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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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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沐深见风随肆一会儿看自己,一会儿看月天清,一下就明白他在想什么了。年轻人的心思都写在脸上,想看不懂都难。
白沐深:【你心悦之人也是男子,我猜得对吗?】
风随肆正想着心事,被一道突然传入脑中的声音打断,心跳骤然停了一拍。
【你为何可以和我传音?明明我们没有交换过传音!】
白沐深一笑:【妖族和人类传音方法不太一样,而且你想的太入神,警惕心不够。说吧,你想问什么?】
风随肆看向白沐深的眼睛,白沐深笑得像狐狸,眼睛眯成一条缝,看不清其中是欺骗还是诚恳。最终他选择相信对方,问:【您为什么心悦小叔?或者说,您是喜欢他的哪点呢?】
【你就要问这?脾气好,可以逗着玩儿。和他在一起我就满心欢喜,觉得再没有比和他在一起更好的事情了。】
【喜欢男子和女子有什么差别吗?】
【女子可能更缠人,但是她们特别心细。男子……我的妖神祖宗!你怎么问我这么难回答的问题!你想知道是什么感觉,自己去试试不就知道了吗!不准告诉你小叔我有过女的!听见没有!】
【……我本来不知道的。您放心,我一定不会告诉小叔您背着他有女的。】
白沐深几乎要跳起来掐他脖子:【老子没有!那是和他在一起之前的事!你敢说出去,就等瞧着吧!】
【好的。】
风随肆还想问些什么,结果传音了好几遍都不见白沐深回他,可能是开了结界屏蔽他。
风随肆:“唉。”
白沐深又去和月空落聊天。月天清没有参与,只是在一旁静静听着,看见风随肆落寞的神色,对他一笑。
风随肆眨眨眼,也对月天清回以微笑。
月吟和白沐深最终只在月府待了三天。
因为白沐深和月城萋实在是不对盘。
白沐深作为蝶妖王,并不会把月城萋当作长辈。笑话,他大对方五百岁呢!虽然有两百年是幼年蝶形没有化人,那也是大对方三百岁的!
月城萋每次看见白沐深,都觉得他在自己的底线疯狂挑衅,因为白沐深不拿他当长辈就算了,还总是一副趾高气扬,“你仿佛是蝼蚁”的高傲样。还当你在妖蝶族当你的王吗?!
夹在中间的月吟最难受,两方调和,但双方都不认为对方值得自己好好说话。月天清觉得有时候月吟笑得很勉强。
到后面,月吟也不出现在那两人面前,而是和月天清待在一起。
因为他惊喜地发现对方也会鼓瑟,于是花大把时间将自己的弹奏技巧教给月天清。
白沐深经常看见两人坐在瑟前语笑晏晏。他唤月吟,月吟只让他等着,而且等很久很久很久!他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一只蓝色的蝴蝶,而是一只绿色的蝴蝶了。气得他坐在一旁死死盯着两人。
月城萋经常悄悄来看自己的小儿子。
月空落和风随肆老是拌嘴,他只想和月天清一块儿玩。
风随肆不知为何看见月天清的笑容就要脸红,但脸越红,他越想偷偷看。
于是以上人等导致月天清的院子时常人满为患。
在某个静静的早晨,月吟留下传音符叠成的蝴蝶,拉着白沐深离开了月府。或许他们会回妖界,或许继续在八十一州各处走走,总之,他们还有自己的路要走。
家是可以回去的地方,但不必是一直待的地方。
目送着月吟和白沐深御剑离开,风随肆忍不住问:“这样就和好为什么还要吵架呢?”
月空落:“明明一点也不容易。”
月天清:“不止有同性相恋的问题,还有人妖种族的不同,不说习性,寿命差得也大。倘若许多年后,小叔垂垂老矣,白前辈还是如今模样,双方心里都会有些不好受吧?”
风随肆嗯了一声作为回答。月空落听到月天清的话,则是精神恍惚了好一会儿。
是夜。
月空落溜进月天清的院子。他看见月天清屋里一片黑暗,而风随肆屋里还亮着灯。月天清一向是他们三人中睡得最早,起得最早的。
月空落从墙头悄悄跳下,走到风随肆的窗外。他刻意不推院门吵醒月天清,又刻意发出一点轻轻的脚步声提醒风随肆。
【风随肆,走,出去帮我一个忙。】
月空落没有听见风随肆的回答,而是从窗户上的投影看见风随肆的书砸在地上。
月空落: “?”
屋内,风随肆被月空落突如其来的传音引得功法一滞,脸色一白。
绵魅没想到这会儿月空落居然过来找风随肆,连忙运转自己的力量帮风随肆兜住。
几息之后,风随肆缓了过来。
【谢谢你,前辈。】
【咳咳……不客气。】
风随肆从窗缝看见偷窥他的一只眼睛,迅速捡起地上的风家秘法手本,回复月空落的传音:【干嘛,你想吓死我吗?】
月空落轻轻推开门:【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看什么东西呢?】
风随肆很无语地看他:【风家秘法。】
【你没事吧?有没有灵力错乱?】
八十一州的修仙者运行新学习的法术时,很容易被打扰。轻则胸闷灵府混乱,重则灵脉受损。
风随肆:【没事。】还好绵魅及时帮他兜住了。
风随肆:【说吧,什么事。】
月空落:【走,我们边走边说。】
今夜月光暗淡,两人在黑暗里走向零州的市街。
月空落时而走得很快,兴致高昂;时而慢吞吞地挪步子,远望沉思。风随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忍不住踩了几脚他躁动的影子,而后淡淡道:【说吧,怎么了,平时没见过你这样。】
【我好像有心仪之人了。】
风随肆不敢相信这人也会开窍,回首看向月空落。
昏暗月色下,月空落脸上的傻笑很显眼。说是傻得发光也不为过。
风随肆一时心中郁结,正要说些什么,月空落却传音道:【嘘。到了。】
风随肆抬头,老旧的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
许纪豆腐。
风随肆心道:怪不得最近府里吃豆腐那么频繁。
月空落揽过风随肆的肩膀,嘿嘿一笑,带着他一跳,飞到后院的墙上。
两人从墙上往下看。院子里点一盏小灯,一个穿着朴素的姑娘正坐在小板凳上选黄豆,她把被虫蛀的都选出来扔到另一个簸箕里。
趁着灯光,风随肆看见她俊秀的面容。那双清澈温柔灵动的眼睛,在黑暗里最是动人。
【她?】
月空落脸上的笑都没有停过,看着像是笑傻了,可风随肆却莫名感到歆羡。
【嘿嘿,是啊。是不是特好?虽然不是什么修仙大家族大门派的姑娘,但是她很温柔,而且蕙质兰心。她每一次笑,我的心都会跳得很快。】
【……是很好。】
原来看见喜欢的人露出笑容就会觉得心慌意乱吗……
月空落轻轻跳下,把风随肆拉下墙。【我是来给她吹箫的。你用手给我打拍子。】
月空落和月天清同时开始习乐,月空落选了箫,和月天清一样,不是想当乐修,只当学个乐子。但箫却帮他了一个大忙。
箫声悠悠传进院子里,姑娘忍不住甜蜜地笑了,他又来了。虽然她说过自己只是做一些杂事,配不上用高雅的音乐伴声,但他说她值得。
依旧是一个普通的的夜晚,她还是做一些重复而永无止境的事,但是箫声可以解除她所有的疲倦,让她陷入安宁。
许多年后,月空落都还能够记得吹箫时的口干舌燥,但他想着院内姑娘的笑,便那样一直吹了下来。还有沉默地站在他身边打拍子的风随肆,在府里安睡的月天清。
少年时代是多么美好啊,就像回忆里悠然不断的箫声。
两人回府后分开。
谁也没看见一道人影跟着他们。
月空落美滋滋地向自己院子走去。推开院门,他看见月咏坐在他院中的石桌旁沏茶。他倒好手头的一杯,又倒下一杯。
茶香幽幽。冷清的夜里,一杯冒着热气的茶竟有一种曼妙的妖娆。
月咏抬头看向月空落,“阿空,过来坐。”
月空落踌躇了一下才慢慢走过去。他觉得月咏是想说什么,他习惯了和他随意调侃的月咏,不习惯这样文雅淡然的父亲。
“爹。”月空落坐下,握住烫人的茶杯,这温度给了他一点力量,他问:“你怎么这么晚来找我?”
月咏不嫌烫似的,眯眼喝了一口茶,“等了你一会儿,本来没有多晚的。”
月空落呐呐地“哦……”
他突然害怕月咏问他为什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