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一春桃》贺兰云岭

12、满月宴

　　姚母看儿子激动的模样，又顾及春桃刚生产完身子虚弱，便拉着他出去厨房忙活做些清淡的饭食，让秦母照看着春桃母子。

　　姚远山出去谢过王婆子，足给了她半两银子当做酬金，王婆子忙活了一宿，看到姚家做事如此周全又大方，吃饱喝足后满心欢喜的回去了。

　　给孩子吃了初乳，又折腾了春桃一番。

　　因着刚生产完，姚远山等春桃和孩子饱饱的补了一觉后，看着他娘俩不禁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见春桃已经能下地慢走了，姚远山拿出提前准备的耳坠子放在春桃手里：“桃子，这是我年前赶集的时候打得，你看着可还喜欢？”

　　春桃拿起耳坠仔细端详，只见是一副孔雀火焰翎铃铛耳环，款式大方又独带风华，质感温润，打磨细致，足见姚远山是用心置办的，自己是打心眼里喜欢：“这坠子真好看，花了不少钱吧？”

　　“这有什么，不过一对坠子，你要是喜欢呀，以后见着好看的还给你买。”姚远山宠溺道：“你生孩子这么辛苦，给你坠子都弥补不了你。”

　　“这是孩子的，你看看怎么样，你都收着吧。”说着他拿出孩子的长命锁和一对镯子给了春桃。

　　一一看过孩子的礼物，春桃心里甜滋滋的，因孩子刚出生还小不能带在身上，便收拾起来和姚母给的手镯一起放在箱子里。

　　春寒料峭，屋子里架起的火炉散发着热气，春桃包裹严实坐在炕上，除了喂奶一事，其他的事情全被姚远山给包了，所以月子期间春桃其实是最轻松的一个。

　　晚上大家怕姚远山照看不仔细，秦母就留在春桃身边，白天大家伙一起照料。

　　都说有苗不愁长，几天过去了，小青林刚出生时的有些浮肿的脸蛋也慢慢长开了，一双乌黑的眼睛还不能聚焦看见东西，但软糯糯的样子实在是惹人喜爱，春杏因此整日的趴在小青林旁边逗弄他。

　　随着春风吹遍大地，外面的柳树芽隐约顶了出来，远远望去朦朦胧胧的一片嫩绿，像是远山披覆上了一层春意。

　　到处一天春意盎然，田间拉犁的老牛传来几声哞哞的叫声，春桃望着院子里抽芽的枝条，算算日子，孩子即将满月，姚远山也要离开了，眉间又不由染上惆怅。

　　姚家这么多年除了姚远山成亲，再也没有过大的喜事，所以姚家商量着准备借着孩子的满月宴好好请一下村里的邻居们，答谢大家一直以来对姚家的帮扶。

　　姚远山提早请了村里的乡友们。

　　姚远山在三月初二的那天进了一趟城，定了城里的大厨，约定初八的的日子到小湾村做一场大席。

　　满月前的几天，姚远山就每日里买买席上要用的东西，约了几个邻居到家帮忙。

　　初七的下午，城里的厨子就提前过来准备明天席面了。

　　姚远山在院子里足足支了十张大桌子，大都从邻里借的桌椅板凳。

　　厨子提前将卤的烧肉鱼油炸丸子等提前备了出来，只等明天直接上火。

　　家里的另一间厢房也早早收拾了出来，放了一些席面食材，搭了一张床供厨子晚上休息。

　　第二天天蒙蒙亮，春桃家的烟囱就飘出袅袅炊烟，伴随着鸡鸣声分外和谐。

　　晌午时分，村里下学后的小伙子已经有几个跟着家里人来吃席帮忙打杂来了。

　　农村普通人家的酒席一般也就六个菜，肉菜不超过两个。可姚远山舍得下本儿，每桌足有十个菜，只肉菜就有五个，另加一个汤。

　　宾客们陆续到来入席，见主家这样大的架势，美食琳琅满目，香气四溢，又加上城里厨子独特的烹饪方法，大家围坐在一起，品尝美食，畅聊生活零碎。

　　有喜爱热闹的婶子们挤在姚母边上，嘴上一边道着喜一边称赞姚家出手阔绰。

　　个别年轻的小媳妇进屋看看春桃和小孩子，给带些自己做的玩耍小物件儿。

　　院子里姚远山挨着桌给大家敬酒，到酒席将散时已现微醺。

　　春桃在屋里哄着小青林，听到外面的人声渐渐消散，她的心也慢慢沉寂下来。

　　送走了厨子一行人，收拾完院子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姚远山才迈着轻飘的脚步进了屋。

　　见春桃看着孩子一脸落寞的表情，他知道不该在这喜庆的日子告诉她自己即将要离开的事，可是迟早不是要说的吗，何况春桃那么敏感的一个人。

　　转身接了杯水漱了漱口，缓步走到炕边，并肩坐到春桃身旁，目光温和扫过孩子的睡颜，手轻轻搭在她的手背,轻声道：“桃子，青林已经满月了，我和你商量一件事情，大约你也知道，我该归队了。”

　　将春桃的头轻轻靠在自己肩上，手臂紧紧环抱着春桃的身子，相互依偎在一起。

　　春桃闭了闭眼，努力掩饰自己酸涩的眼眶：“我知道，我早些时候就知道了，只是我心里难过。”

　　“这次去上京，如果能留下来，我会尽早接你们过去。”姚远山顿了顿：“若不能，我先尽力寻找叔叔一家，然后再做打算。”

　　“不管怎么说，我会经常给你写信好叫你安心。”姚远山望着孩子道：“孩子还小，我不应该在他这么小的时候离开他，如今事情到这一步田地，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我走了，要再一次辛苦你了。”

　　姚远山从军这事，只能说是阴差阳错的走到这一步，当初只想着是去送信，没想遇见温错进了军营。

　　春桃也不怪他，和姚远山成亲后恩爱了几年，没想到如今却常分离。

　　年少不知愁滋味，到如今才感受到分别的苦。

　　擦了擦发红的眼角：“孩子才将将满月，你的心要常记挂着孩子和家，我们一家早些团聚才好。”

　　“我不怪你，姚家到底是从京城来的，迟早要回去的。”春桃幽幽道。

　　姚远山听不真切，待要询问，春桃只摇了摇头。

　　孩子满月酒后，全家人也都知道了姚远山就要进京，所以秦母搬回了厢房，留小两口晚上多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