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美人攻天天追杀我》企鹅长老

7、延伸到远方的脚印

　　石墙由巨大的石块建成，高达几百米，在荒原上绵延无迹。
　　石荧顺着墙根往前走，墙的内侧有许多涂鸦，许多处都写着字。石荧看到，有的地方刻着人的名字，下面写着“永远铭记”，还有的地方写着一首诗，内容是城墙内的生活和对和平的未来的向往，还有的地方，镌刻着遗书。
　　石荧心想，这大概是这座城市在最后的时间里，人们在墙上刻下的愿景。这片地区曾经属于一座城市，以石墙包围，后来城市因为某种原因被毁灭，在毁灭的前夕，人们来到墙边，在墙上书写下自己的愿望。
　　石荧沿着墙边往前走了很久，荒原的另一侧出现了许多倒塌的房屋，有成堆的石块、坍塌的墙体、露出钢筋水泥。
　　石荧想，这大概就是曾经城市屹立的地方，在毁灭时，一些楼房没有被炸毁，相对完好地保存了下来。但时至今日，这些遗迹也大多腐朽了。荒原上日夜刮着风，风中吹来的风沙，将残破的楼房淹没。
　　石荧又往前走了很久，离郑桥一行人不远了。
　　石荧看到，郑桥一行人忽然停了下来，在地面堆起了石块。
　　石荧不知道他们要干嘛，就看石块间生起了一堆篝火。郑桥他们在生火做饭。
　　石荧走得离他们近了一点。郑桥忽然看到了石荧，立刻警惕了起来，拿起猎枪，站起身。
　　在他身旁的虞沁也警惕了起来，拿起腰间的手枪，对准了石荧。
　　在飞扬的风沙间，石荧的身影影影绰绰。
　　江霁岚站起来，把郑桥的枪压下去，对他说了几句话。
　　石荧走到他们身前。
　　石堆旁的人们看清了来人，看到是石荧，才把枪放下。
　　石荧说：“是我。”
　　江霁岚说：“石荧？”
　　石荧说：“嗯。”
　　江霁岚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我们以为你死了。”
　　石荧把眼球无人机追杀他的故事告诉了几人，却略过了他变成藤蔓型怪物的过程。
　　简亦然听完，说：“原来如此。”
　　虞沁说：“真是艰难啊。”
　　石荧问：“你们知道基地在哪里吗？”
　　简亦然微微叹了口气，说：“基地。你还真是执着于基地啊。之前跟你说了，基地是进不去的。我们现在能进去的，只有聚居地。”
　　石荧问：“聚居地？”
　　江霁岚给他让了个地方，让他坐在石头上。石荧在石头上坐下后，简亦然继续开口：“聚居地，是现在人们生存的地方。每片聚居地，能容纳几百人。聚居地比较简陋，但是至少人们互相帮助，相互照应，能够活下来。”
　　石荧说：“原来是这样。那么，这片废墟附近，有聚居地吗？”
　　简亦然说：“有。离这里不远，在城墙往西一百多公里。”
　　简亦然指了指西边的方向，是一望无际的荒原。
　　几人煮了点面糊，分了他一碗。石荧吃完之后，把碗擦干净，几人把碗收拾了。
　　众人在火堆旁边休息了一会，临走的时候，郑桥把火灭了。
　　简亦然说：“我们往西走，几天就能到达目的地。”
　　于是，石荧随着众人向聚居地前进。
　　走了一整天，晚上的时候，人们在草丛中搭了个帐篷。帐篷够大，所以他们也让石荧进去睡，给石荧腾了个地方。
　　临睡前，简亦然对石荧说：“我之前有一个像你这么大的弟弟，不过后来他死了。”
　　石荧想问他是怎么死的，但他没问出口。简亦然却似乎看出来他想问问题，说道：“他在军团的战争中战死了。”
　　第二天清晨，人们起来，收好帐篷，继续前进。
　　走了两天，荒原上再次起了风沙。在风沙间，石荧暂时和队伍走散了。他去找水源，可是走到半路风沙太大，他看不清方向了。
　　他寻找着队伍的踪影，忽然，他看到，远处的黄沙间有一个巨大的影子。
　　影子呈三角形，是黑色的，仿佛是个庞大的机器。
　　石荧再走近点，那机器表面平滑，有着扁平的机翼。
　　那是架飞机，掉到荒原中了。
　　石荧走到机翼旁边，伸手触碰机翼。机翼触感冰冷，是黑色的钢铁，摸起来却像是玻璃。
　　忽然，飞机里传来响动。石荧退后了两步，飞机的机舱打开，里面滑出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石荧走过去，那人是个中年男性，满头满脸都是血。身上少了几截肢体，手和脚都断了。
　　男子抬头望向石荧，伸出断了一半的胳膊，似乎想求救。那人用仅剩的几截残肢在荒草上向前爬，向石荧爬过来，可没爬几步，他就栽倒在地上。
　　石荧走过去把他扶起来，把他翻过来，仰面朝天，那人已经没有了呼吸。
　　石荧看向那架飞行器，飞行器的侧面损毁了一大半，正是着陆的一面。飞行器里有两个座位。
　　飞行器的另一边，有一条脚印，通向荒原深处。那条脚印很新，脚跟处踩弯了荒草，肯定是刚走出来的。
　　飞行器里的第二个人，去了哪里？
　　石荧正思索着，忽然，荒原里有人叫他：“石荧。”
　　石荧回头，江霁岚的身影出现在了飞机的后面。
　　江霁岚说：“原来你在这里。郑桥找到水了，我们走吧。”
　　石荧站起身朝他走去，江霁岚看到了他身后的尸体，说：“那人是飞行员，这架飞机是‘黑水’的战斗机，降落在这里，应该是坠毁了，里面的人十有八九都已经死了。”
　　石荧跟着江霁岚回到了队伍中。边走，他边想，飞机里的第二个人肯定没死。那么他现在在哪里？
　　郑桥拎着一桶水，灌满了每个人的水瓶。他说：“我们继续走吧。”
　　众人继续启程上路，走了一天一夜，终于到了聚居地。
　　聚居地位于一片废墟中，是一片残破的房屋。
　　房屋破旧不堪，和废墟几乎没什么两样，墙洞和缺口用木板补上，才勉强能住人。
　　一行人走到了房屋之间的小道上。两旁的房屋门前长了荒草。
　　江霁岚说：“这里的人越来越少了，找不到吃的，很多人都迁走了，要不然就饿死了。”
　　前面的一间房屋里，一名老妇人推门出来，手提一只水桶。老妇人看到走来的几人，和没看见一样，顺着小道向反方向走，走进了废墟中。
　　石荧注意到，她的眼睛里有两块像白雾一样的东西。
　　简亦然说：“那人是个瞎子，她看不见人。”
　　石荧说：“嗯。”
　　众人继续走了一会儿，道路变得泥泞而狭窄，路面上脚印也变多了。道路旁的屋子变得密集了起来。
　　郑桥说：“这条街是聚居地的中心区域，这里的人最多。当年的D201基地被炸毁时，只有这片地方保存得相对完好，所以人们都聚集在这里”
　　几人走过了一条十字路口，来到聚居地的另一侧，前面是上坡路。
　　人们沿着上坡路走，两侧的房屋数量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断壁残垣。
　　郑桥说：“这里曾经是片居民区，被炸毁之后，这里的房子都不能住了，成了一片废墟。”
　　人们走过一个路口，路前面的街边出现了一个小院子，里面有几座相对完好的房屋。
　　江霁岚指着前面的房屋，对石荧说：“我们就住在那里。”
　　几人来到街边，郑桥拿钥匙打开院子的栅栏门，几人走进院子里。
　　石荧走进院子中，看到院子里放着许多金属零件、铁板钢材、废铜烂铁。郑桥说：“这些都是从废墟里捡来的。”
　　郑桥把屋门钥匙给虞沁，虞沁打开门。郑桥去处理那些铁板钢材。
　　石荧随着虞沁几人进屋，屋子不大，很简陋，里面有很多家具。
　　家具十分老旧，桌子和冰箱上满是划痕。
　　虞沁说：“这些家具，也都是从废墟里捡的。”
　　几人把行囊放下，他们带的东西很少，大部分都丢在庇护所里面了。
　　众人脱了外衣，洗了手。
　　卢韬对石荧说：“石荧，你如果没地方去，可以暂时住在我们这里。反正，你救了卢瑶，卢瑶很感激你。你留在这儿，至少可以陪陪他，在我们出门的时候照顾他一下。”
　　石荧点点头，说：“好。”
　　卢韬说：“没事，反正这里地方多，够你住的，再来几个人也住得下。”
　　石荧对卢韬说：“好的，谢谢。”
　　其他人也同意了。
　　郑桥从外面回来了，对众人说：“我们修整一下，晚上去废墟里拾荒吧。”
　　众人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各自回了卧室。
　　郑桥也给石荧安排了一间卧室，在屋子里一个角落。很小，但是有一张床，足够他暂时栖身。这间屋子比他在“深井”里住的牢房大很多。石荧已经很满足了。
　　晚上，几人去废墟里拾荒，石荧留在家里，和卢瑶在一起。那几人把门锁上了，石荧倒是不在意，反正他也不想出去。
　　那几人走了几个小时后，石荧听见大门传来开锁的声音。那几人回来了。
　　郑桥身上受了很严重的伤，满身都在滴血，身上有很多切口。
　　石荧诧异地凝望着郑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众人把拎着的东西放到屋里，郑桥坐在沙发上，众人帮他处理伤口。
　　卢韬看起来对于处理伤口最有经验，给郑桥的伤口缝针，郑桥疼得双眼紧闭，咬着牙，额头冒出汗来。
　　缝完了之后，卢韬给他的伤口上上药，用纱布包扎上，郑桥回屋休息了。
　　石荧在沙发上坐下，虞沁告诉他：“他去废墟中，被地下埋的炸弹炸伤了。”
　　石荧问：“那为什么他的伤口都是切口？像被划伤的那样。”
　　虞沁说：“在炸弹爆炸前，他跑开了，炸弹的冲击波让很多碎片都飞了起来，他被划伤了。”
　　石荧说：“原来是这样。”
　　虞沁说完便回屋了，其他人简单洗了漱，也回了各自的房间。
　　石荧洗漱后也回了自己屋。
　　他把窗帘拉上，在床上躺下。窗外传来风声，屋里很宁静。
　　石荧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