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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赐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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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淑宜赶到这边时只看到了安和的背影,沐元盛早寻了个角落待着,梅树边隐隐露出她的一片衣角。
淑宜心里暗骂了这两人八百回,面上仍维持着得体的笑容说着场面话,众人也纷纷附合着,场面又重新热闹起来。
见宴席又重新恢复了正常,淑宜暗松一口气,长公主这位大佛她是不敢再招惹了,只默默祈祷接下来可千万不要再出什么岔子才好。
微风轻轻拂过,梅花缓缓地从枝头飘落,地面上已铺满了一层薄薄的花瓣,沁人的梅香扑鼻而来,沐元盛身处其中,觉得心情都好了不少。
然而总有些不长眼的人来打扰她,感受到旁边投下来一道阴影,沐元盛转过头,只看到一张俊俏笑颜。
从脑海中搜寻了一会,沐元盛才想起这个人是谁,冯校尉家中的二公子——冯廷龙。
来人见沐元盛久久不说话也并不觉得局促,爽朗笑道:“在下冯廷龙,久闻长公主大名,刚刚殿下那一箭极妙,实在是令冯某佩服。”
冯廷龙来了许久,看着周围人吟诗作画只觉得无聊至极,沐元盛的出现真真使他眼前一亮,他不顾旁边人的劝阻,打定决心要来会会这位长公主。
沐元盛重新看向眼前美景,连个眼神也未分给他,“所以呢?”
冯廷龙看到沐元盛的反应,心中兴趣愈盛,这样的女子可比外面的那些莺莺燕燕有意思多了。“不知冯某可有这个荣幸与殿下比试一番。”
冯廷龙心中算盘打的极好,长公主殿下今日既有选驸马的意思,那自己便从武艺上胜过她,定能给公主留下深刻印象。
他从未想过自己或许有输的可能,在他看来,自己从小苦练武艺,怎么会输给一介女子。
然而随着沐元盛的一声好,他只听到长鞭唰的挥袖而出,下一秒自己便重重摔倒在地。
砰的一声,地上的梅花与尘土扬起,只留冯廷龙面容扭曲地躺在其中。
“冯公子,还要接着比吗?”沐元盛收起长鞭,这个人一靠近自己便闻到了极浓烈的血腥味,可看着他本人又不像是带伤的样子。
被吵得心烦,沐元盛直接将其甩了出去。
冯廷龙艰难地爬起来,身上的疼痛也就罢了,更令他愤怒的是自己竟如此被人戏耍,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简直是奇耻大辱。
“长公主,你……”
一男子从人群中走出来扶着冯廷龙,打断了他的话:“殿下,幼弟莽撞,不知是何处惹恼了殿下,使殿下对其出手。”
沐元盛端详着眼前的男子,与冯廷龙眉眼间有几分相似,这位应该是校尉府上的大公子——冯文龙。
听说冯校尉府中,两位嫡子,一文一武,兄弟二人之间感情极好。
沐元盛觉得世人称赞这位冯公子慧心妙舌果然没说错,上来先是打断冯廷龙说话,接着就给自己按罪名,听听,什么叫“对其出手。”
不明所以的人听了还以为自己有多不讲理,心情不好了便随意打骂人。
“冯公子适才主动走过来说要和本殿下比试,我满足他的心愿难道不行吗?”沐元盛双手抱胸,语气散漫。
冯廷龙听后心中怒气更盛,正要说话忽感到胳膊处被人捏紧。
“虽是武艺比试,但殿下也不必出手如此之重。”冯文龙仍不卑不亢道。
周围人议论纷纷,这话说的也对,武艺切磋,点到为止,何必如此伤人。
“本殿下挥鞭时下手力道不小心重了些,冯公子既从小习武,不会连这点力度都受不了吧。”沐元盛眼中满是戏谑,“再说,就算我是故意的,那又怎么样。”
此话一出,连从一开始就面不改色的冯文龙的都有些愠怒,“殿下……”
话未出口便被宫人传唱声打断:“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众人纷纷跪倒在地,陛下和皇后娘娘怎么来了。
难道是淑宜公主安排的,可淑宜公主面上也满是诧异。
“免礼。”
庆仁帝今日去宜华殿时,听皇后说起这赏花宴,闲来无事,逛一下也无妨。
“朕在外面便看到这边吵吵嚷嚷,发生了什么事?”
身旁的宫人听后立刻回复,庆仁帝听完始末,当即下结论道:“不过是少年人之间切磋,算不了什么大事。”
“来人,将宫中上好的跌打药送往校尉府。”
冯文龙忙拽着弟弟一起谢恩。
他生怕胞弟在陛下面前又说些什么,转头去看时竟发现其面色已恢复了平静,像是没事人一般。
冯廷龙方才跪地行礼时,余光瞥见站得笔直的沐元盛,他忽然想到长公主有特令,见皇帝可不跪。冯廷龙这才真切意识到,沐元盛的身份有多高贵。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长公主。
等着吧,我迟早要将你踩进泥里。
沐元盛感觉到身侧目光扫过,像毒蛇的信子轻触皮肤,带给人一股难以言说的不适。都说冯廷龙是个莽夫,有勇无谋,只能靠兄长,可现在看来,不过是会伪装罢了。
皇帝和皇后都在场,沐元盛此时是断然不能继续往角落里凑了,乖乖地坐在皇后下首。
淑宜状似无意地问道:“父皇和母后来赏花宴,怎么也不先通知儿臣一番,儿臣也好做准备。”
庆仁帝神色温和,“朕与皇后本就是一时兴起,大家不必拘谨,照常便是。”
话虽如此说,可皇帝就坐在上面,哪能像方才一样自如。
场中又开始活络起来,但是众人动作之间或多或少都露出些许刻意。
席中不少贵女见到皇后前来,想到三皇子如今尚未婚配,为了给皇后娘娘留个好印象,一举一动更为小心。
沐元盛看向对面的淑宜,见其动作不自然,心下奇怪。
其他人也就罢了,淑宜身为公主,她在紧张什么。
莫非这场赏花宴并非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
不多时,忽听到远处传来惊慌的喊声,“不好了,我家小姐落水了。”
大家俱是一惊,如此冷的天,落入水中可不是开玩笑的,稍有不慎丧命都有可能。
庆仁帝马上下令,“福临,快派人去救助。”
然而有一道蓝色身影比侍卫更快,只看到其如闪电一般跳下水,将一女子紧紧抱在怀中向岸上游去。
大家都往外看时,沐元盛却注意到淑宜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指节因为用力变得苍白。
待二人都上岸后,众人才开始低声议论。
“落水的女子似是左侍郎家中女儿,左佩瑶,我今日见她穿的是粉色衣裙。”
“那下水救人的公子呢?”
“好像是齐修远公子。”
“居然是他。看他平日里冷淡,没曾想竟是个热心肠的。”
齐修远才学俱佳,在京城各位公子中亦能排上名号,唯一被诟病的是其人尤为淡漠。有人曾说齐修远身旁温度怕不是都要比别处冷些。
皇帝命人将刚才喊叫的丫鬟叫上来,一问,果然是左侍郎家中的小姐。
“你家小姐是如何落水的?”
这丫鬟方才看到自家小姐落水,已吓得六神无主,如今听到皇帝问话,更为害怕,牙齿控制不住地上下打架,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莫怕,如实回答就是。”皇后出声安慰道。
丫鬟这才镇定下来,回道:“小姐想凑近看一下湖边梅花,没曾想脚下被石子绊倒,摔进了湖里。”
淑宜闻言立即跪下道:“父皇,湖边危险,儿臣应多加看管才是。左小姐出事,实属儿臣疏忽之过,儿臣难辞其咎。”
“罢了,你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往左侍郎府中赔礼便是了。”
“齐修远何在?”
这事说起来淑宜公主和左小姐都有责任,大家各退一步最好不过,但皇帝后一句话忽让大家想到另一件事。
虽说是为了救人,可在水中时二人如此亲密,对左小姐清誉怕是有损。
左佩瑶送往就近偏殿医治,众人看向已经整理完的齐修远,想着他此时会说些什么。
齐修远跪地道:“陛下,微臣与左小姐家中早有婚约,今日斗胆再向陛下求道旨意,请陛下为我们二人赐婚。”
庆仁帝没想到这二人之间竟早有婚约,他方才还在苦恼,如今倒是极好。
“好,朕便为你们二人赐婚。”
淑宜公主在齐修远开口后便再未抬头,整个人显露出一种诡异的平静,沐元盛瞧着更为奇怪。
正思索着,忽听到自己的名字。
“陛下,好事成双,臣妇觉得长公主和沈公子二人郎才女貌,实为天作之和。”
“不若今日便一起为他二人赐婚。”
席间一片安静,纷纷转头看向声音来源,是英国公夫人。
英国公夫人为英国公发妻,陪着英国公从小兵到将军再到国公,按道理来说英国公夫人身份如此之高,大家理应十分尊崇,可谁让这位老夫人出身乡野,在京中待了快大半辈子,仍一点礼数都不讲。
今日便是这样,长公主婚事,哪是如此随意就能决定的,而且就算长公主选驸马,那也得皇上和皇后娘娘考虑才是,旁人哪有这个身份去插嘴。
被众人盯着,英国公夫人丝毫未觉得哪不对,还冲着沐元盛问道:“长公主,你觉得怎么样?”
沐元盛方才听到话语,并未如他人一般去看英国公夫人,而是转头看向皇后,姜皇后脸上仍是一片笑颜,再要细看,却看不清其眼中情绪。
听到问题,沐元盛已收回了目光,笑道:“永昌婚事,由父皇母后做主才对。”
英国公夫人还想说些什么,庆仁帝开口道:“好了,长公主婚事,朕自有定夺。”说完便和皇后一同离开了。
等帝后二人都离去后,英国公夫人这才后知后觉到方才话语似乎不适合。
发生了许多事,众人也没了继续赏花的心思,宴会结束后,沈时川寻了个机会拦下沐元盛。
眼前之人一袭粉衣,在这梅林中,如同花仙一般,美的不可方物,没有人知道沈时川方才在听到他二人为天作之合时有多激动。
沐元盛等了半天也不见其说话,见其呼吸急促,心想怕不是断了他的财路被气的,忍不住开口道:“沈公子有什么话对本宫说吗?”
沈时川这才想起自己要说些什么,“殿下,我想再往女婴堂捐些银两。”
沐元盛只觉得这人无聊至极,至于这样跑到面前挑衅吗?
冷淡道:“沈公子派人送往女婴堂便是,不必专门告知本宫。”
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