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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吃药 ...


  •   行过一处宫殿,姜鉴忽然道:“十一,我想去看望太后殿下,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许琢圭从未见过这位祖母,想要一同前往,却又想到自己尚在病中,怕过了病气给老人家,便也歇下了这个心思。

      她乖乖等在原地,无聊之时,解下系在腰上的面具,往自己脸上试了试。

      她从未见父亲摘下面具,自然也没见过父亲面具下的脸。

      听说那是一张过分温柔的脸,与他严肃的性格截然不同,是故他才戴上了这张面具。

      温机的声音猛然响起:“那是楚王的面具?”

      许琢圭吓了一跳,转过头看到是温机,放下心来:“嗯,父亲将它送给了我。”

      她道:“方才在紫宸殿,多谢温内侍帮我熄灭燃香。”

      紫宸殿燃的香,对男子说不上大有裨益,但对体虚的女子却是伤害颇大。

      温机藏起袖子,煞有介事道:“你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他假装还有急事,别扭地逃也似的走开了。

      真是怪人。

      ——

      又过一日,许琢圭终于又染上一个恶习,那便是赖床。

      她借着病由,推掉了一日的课业,窝在暖和的被窝里偷懒。

      一时偷懒一时爽,一天偷懒一天爽。

      她忘我地翻阅起最新的志怪小说,看到精彩处,偶尔还要用碳笔勾画几下。

      突然出现一只手,二话不说把她的书一把夺了去,一点不带犹豫的。

      她抬眼,入目是一身便服的薛璧,一手端着一碗药,一手拿着从她这里没收来的书,问:“你看的什么?怎么看得这么入神?”

      许琢圭伸手去夺书,反被躲过,便干脆由他去了。她把半张脸埋进被子,问:“你怎么来了?”

      早知道之前,他连楚王府都进不来。

      薛璧把她的书放在一边,自如地坐下,坏心眼地端起药,道:“我听闻这里有个人生病了,便好心把药拿过来了。”

      “咦——”许琢圭推开他的手,道:“你的恶意我收下了,你的药,请拿开。”

      好暖的恶意,令人害怕。

      任薛璧软磨硬泡,她自岿然不动,硬是不肯多看那碗黑乎乎的药一眼。

      最后薛璧没办法,拿起她的书,翻到有她批注的那几页,读出上面的内容:

      “此处描绘的画面太过真实,让我读完顿觉毛骨悚然,建议改成这样:

      “咳咳,‘杜二娘手持花伞,身后炸出十数根金线,朝那阵法中央的女妖缠去……”

      他声情并茂地念出许琢圭修正过的内容,那些原本不错,经她手后登时索然无味的情节,在他口中一个句读都没变,竟意外也妙趣横生。

      尽管如此,仍旧令人感到尴尬。

      许琢圭再也听不下去,拿过他手中的汤药,一口闷下,央求道:“我已经把药喝了,求你别再念了。”

      再念,她就在碎在这里了。

      薛璧望着空空的婉,终于是阖上了书,问道:“药很苦吗?”

      药当然是苦的,还能是甜的不成?

      许琢圭并不想听良药苦口的逆耳之言,便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重又把脸埋进了被子。

      薛璧又问:“药是苦的吗?”

      许琢圭挪了挪身体,靠了过去,道:“你过来些,我便告诉你。”

      待薛璧真的往她的方向凑近了一些,她便抻长脖子,用脑袋撞上他的额头。

      “嘭”的一声,好听就是好头。

      “诶?”薛璧捂着发红的额头,问:“你这是做什么?”

      许琢圭揪着他的衣领,蛮横地亲了上去,把嘴里残存的药蹭到他唇上。

      不是总问药苦不苦嘛,那她就让他尝尝好了。

      她看到薛璧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异,狡黠地抽身而出,整个人飞快地缩进被褥里。

      “我困了,要睡了哦~”

      撩完,便心满意足地倒头呼呼大睡。

      这一觉,许琢圭睡了很久。

      等她再次醒来,天边已斜飞上一抹红霞,红日咬在山谷间,摇摇欲坠。

      她环顾一圈四周,“歘”地跳下床,慌忙趿好鞋,着急在院子里找来找去,像是弄丢了一样很珍视的东西。

      侍人迎上来,问:“娘子在寻什么?我和您一起找吧?”

      许琢圭把脑袋从石桌底下抬起来,委屈巴巴道:“有个人丢了。”

      她比划了一遍薛璧的体型:“他大概这么高,这么宽……”

      看着石桌下尚不足容纳一个小童的空间,侍人一脸懵:“您说的是薛郎君吧?那娘子怎么在这里找?这里可藏不住那么大的人。”

      睡了一觉,有人把脑袋睡糊涂了,这就是大白天睡太久的弊病。

      “是吼!”许琢圭清醒过来。

      确实有人丢了,不过是丢人了。

      她和侍人商量:“千万别告诉别人这件事。”

      球球了。

      侍人不明就里,却也还是点了点头,笑着问:“那薛郎君应该不是别人吧?”

      不是啊,他就是最关键的那个“别人”。

      侍人神色为难:“可是,他好像已经知道了。”

      她朝许琢圭身后的方向行了个礼,笑嘻嘻道:“薛郎君,娘子,那我先走了。”

      说罢便溜之大吉。

      许琢圭愣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这世上,再没有比她更丢人的人了,还是在很喜欢的人面前。

      薛璧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道:“我做了些鱼片粥,你要是饿了的话,要不要尝一尝?”

      许琢圭反过身,紧紧抱着他。

      她垂着眼眸,感叹道:“薛哥,你好像饭馆里送食的小二诶。”

      为点破粥,费心又费力的薛璧:“……”

      好在在吃鱼片粥的时候,她那张爱乱说的破嘴被堵上了,只能露出甜甜的笑。

      她吃完了一碗,捂着嘴问:“薛哥,你不吃点吗?很好吃哒!”

      劝不吃鱼的人吃鱼,是相当于当着大理寺官员犯罪一般的行径。

      薛璧又给她盛了满满一碗,解释道:“我来之前已经吃过了。”

      “我知道了!”许琢圭开心笑道:“饭馆的掌柜不许小二偷吃客人的餐食!”

      好了,这个玩一遍就好了,再玩就不礼貌了。

      薛璧黑了一张帅脸:“我真后悔。”

      “诶?”许琢圭这下知道害怕了,知道薛璧也是会有脾气的。

      薛璧接着道:“我后悔没在把粥送到之前,往里面打个喷嚏。”

      许琢圭:“……薛哥,你变坏了。”

      太阳沉沉落下,黑夜披上星幕。

      两个人再腻歪,临近宵禁,也该短暂分别了。

      许琢圭牵着薛璧的手,摇摇晃晃,不舍地和他走向府门的方向。

      “好想每天一睁眼,就能看到你。”她故意拖延时间,慢慢悠悠地走着。

      薛璧沉吟了一阵儿,又问起:“你吃的药,很苦吗?”

      许琢圭觉得莫名其妙,不满道:“当然是苦的,还特——别——苦——”

      那黑乎乎的药,她方才可是又喝了一碗。

      薛璧听完,拿出了一颗饴糖。

      “这是给我的吗?”许琢圭伸手去拿那颗饴糖,却见他将糖塞进了自己嘴里。

      她刚要生气,薛璧突然俯下身,一个温暖的吻落下。

      他温柔地进犯,撬开她的唇齿,将一颗糖渡到了她的嘴里,而后示弱,抵着她的额,没由来地说:“冬天就要到了。”

      许琢圭嘴里含着一颗糖,呆呆附和:“是啊,应该会下雪。”

      “是,长安的冬日很冷。”薛璧道:“等到明年春日,天气回暖,大雁就会从南方飞回。”

      将翱将翔,弋凫与雁。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

      许琢圭笑了笑,应道:“哦。”

      小两口腻腻歪歪,殊不知,身后有一对眼睛,正愤恨地盯着他们。

      小剧场:

      皇帝上午在楚王兄妹面前出来糗,越想越不对味,下午便喊了薛璧来。

      他道:“今日朕见过楚王府的三娘子,朕说想替你们赐婚,她看起来很不愿意啊。”

      明晃晃的挑拨离间。

      薛璧不为所动,道:“若陛下让臣做选择,臣也会像她一样,说‘不’。”

      天子赐婚一旦落定,便是不可更改的,这不是爱的加持,而是一种捆绑。

      他道:“如果有一日,她不再爱我了,我希望她能够无所顾忌地离开。”

      “你们啊……”皇帝摇了摇头,叹气笑道:“朕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们年轻人了。”

      这样美好纯粹的爱,是他也曾拥有过的,也是他亲手摧毁的。

      他提出忠告:“她这个人,可是藏有很多秘密的,你……”

      有些老人,自己都过得不好,还老喜欢传授些没用的生活经验。

      薛璧肯定道:“我们之间没有秘密。”

      只有,还未能宣之于口的感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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