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一笑》陶然无忧

5、舆论

　　果然不出萧云铮所料，第二天纨绔子弟当街强抢民女的事情传遍金陵。
　　本来圣上以为将赵世安暂时关进大理寺，会平息御史和百姓的怒火。
　　谁知赵世安这小子身上还另有官司，他在淑华长公主的封地上时，也是一场醉酒后，将一民妇强抢回家奸污，那妇人不堪受辱，自尽而亡。
　　只不过这件事发生在长公主的封地，被长公主压了下去，现在被有心人翻出，圣上听说后震怒，连夜把长公主叫进宫中，一问果然有此事，气的萧显将长公主大骂一通，长公主不服还辩解“那家人我早就处理好了，赔了一大笔钱，这件事情早就过去了。都怪那个御史非咬着不放。”
　　气的萧显当场掀了桌子，这一次他放下狠话，不再管赵世安的死活，说完就将长公主赶出皇宫，从此公主非召见不得擅自入宫。
　　赵世安的荒唐行径也再次惹怒金陵百姓，盛怒的百姓包围了公主府和镇国公府，要求两方重罚赵世安。御史台的折子更是如雨雪般，撒向上书房，张张要求严惩赵世安。

　　淑华长公主这两天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她现在进不了宫见不到皇嫂，又被亲哥哥勒令回府反思，警告不得在插手赵世安的事情。
　　淑华与镇国公府素来不睦，此事镇国公打定主意不管，她现在是求路无门，只能求到了定安王府。
　　“嫂嫂，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帮帮我，帮帮我。”淑华对这定安王太妃哭诉到。
　　“淑华，你跟我说有什么用，我只不过是个太妃，我能有什么办法。”太妃两手一摊无奈道，她也是爱莫能助。
　　“我知道嫂嫂的难处，就麻烦嫂嫂在渔阳郡主面前说两句好话，嫂嫂向来跟渔阳交好。你帮我说和说和。”淑华公主擦着眼泪说到。
　　“淑华，真不是我这个做嫂嫂的不帮你，云铮给我几分薄面，敬我一句母亲，但是他外面的事情，我是真的插不上手。”张太妃为难道。
　　淑华长公主连忙跟说道“不让嫂嫂为难的，你只需要帮我把渔阳郡主约出来就好，剩下的我来说。”
　　渔阳郡主的儿子韩墨在大理寺任职，加上韩家在朝野的影响力说不定挽救赵世安。
　　张太妃知道淑华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今天还以为她是来找萧云铮的，没想到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了。
　　可惜张太妃一直都想撮合女儿清河郡主和渔阳郡主之子韩墨，韩墨长相俊朗，温文儒雅，作为世家公子，完全没有寻常公子哥的恶习，人又年轻有为，现在已经是大理寺少卿，前途不可限量。最重要的是现在他身边还没有通房侍妾，是万众挑一的女婿人选。
　　张太妃万不会为了一个赵世安去得罪渔阳郡主，不得不推脱到，“淑华，你与渔阳郡主也算是旧相识，不如你亲自上门说不定还有用。”
　　淑华边擦眼泪抽抽嗒嗒的说到。“我去了，只是渔阳因先嫂子的事情生我的气，不肯帮忙。”
　　”这倒是淑华猜测的，实际她连渔阳郡主家的门都没进去。
　　张太妃也无语，合着已经让渔阳郡主赶出来了，所以才来找自己的。只能劝公主“淑华，有圣上的面子，世安受不了什么苦。说到底还是你糊涂，终究是一条人命。”
　　淑华擦了眼角的泪水，不服气道“不过是一个平民女子，我已经派人去提亲了，还想我怎么样，还有云县那个贱人，我赔了她家人一大笔钱，居然还敢反口。”
　　张太妃心中不满：你那儿子好色到全城皆知，还敢怪人家姑娘，苦主没让你儿子赔命就算好了。但是嘴上还是安慰。
　　但无论淑华怎样说，张太妃咬死不松口帮忙。这时萧云铮派人请太妃过去有要事相商。张太妃借此赶忙辞别了公主。

　　张太妃来到前院才得知，一心斋的那位夫人过世了，先前定安王妃留下遗言，希望萧云铮能派人带着她的尸骨返回故乡。毕竟是后宅的人，萧云铮照例要通知张太妃一声。
　　后院这位夫人是个禁忌，张太妃自然不会多嘴，连萧云铮也只知道是他父亲的一个姬妾，应该与她母妃关系不错，不然母妃也不会临死前特意交代。
　　骤然一听一心斋的夫人过世，张太妃有些慌神，听到先王妃为了她特意留下遗言还着实惊讶了一下，想来也是，王妃与她的关系这么差，依然不希望百年之后再看见这个女人。
　　没人知道一心斋的夫人叫什么，只知道她姓木，也不知道她来自什么地方。只知道突然有一天王爷将他带回来，放到一心斋中，百般疼爱，还有传言要将他立为侧妃。
　　王爷和王妃不止一次以为这是吵架，最后还因此反目成仇，两人过世前那几年基本上是老死不相往来。淑华公主听说后，认为萧王妃善妒容不下一个妾侍，没少拿这件事言语萧王妃。那两年因那位夫人闹得定安王府人仰马翻。
　　王府姬妾众多，虽然那位木夫人如此受宠，可是也很少有人能看她的真容，木夫人从来不踏出一心斋一步。先王爷在时，也将一心斋看的跟铁桶似的。
　　后来王妃过世，王爷身体也大不如前。为了这位木夫人，王爷遣散了姬妾。更在临死前交代自己，以后要善待木夫人。
　　老王爷应该是很喜欢她吧，张太妃心想，在先王爷过世的前几日，她曾偷偷的去往一心斋，她居然看到当时已经痴傻的木夫人。
　　王爷把她保护的太好了，满府竟无一人知道连木夫人痴傻的消息，怪不得王爷这么喜欢她却不能立她为侧妃，王妃。
　　痴傻的木夫人就那样呆呆的坐在院子里，望着天空。张太妃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王爷就站在她身边，喂她东西就吃，为她水就喝，让她哭就哭，让她笑就笑。直到最后先王爷也哭了出来，痛哭流涕抱着木夫人祈求她看看自己。可惜木夫人或哭或笑的都是看着墙外的天空。
　　张太妃见此当晚回去就发起了高烧，她不能接受平时如此伟岸的丈夫变成那个卑贱懦弱样子，那不是定安王爷，那是个懦夫，一心斋的王爷是被狐狸精迷惑了。
　　所以当她第一眼看见怀笑时，她就不喜欢，因为怀笑的那双眼睛跟木夫人一模一样。
　　在张太妃正准备的及将怀笑赶出王府的时候，萧云铮就来告诉她他想收了怀笑。
　　张太妃当时害怕极了，她看得出怀笑并不喜欢萧云铮，可萧云铮对怀笑是志在必得。萧云铮在这方面跟先王爷一样，喜欢了就一定要得到手。张太妃怕了，她怕当年的事情重演，萧云铮会步了先王爷的后尘。
　　所以她帮了萧云铮一把。她帮萧云铮得到了他想要的。
　　此后定安王府跟以前一样，天下太平。
　　张太妃午夜梦回的时候也想过，如果当初萧王妃没有拦着先王爷，而是帮助先王爷得到木夫人，也许他们两人不会这么早就走了。
　　张太妃手握佛珠，如是想到。

　　萧云铮并不知太妃心中的九曲十八弯。处理了那位疯夫人的后事就回到房中。
　　回去就看见怀笑又坐在窗前，手拿一卷书楞楞地看着窗外。怀笑以前人如其名，很爱说说笑笑。萧云铮不止一次的看着她和小丫鬟们说笑打闹。但自从跟了他以后，怀笑这两年愈发的不爱说话，人也总是懒懒的，胃口总是不好，不是坐着看书，就是躺着睡觉。
　　起初还以为是怀孕了，请了大夫一看，说是郁结于心，气节于胸。只能靠病人放宽心胸。
　　萧云铮走近一看，发现怀笑的眼睛有些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赶忙上去问怎么了？
　　怀笑猛的一回神，看见是萧云铮，心中顿感无聊。把书一合起身避开他，说了句“无事。”
　　萧云铮摸摸了鼻子，又不知道自己哪里惹着她了，哪里忍得了这个，昨天两人还亲亲热热的。
　　他今天想到今天圣上终于同意自己的请求，以后两人终于可以和和气气的活下去。正准备回来告诉怀笑这个好消息。
　　谁知道今日佳人又恢复冷淡，他哪里能忍。一手拦住怀笑的去路，一手打开她手里的书，翻到刚刚她打开的地方。
　　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本典故小说，讲的是乐昌公主和太子舍人徐得言的破镜重圆故事。只道她是为书中人的悲欢自扰，笑道，“不过是街头艺人写出来骗人眼泪了，你怎么也开始信这些了。”
　　转念一想，皱眉道“你不会也有一个想好的在外面吧。那可不行，我可不是杨素，做不来这种成人之美的蠢事。”说着紧紧的将怀笑抱在怀里。
　　“无聊。”怀笑才不想陪他疯闹，冷冷的推开萧云铮，坐了起来。
　　看到谁知怀笑这幅无所为的样子，萧云铮也不生气。躺在窗边的榻上，回忆起怀笑在一起两年多，总感觉怀笑有事情瞒着自己，怀笑的身世被他查的一干二净，因为家乡遭难逃至金陵城，小小年纪没有别的生存技能。便自买王府做奴婢，因为不是家生子，只能在厨房当个传菜丫鬟。
　　不过怀笑生性开朗，为人处事有大方，在一同入府的丫鬟中属她人缘最好，时不时去各院子里找其他人说话。久而久之，府中大部分下人都知道厨房有个叫怀笑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