打扫其他宫殿,只能委屈公主暂时居住东宫荷角院,日后会有另外安排的。”

      叶吾说:“只是这宫殿容易住,奴婢得提醒一句,往后公主见了泠珠姑娘和霄流姑娘还需避让些。”

      月绥问:“为什么?”

      叶吾笑了笑,只说:“公主谨记便可。”

      莺谷说:“公主是天家的女儿,该是她们避让公主…”

      月绥扯了扯莺谷,道:“也罢,咱们也不好到外头去冲撞贵人的。”

      绕过了东宫的长长的小道,从偏殿小门来到了月绥要住的地方。

      荷角院比澜西苑还要小,因地上铺着的石子小路走向像荷角得名,胜在精致,院子里也种着一棵梨花,花期已过,显得绿油油的生机勃勃。

      “公主,荷角院已经打扫完毕,用度由霄流姑娘打理好后送来。”

      叶吾听了负责洒扫的内侍回报,笑容满面地转述,“公主有缺的,尽管差人告诉霄流姑娘。”

      “好的,那教养嬷嬷和掌事姑姑何时来?”

      “公主的教养嬷嬷是从皇后宫中拨人,稍后会来报道,霄流姑娘也会从东宫拨人服侍,公主勿急。”

      “哦,”月绥再问:“我想见一见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学业繁重,这…”

      “若是可以,叶内侍帮我告知一声吧,说我有事情要求太子殿下,能不能请他来一趟,或者我去面见他。”

      “奴婢省得了。”

      东宫的内侍宫人很快将行李归置,待他们离开后,空荡荡的荷角院只剩下月绥三人。

      莺谷抱怨:“奴婢觉得他们就是故意在欺负咱们呢,说好的临时变了卦,日后指不定要被怎么磋磨。”

      月绥也叹气,折起衣袖,说:“现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暂时住着罢。别人打扫我不放心,咱们看看哪里需要照顾的吧?”

      在澜西苑的时候,月绥虽有个公主的名头,但是日常杂活还是要做的,只是小孩子心性堕怠,自己动手打扫是没问题的。

      月绥和莺谷一齐整理好了主卧,律安清洗了后院积灰的灶台,因没有用朝食,三人都饥肠辘辘。

      眼下荷角院没有教养嬷嬷,没有能用的大宫女,叶吾也只让他们等着霄流姑娘送用度来,并无其他的话。

      莺谷盘算怎么解决午饭,拉来了律安要他想想办法。

      两人在西宫当差,当然知道怎么跟西宫的人领用度,但此处是太子所在的东宫,他们也没有个掌事的在,一时间也不好擅自行动。

      “秋嬷嬷被支走,留咱们三个生瓜在这里可怜,哎,现在连饭也是没有的了。”律安嘟囔,“我还以为出来了能有别的起色呢。”

      莺谷啐他,说:“少说这样的丧气话,以后有你的发挥的呢,现在该想想怎么让人送些吃的来,别让公主饿坏了。”

      “行行行,我出门问问吧,你留下来看着公主。”

      “去吧。”

      律安出门,突然又转头回来,有些慌张地说太子殿下来了。

      +

      裴砚楚知道月绥从澜西苑里迁出来很高兴,下了学后便往荷角院来。

      小太子一身藕荷色直裰,眉眼带笑,见折着袖子脸上带汗的月绥神色急切地迎上来,问她:“四姐姐可好?”

      差点一头又撞上的月绥张口刚想说秋沅的事情,想问他能不能把秋沅调任回来,不争气的肚子突然咕噜了一声,她怔了怔,一张脸瞬间涨红。

      裴砚楚让人传膳,拉着她进屋,“不要着急,有话慢慢说。”

      东宫的小厨房送来的午膳是四样荤菜两样素菜外加两碗御米,另有咸汤和甜食。

      “那几位太妃这些时日便要出藩,身边带的肯定都是靠得住的,按理说不该选中四姐姐的教养嬷嬷,”裴砚楚瞧着月绥吃饭,面色有些为难,说:“孤一个小辈,不好直接去要人,况且这是阿娘的懿旨…”

      月绥垂下睫毛,对着一桌饭菜也没胃口:“新派给我的教养嬷嬷还不知道是什么性子的,会不会烦碍着我?”

      “宫中的奴婢不好了你只管告诉孤。”裴砚楚想了想,说:“晚些时候四姐姐要去拜见阿娘不是?到时候孤可以陪着四姐姐去,看看能不能跟阿娘求个情,把那位秋嬷嬷要回来。”

      因为失去秋沅而六神无主的月绥听闻有把她带回来的机会,心下多了几分感激,眼里都有了神采:“多谢殿下。”

      “先吃饭吧。”裴砚楚瞧见一旁站着的莺谷和律安,知道他们两个是跟着月绥的,问:“其他宫人呢?”

      “这个不知道。”

      “还没有拨下来么?”裴砚楚皱眉,“怎的这样堕怠?孤差几个身边的人给四姐姐。”

      “不用了。”月绥赶忙摇手,东宫的宫人怎好跟她?

      “不碍事的,四姐姐跟前也没个伶俐的人,才叫孤担心。”裴砚楚把随行的四个大宫女指了两个给月绥。

      那二人齐道一声是,退到莺谷身后,既然是太子的好意,月绥只得应下,此时,外头传来了叶吾的声音,说:“霄流姑娘来了。”

      月绥扭头往外看去,见门外来了个穿着白绫袄、软黄裙子的少女,年纪莫有十五六岁,端的是粉妆玉琢,皓齿朱唇的温柔模样。

      “霄流姐姐。”裴砚楚起身迎她,客气道:“给四姐姐的用度可是整理好了?”

      徐霄流行礼,道:“荷角院所用的用度都清点完毕,皇后娘娘差来的掌事姑姑和我另外拨的几个宫人俱已备下,就在门外等着四公主示下。若还有需要的,只管吩咐。这里是荷角院的清单。”

      月绥头一回见到这样皮肤香细的女娘,又对自己这样客气,更有好感,忙起来接,徐霄流皱了下眉,不留痕迹地躲过,把清单递到裴砚楚面前。

      “有劳霄流姐姐了。”
      裴砚楚拿了清单给月绥,并不留徐霄流一起。

      徐霄流走后,裴砚楚继续陪月绥吃饭,见她情绪低落,安慰她不要和徐霄流见怪,她是这样的性子,又给她说了些在东宫行走的规矩,说东宫这里到处是瞧着他的眼睛,不好随性,要四姐姐谨慎些。

      小太子说起这些有种故作严肃的正经,月绥附和着认真点头,把郁闷散干净,说自己都记住了。

      用完饭后,换了衣服的月绥要去拜谢皇后,裴砚楚担忧她怯场,要跟着一起。

      今日天气很好,走在长街上,月绥想到能把秋沅要回来,觉得阳光都暖和了,不觉和裴砚楚说起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对比西宫的长街,鸟儿似的叽喳聒噪,可让小太子见识到了什么是健谈。

      月绥换了鲜亮的衣衫,头发也扎得整齐,只是三月风大,被风吹了细碎的额发,在鲜嫩的颊边拂来拂去,她说起自己还没有见过皇后娘娘,担心自己在皇后娘娘面前失了礼数。

      裴砚楚瞧着她毛绒绒的额发,不知道想到什么,笑了一下,说:“四姐姐别担心,阿娘最是脾气好的,心软得很,见了只管谢恩就好。”

      来到昭阳宫,皇后身边的内侍却说娘娘歇响,要四公主稍等,月绥便老老实实地站在宫门前等皇后歇响起来。

      原先秋沅便说过,假如有一天到了皇后娘娘跟前,那更须得守规矩。

      “孤陪着四姐姐。”裴砚楚也跟着她一起站着,

      “外头虽然有日头晒着,但天气还不甚暖和,仔细站久了着凉。”月绥提醒道。

      “四姐姐担忧孤,却也不为自己想想着凉了该怎么办?”他说:“四姐姐是天家公主,也需保重才是。”

      月绥心想这小太子人真好,温柔平和,待人也有礼貌,怎的韦大人和秋沅要这样诽谤他?

      因为是太子的身份在?

      她这样想着,将韦须敛的话联想不到一块去,竟然将防备放下了些。

      兴许是裴砚楚的缘故,两人没站多久,昭阳宫的太监便出来将两人都引入了殿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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