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球，别炸了！（星际）》须盛

21、毁灭

　　十几米厚的玻璃，硬是被桥野砸出一道裂痕。
　　看着瘫倒在地面大口呼吸的老头。桥野决定暂时放过他，一是他不可能让淳于这么轻易死掉，二是现在出现一条比他更有价值的鱼。

　　不管西多特是什么来历，他应该是知道最多的人。
　　桥野懒得在这种事情上废话，匕首握在手中径直朝西多特走去。

　　“桥野，别冲动！”舜谌不假思索，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站在他眼前双手紧握他的肩膀。
　　心脏狂跳，震得人不安，潜意识里觉得只有远离西多特才是最安全的。

　　“冲动？”桥野冷笑，“舜谌我不是为了自己，你刚刚没有听见他说什么嘛！”
　　“他！他们就为了这么荒唐的借口，害我的兄弟死于非命。”

　　西多特打断他们，“BHB不仅可以自如操控时间，它还可以帮助我们扩张星系，重建过去。那些已故的人说不定也会再次活过来！”
　　他越说越激动，屏幕上也跳出各种千年前的数据，“BHB研发成功的话，就会出现一个新的时空，双重宇宙，远高于我们存在的另一个宇宙。”

　　“舜谌。你看”
　　蔚蓝色的星球占据屏幕，大大小小的统计数据层见叠出，“这些百年前消亡的星球，会通过我的研究而再次出现。”

　　“我是伟大的！”西多特自始至终和善的笑此时在面向舜谌时突然变得谄媚，“你的初心不就是想要挽留更多的人，现在只有我在竭尽所能帮你完成。”

　　“放屁！这他|妈跟他有什么关系。”桥野的反抗激烈，积攒多年的仇恨就在此刻迸发。
　　推开舜谌挡在身前的手，桥野不顾后果抡起拳头就朝西多特挥了过去。然而距离西多特就差几毫米时，突然出现一只手握住了他，很快一个身宽体壮的人挡在他面前。

　　西多特轻笑一声，往后退了几步侧头看他，“冷静一点，我还没说完呢。”
　　桥野抬脚踹在那人腿弯处挣开他的手，“从刚开始我就看你很不顺眼了，老他妈用那种有一腿的眼神看舜谌！”

　　刚往前一步，肩膀却被人摁住，“桥野，听话。”
　　桥野身体一僵。
　　舜谌挡在他身前，双手插兜依旧一副冷冷的样子，“你刚刚说和我有关系，我们到底是多久的老相识？”

　　西多特与他对视片刻，前者站在控制台上居高临下看着他长叹一声，“那就有说头了，可能要从700年前说起。”

　　“喂！”舜谌闻声，微微侧头向后看去。身后的人耳尖透着红，一脸别扭地朝他说，“不会这家伙说什么你信什么？还700年前，那会儿你还没出生呢吧。”

　　“我说你们两个失忆的人，难道想在此刻探讨什么‘生命的真谛’吗？”淳于侧躺在地面，嘴角还挂着血，“说起来……我们真是奇迹才对。”

　　700年前一个宇宙的灭亡，新宇宙时间也才正式运转不久。根据记载时间大厦那会儿也才刚刚成立几年甚至更短。

　　桥野只是失去一部分记忆，不是智障。
　　就算不是普通人类，一个机器人的系统运行设定也不超过100年。如今一个看上去高寿之后就活不了多久的人告诉自己活了700年，这他|妈搁谁也不能信吧。

　　“换言之，你活了700年。”舜谌说。
　　西多特点头，略有遗憾地说：“对。”

　　桥野白他一眼：信你个鬼。
　　“我信。”
　　“......？！啊？”桥野瞳孔震了一下，抬手摸向他侧颈，“你没事吧！？”

　　舜谌分他一个眼神，握住他的手轻声说：“乖，先听他说。”
　　“……”

　　“咳咳...咳.....”淳于奄奄一息阖上眼，片刻后又睁开，“BHB是我们百年的心血，700年前灾难时BHB突然出现了波动随之就发生了一场巨大的爆炸。等再次睁开眼时我们就和NA星球一起来到了现在。说来也神奇，三十年前来到这个时间的我以为只有我自己，结果不久后就碰见了西先生……咳咳...”

　　桥野见缝插针看着躺在地上吊着一口气和他们解释的人，没忍住说了句：“你就不能站起来解释？”

　　“站起来当人肉靶子？”淳于仰面躺在地面盯着发亮的灯光继续说：“在新宇宙生活了几年后，桥野突然成了时间大厦的执行官，直到这时我们才意识到跟随波动来到未来的不止有我们，于是我们便开始格外注意你——”

　　“你他|妈说什么呢！”桥野朝淳于躺尸的地方走去，刚迈出去几步想抬脚踩他两脚时，突然被人轻轻拽了一下。桥野一个踉跄踩了个空，“跟我有什么关系，老子是正经在新宇宙活了二十多年的人。”

　　“那更久之前的记忆呢？”西多特适时出声，抬手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各种照片和调查资料展示他眼前，“比如你的父母，比如你成为执行官之前的记忆，或者换一个问法你的记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记忆这种东西桥野好像从未想过，他的记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来着？
　　如果要让他说的话。他只能想到一片空白，而那一片空白里是有一段记忆的，只是他暂时想不起来。

　　话说回来，桥野将视线移到屏幕上。
　　西多特这老家伙当真是调查了他很久，从他当上执行官的第一天开始，各种角度刁钻的照片就层出不穷。

　　桥野皱起眉，屏幕上都是早年的他。面庞和气质上还透露着少年时的意气风发和不靠谱的风流劲儿。
　　照片里出现最多的就是他出入各种娱乐场所，并且总是一个人进去两个人出来的。
　　身旁的人长相不一，但气质都大同小异。

　　桥野：“……”

　　他感觉手被人用力捏了几秒又松开，舜谌松开手双手抄兜冷漠地看着屏幕上的种种。
　　突然被公开处刑的桥野略有尴尬，于是凑近小声解释了句，“我是在他们的身上寻找你的影子。”

　　舜谌也不恼，反而朝他微微一笑，夸赞道：“桥长官早年真是风光。”

　　“...年少猖狂，我那会才十几岁做什么事都不走心的。”
　　“哦？”舜谌挑眉，“那走什么，肾？”
　　“……”

　　桥野本想说类似‘现在只对你走心’又土又肉麻的情话来着，结果被舜谌这样一问，一下子如鲠在喉。

　　“本来我们是不打算在意你的。”西多特微微弯腰撑在扶手上，弯着眼睛看下面的人，打断了两人的腻歪，“如果你是桥野自然给我们造不成威胁，但是桥长官就不得不留意一下了。”

　　桥野张了张嘴，两秒后注意力又转到西多特身上，“？什么意思。”

　　“身为时间跳跃者你的能力大大提升，年纪轻轻就坐到了执行官的位置，更何况还是百年前的人，我们当然要怀疑你是不是和我们一样。”西多特轻轻一耸肩，“不过后来我才发现，我想得有点多。”

　　“？”
　　“脑子里整日想着玩乐的登徒浪子对我构不成威胁。”
　　“当着本尊说这话，你想死？”桥野咬牙，“还有什么叫我和你们一样。”

　　西多特从控制台上走下来，越过他们往身后的操控台走去，“关于这个问题等你们恢复记忆再说吧。”
　　“呵，什么鬼话。如果我对你构不成威胁的话，那你又怎么会调查我这么久？”桥野说完，看向屏幕上的他和舜谌的照片，“居然久到有我消失的那段记忆。”

　　那张照片一看就是偷拍的。
　　火红的日落泛着粉红染至天边，背景略有模糊，头顶还有几只白鸽飞过，角度更是十分倾斜。
　　而画面里的人呢，一个西装快步，面目表情地走在前面，另一个则半戴着卫衣帽，慢半步跟在后面轻轻歪头抵在前者的肩膀红着耳尖笑得格外灿烂。

　　照片角度往上倾斜，虽然有点丑，但乍一看却有种两人迎光而上暖洋洋的感觉。

　　众多照片出现的时候，桥野第一眼就注意到这张照片，记忆也似有若无地出现同样的场景。
　　于是莫名其妙的，桥野觉得就算世界毁灭，他依旧想和舜谌如同那不知名的日暮时刻洒他个满世界的狗粮。

　　就算死之前他也要舜谌明白‘我为你万死不辞的本能’。
　　啧，桥野收回视线。
　　不能仔细想，一仔细想他就有种想要炸了淳于老巢的冲动，然后死之前和身边的人接个吻？献个身？
　　桥野一个激灵，收回不健康思绪。

　　他掩鼻轻咳一声，肩膀碰了碰舜谌，“那个照片你有印象吗？我刚刚好像稍微想起点什么。”
　　舜谌睨他一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西多特就抢先一步回答他：“因为你身边的人。”

　　话落，“咣当”一声，两人不约而同再次朝西多特所在方向看去。
　　他不知道做了什么，面前的屏障陡然打开一个缺口，像是一个小房间。里面一排排壁灯依次亮起。

　　“长官，您不管是百年前还是现在都很擅长让最重要的人陷入危险之中呢。”西多特背对着他们一只手操控着面前不断闪烁的按钮，“我可是因为你的出现我不得不耗费大量精力重新监视他。”

　　“不过说起来也搞笑，”西多特带有讽刺地笑出声，“我威风凛凛的长官，居然会因为波动而失忆，从而走上老路。”

　　西多特这话让人听得云里雾里的。舜谌冷淡惯了面目表情自然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倒是桥野屁大点事都写在脸上，西多特刚说完他就开始不爽了。

　　“都他|妈要进棺材的人了，有话直说行不行。”桥野朝他狠道，“我们怎么样也不需要你这种即将入土的人来评判。”

　　桥野说完，低头看了眼胸前的时间。
　　光跟这些老头扯皮就浪费了三四个小时，现在已经快一点多了，距离爆炸时间只剩下四个小时。

　　他刚说完，西多特勾起嘴角，手上拿着类似脑电仪的装置。
　　随后他转过身，依旧是和善的笑容。
　　一直躺在旁边的淳于也踉跄的站起身来撑在旁边。

　　西多特说：“我，可以帮你恢复记忆。”
　　“舜谌？”他颠了颠手里的仪器往小屋示意，“要来试试吗？”

　　这家伙一副邀请的语气，但桥野听了后却莫名感觉怪异。
　　一句‘试你|妈’差点脱口而出，舜谌先他一步回应，“不需要。”

　　西多特似乎是料到了这个回答，他毫不在意又十分熟练地回答，“我觉得你需要，难道你想一直在爆炸中循环吗？想要在意的人一直为了你处在风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