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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小孩 ...

  •   最终于述飞还是没看到那套黑色衣服的写真,安言说不好意思给他看,他也就没勉强,只道:迟早的事。
      那天两人聊了很多话,于述飞说陈白交的那女朋友最近在要求买房,陈白身上钱不够,问他借一些。
      安言说:可惜我还没毕业,要不然也能想些办法。
      于述飞笑她傻:谁赶着趟子要给别人借钱?
      安言却说:陈白又不是别人,他和毛鬼,都是我一辈子的朋友。
      于述飞没说话了,隔了会儿换了个话题问她:回来的票买了吗?
      安言:嗯,买好了,好不容易抢到的。
      于述飞:这段时间流感严重,你要注意一下。
      安言说知道了,心里还嫌他啰里八嗦的,明明平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
      可谁知,就在期末考的那几天,再三小心的安言还是中招了!
      最开始不严重,正常考了几科,又怕吃了感冒药犯瞌睡,她就一直忍着,打算扛过考试再说。怎料就那两天时间症状急剧加重,拖成了重感冒。
      她凭着最后一点毅力考完最后一科后直接倒下。倒下前心里想到的只有两件事,她的奖学金,和她第二天一早的车票。
      于述飞给安言打来电话时,她已经在宿舍睡了一下午,迷迷糊糊接起电话,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鼻子像被水泥堵住,眼泪也一直流,喉咙痒的不行。
      于述飞被她的声音吓到:“你怎么了?”
      “感冒了。”安言昏昏沉沉地答。
      “吃药没?”
      “今天刚买的药,还没见效。”
      于述飞在那边气的不行,压着声音道:“我说什么了?有没有提醒你?”
      安言本来就不舒服,却还要听他责备,立马犯了脾气,嘤嘤道:“我都难受死了,你还说我……”
      生了病,竟连脾性也变了!
      于述飞听她这样生气似的撒娇,一时没了辙,隔了会儿才说:“把明天的票退了,好点了再出发。”
      安言却说:“不行,票好不容易才抢到的,退了后肯定没票。”
      于述飞叹了口气:“票的事我来想办法,你这两天先好好养病。”
      安言听他这样说,也就没想太多,直接把第二天的票退了,她现在这幅样子,也实在没力气起来收拾行李。
      *
      宿舍里的同学这两天都会陆续回家,除了纪薇是本地人外,其他三人都是外省人。本来纪薇说要留下来照顾她,但安言拒绝了,怕给她也传染上。到了第二天晚上,宿舍里就只剩她一人了。
      吃了一天的药后,安言的症状不仅没有减轻,反而更加昏昏欲睡。也不知睡了多久,她在迷迷糊糊中突然听到有人敲宿舍门,还喊了两声她的名字。
      安言感觉脑袋如铅球般笨重,她想回应,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没一会儿,又听见钥匙开门的响动,以为是宿舍同学回来了,门打开后,听到的却是辅导员的声音。
      “安言,你怎么样了?你家人来接你了。”辅导员朝着她说。
      安言听到了,但脑袋却反应不过来,家人?什么家人?
      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这时,好像又听到另外的声音,是个男人,像是在和辅导员说些什么。她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可过了一会儿后,男人的声音却更加清晰地出现在她耳边:“你怎么样?能自己起来吗?”
      当大脑辨别出这个声音时,安言已经从昏睡中清醒,她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差点哭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被堵死的鼻腔里发出沙哑沉闷的一句话。
      于述飞将她身上的被子往下扯了些,让她的鼻子和嘴巴露在外面,然后又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没发烧。
      “吃饭没?”他问。
      “中午吃了一点。”安言说。
      于述飞看了下四周,问:“你箱子在哪?”
      “做什么?”
      “帮你把行李收拾一下,一会儿跟我出去。”
      安言动了动身子,试着坐起来:“在床底下。”
      于述飞伸手扶着她道:“躺着吧,要带哪些东西跟我说。”
      安言咳了两声,又看了眼房间:“我刚才听到辅导员声音了,她人呢?”
      “忙其他事去了。”于述飞一边说着,一边把床下的箱子拖出来,在安言晕头晕脑的一顿指挥下,帮她塞了满满一箱子东西。
      后来,他又帮安言穿好衣服,叠好被子,关好门窗,这才拖着一人一箱出了女生宿舍楼。
      *
      安言的脑袋被帽子围巾口罩捂得严严实实,只有一双红通通的眼睛还露在外面,整个人就像与世隔绝般笨重又迟钝。只知道一路上被于述飞牵着走,出校门后上了一辆车,上车后又靠在于述飞肩上昏昏沉沉地睡了。等到她再次清醒过来,她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打着吊针。
      她看着眼前的输液管,哑着声音问:“几点了?”
      于述飞正坐在床边用手机,听见她的声音后,立马伸头过去看了看。
      “快12点了。”他说。
      安言眼珠子扫了一下天花板,又问:“这是在哪?”
      “一医院。”于述飞掖了掖她身上的被子,“感觉好些了吗?”
      “嗯。”安言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声音,她感觉头没有那么重了,头脑也清醒了些,鼻子也不太堵了。
      于述飞点了下头,又说:“要不要再睡一觉?医生说要多休息。”
      安言皱着眉:“睡不着了。”
      “那我陪你聊会天?”
      “嗯。”
      安言笑了笑。
      “你什么时候到的?”她问。
      “傍晚的时候。”
      于述飞一边回她话,一边帮她把床摇上来些,又给她多垫了个枕头。
      安言近距离看他,胡渣都冒出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夜没睡,又问他:“你坐的动车还是夜车?”
      “飞机。”
      安言眼神里有些惊讶,“那我们回去……”
      于述飞表情却淡然:“我买了两天后的机票。”
      安言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为了一场感冒,花费了三张飞机票。临近春节,这几天的票价可想而知!
      “想喝水吗?”于述飞问她。
      她点了点头:“嗯。”
      这场流感来得扑朔迷离,让人吃尽苦头,又让人心生欢喜!
      第二天上午,打完吊针的安言病情好转,医生开了些药就让回家休息了。从医院出来,她感觉整个人清爽许多,再也不像前两天那样头重脚轻。
      于述飞牵着她的手在路边打车,安言问他:“我们现在去哪?”
      “回酒店。”他说。
      昨晚,安言还在昏睡的时候,于述飞已经订好酒店把行李箱送过去了,就在离医院不远的地方。
      于述飞带她回到房间,让她继续躺着休息,但安言却想洗个热水澡,这两天出了一身虚汗,全身黏糊糊的不舒服。
      于述飞也没说什么,只帮她把行李箱里的换洗衣服拿出来递给她:“慢点,小心地滑。”
      “嗯,我知道。”
      或许是因为生病身体虚弱,人也跟着变得敏感,安言突然觉得,在于述飞眼里,自己总像个小孩一样。
      洗个热水澡出来,她感觉全身又清爽许多,甚至觉得感冒都快好了,于是穿着件睡衣就在房间里无所事事地晃荡。正埋头点外卖的于述飞反应过来后,突然起身,一把将她塞回被窝里。
      “听话,别好了伤疤忘了疼。”他板着张脸说。
      安言瘪着嘴嘟囔:“我又不是小孩。”
      于述飞蹙着眉头看着她:“小孩也没你这么多事。”
      *
      打了一晚的吊针,又接着吃了一天的药,那天晚上,安言的精神彻底缓了过来。晚饭后,于述飞带她去酒店附近的公园散了会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当两人肩并肩走在公园里的石板路上,看着天上皎洁的明月,闻着旁边淡淡的桂花香,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他们安静了!
      曾经以为触不可及的画面,却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感冒而变得如此平凡。
      睡觉时,安言轻轻靠在于述飞怀里,夜很静,两人的呼吸也很轻。
      本以为都快睡着了,却突然听见于述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前两天我碰到你姑姑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安言睁开了眼,她动了动身子,伸出头去看着他。
      “那个人死了。”于述飞又说。
      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平静地可怕,顿了片刻后又道:“你姑姑还问起你了,我简单说了几句。”
      “问我什么了?”安言小声问。
      于述飞垂眼看着她,过了会儿才说:“她觉得有愧于你,希望你空了回去看看。”
      安言只感觉身体突然发热,连呼吸也慢慢变得急促起来,几年来的委屈,恨意,遗憾,几乎在一瞬间全都涌上心头。
      一句话就能化解这一切吗?
      她不知道,也不想去想。
      她用了三年的时间让自己做回自己,又该如何踏回去?
      安言难过地转过身,背对着于述飞,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月亮。
      于述飞在她身后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如果你愿意回你姑姑那,也不是坏事,至少逢年过节的时候,能有个去处。”
      安言听到这句话后,又翻过身来看着他,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没过一会儿,眼睛突然就红了。
      于述飞被她这猝不及防的反应怔住了,他沉着嗓子问:“怎么了?”
      安言一直看着他的眼睛,而后脸上又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极为认真地反问他:“你是不是就想着把我推开?”
      话刚问出口,早就在眼眶里打转的几滴眼泪便默默地从眼角滑了下来。
      于述飞听她说这话,又看见她这副委屈至极的表情和反应,只觉得胸口突然堵作一团,说不清是生气还是无奈。他愣了几秒后,干脆坐起身来靠在床头,大口大口地吐着气。
      房间静得可怕,除了于述飞的呼吸声,只有女孩的眼泪在默默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等胸口的那团气总算顺下了,于述飞这才开口道:“你生病,情绪容易激动,我理解,但你不应该这样想我。”
      他的声音平和又沙哑,却沉重地落在安言的心上。
      安言悄悄地抹了下眼角的泪水,又听见他接着道:“不管今后我们走不走得下去,我都是希望你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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