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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灯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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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惜时回府时,下人已在准备晚膳了。今晚好不容易全家人聚在一起,就连赵姨娘也拖着病体来了。沈惜梦扶着她,她看上去也很高兴,看到了沈惜时,露出了笑容。
沈惜时也笑着回应她,半年未见,她的身体愈发虚弱了。幼时丧母,沈惜时便一直都在赵姨娘的身边成长,她与母亲亲如姐妹,对也故人的孩子照顾有嘉,可赵姨娘有时也迂腐,将嫡庶之分看得太重,一直让惜梦看上去懂事些,多多学习沈惜时,才让沈惜梦养的一副温顺怯懦的性子。
直到四人落座,父亲也到了。他脸上的表情也很放松,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他又忍不住多喝了几杯,又开始唠叨起来。
“阿时啊,你都要嫁给太子了,都长大了呀;还有时华,你说你去了军营后,为父该有多想你啊;惜梦啊,过些年你也要嫁人了,到时候只剩下我与你姨娘,该有多孤独啊……”
说到情深处,醉意中又染了几分泪眼,三个孩子轮流着安慰他,无奈又心疼着。
赵姨娘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过了不久,大家都散了,沈惜时与沈时华将父亲扶回了房间,又叫下人喂了些醒酒汤,方才安心离去。
走在小路上,夜色早已深了,只留月光的微弱照亮,四周安静如水,是沈惜时先开口打破了寂寞:“时华,何时走?”
他稍微偏头看向了长姐,回答说:“本是一月后,但那样便看不了阿姐出嫁了,所以与父亲商量好了,等阿姐出嫁后,再出发。”
沈惜时欣慰地点了点头。抬头看向月亮时,心中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只有三个月了,成安,我就要成为你的妻子了。
接下来的日子日复一日,毫无新意,不是读书,便是做些女红。眼看着离及笄只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沈惜时与萧成安的事情也渐渐多了起来。前几天,宫里还派人来商讨婚礼事宜,她,早已被安排得满满当当。
这几天便是端午了,京城内满是庆祝的氛围,到了晚上还有灯会和表演。早上刚得知晚上的活动,就收到了萧成安的信。
沈惜时笑着打开信,内容便是晚上的灯会,他写着,酉时东城门相会。她疑惑地看着信,如今琐事缠身,竟还有空出宫逛灯会。
沈惜时收好信,想着父亲叮嘱她这些天就待在府中不必外出。可是端午盛宴,宫有宫宴,家有家宴,夜晚城内又热闹非凡,若她只是闷在家中,岂不是虚度时光,不知享乐了?
于是,在晚宴结束前,沈惜时声称有些不舒服,便早早地回了屋,喊来挽月为她梳妆。看着镜中,黛眉如柳,美眸如花,略施粉黛,便如春之娇蕊,惹人怜。一身淡粉衣裙,更衬得貌美。
衬着月色,沈惜时便从后门溜出了府,独自一人离开相府,去了东城门。沿途热闹至极,整个城中灯火通明,让人眼花缭乱,而沈惜时的心暂时未停留在那里,她直奔东城门而去,腰间的铃铛随着动作,清脆响起。
沈惜时停下来,环顾四周,却并未看到所想之人,心中略有失望。又安慰自己,应该是他太忙了,没有准时也是情有可原的。可是过了好一晌儿,都只有她孤零的身影,而心中所念之人,依旧未曾出现。
想起与萧成安两月的分别,沈惜时心中思念无以复加。在信中,他说他的伤早已好了,让她不必担心,还安慰着她,说很快就可以见面了。思念如泉,在热闹的氛围中更显得突出。
就当沈惜时泪水满盈之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最熟悉不过的声音在喊她的名字。萧成安气喘吁吁地跑来,正好看见她落寞的背影。沈惜时听到他的声音,恍若隔世,泪如泉涌,她回过头去,看见萧成安向着她跑来。
沈惜时与他紧紧拥抱在一起,早已忘了世俗礼仪。她靠在他的胸膛上,泪水止不住地流淌,打湿了他的衣领。而他也用力抱着沈惜时,手抚过她的头,似如珍宝般呵护。他轻轻拂去沈惜时的眼泪,望着几月未见的脸,今日却更加清晰与动人。不再是分离之苦,有的只是咫尺之距。
等沈惜时发泄完时,这才发现倒在他的怀中,反应了过来,立马挣脱开了。这还未成婚,不合礼宜。
而萧成安却用手抓住了沈惜时的手,她愣着与他十指相扣,一起向人群中走去。感受着他手的温度,沈惜时才真正意识到他就在自己的身边,而不再是空洞的话语陪伴着她度过每一天。
很快,他们二人手牵手便沉浸在节日的热闹氛围中,他们一起尝了铺子新出的糕点,一起看了各色的灯笼。到了一家卖首饰的铺子前,沈惜时一眼便看到了一支桃花簪,做工很精致,簪头的桃花也做得栩栩如生,她盯着看了很久。萧成安看了,立即买下了那支簪子。
走远了一些,沈惜时才开口,话中带了点委屈:“你那年在我房门前种的桃树,今年没开花。你说它为什么不开花了,是不是要坏死了,那该怎么办……”
萧成安看着她的样子,不禁轻笑出声:“树总会有坏死的一天,可若是阿时想,我可以为阿时种下无数棵桃树,让阿时每年都能够看到桃花。”
“可今年我就看不到你给我种下的桃花了。”沈惜时小声嘟囔着,带上了些委屈。
他轻笑一声,拿起刚买的桃花簪,很认真地戴在她的头上。他离她的距离很近,沈惜时甚至都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她的心跳不禁加速起来。他俯下身来,贴着沈惜时的耳朵说道:“桃花,不就在阿时的发间吗?”
我倏得脸红,还未回味过来,他就已经拉开了距离。
在不远处的江未留只是路过,却不经意地看到了这一幕,从她的角度看来,二人像是在……接吻?她的心中充满惊喜,双眼放光,似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可是,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起。
今日的她听说城东的药铺进了一株极品灵芝,倒是让她起了兴趣,白天没有时间,便夜晚偷偷溜了出来,本来担心着灵芝早就被人采购她会无功而返,结果药铺还没到,就先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
沈惜时还未从刚才的暧昧气氛中缓过神来,转头又看到一位熟悉的人。她与江未留对视了一眼,她却立马逃走了。
江姑娘?
看到她呆愣的样子,萧成安顺着沈惜时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只觉有一点熟悉。
接着,沈惜时与萧成安又游玩了许多地方,看完舞龙表演,就要准备分离了。
“等我,阿时,只要再分离一月,我们便可永远在一起了。”萧成安握住她的双手,含情脉脉地说。
沈惜时笑着望向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等她再次溜回府内时,灯早已灭了,沈惜时摸黑找到了自己的房间,推门进去,看到挽月用手撑着头,摇摇欲坠,睡意十足。
沈惜时走过去唤醒了她,她一睁眼看到了自家小姐,急忙跑去掌灯。屋内渐渐亮起烛光。
“小姐今夜与太子殿下过得如何?”挽月一脸好奇的样子。
沈惜时慢慢走到床榻边,换下了外袍,这才转身回答道:“自然是甚好。城内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挽月露出向往的神情,不禁幻想起今夜的热闹场景。
沈惜时看着她的样子,淡淡一笑。
另一边,萧成安正准备偷溜回宫,在巷子转角处,突然有人跑来,二人一不小心便撞在了一处。
萧成安身手敏捷,侧身微闪,没想到那人却直接冲撞了上来,正好落入他的怀抱。
江未留刚刚得到城东药铺的极品灵芝,正喜滋滋地准备回宫,由于太兴奋,跑起来都带风。
二人身体触碰的一瞬,四肢百骸都为之一惊,江未留一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后退,离开了萧成安的怀抱。
萧成安刚缓过神来,看到江未留的脸,又不禁愣了一下,随后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异样情感。不过,他立马察觉到不对劲,偏过头去。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江未留深感崩溃,但她依旧对前面的人行了礼,才溜走。只留下萧成安留在原地。他这才意识到,作为宫里的人半夜私自出宫,违反了宫规,他对江未留理应处罚,可就在刚刚,他不仅什么话都没说出口,反而还放她走了。
算了,这种小事他也不屑去管。缓了心神抛去别的杂乱心思,他还是很快回了宫。
第二天天亮时,萧成安睡得并不安稳,疲惫地起身梳洗。用膳后,便有人来禀告皇后传唤。
凤鸾殿内,皇后秦氏正端坐在主位,旁边有宫女侍奉着供茶。看到萧成安来了,免了他的行礼,便赐座于他。
“成安啊,一月之后便是你与阿时的婚礼了。”秦氏看着自己的儿子,却只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
萧成安愣神了一会儿,才回答说:“儿臣明白,儿臣定会妥当安排,给阿时幸福的。”
秦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又不禁提醒道:“过几日,阿舜与周小将军也要回京了,你们自小玩得好,记得到时候叙叙旧。”
萧成安点了点头。
秦舜和周元瑾也要回京了,一位是秦皇后的侄子,秦国舅的次子,一位是周将军的长子。他们与萧成安自幼便是很好的玩伴,不过这些年,他们二位带兵镇守边疆,已经两年未归了。
这次回来,也是来参加他与沈惜时的婚宴的。两年未见,确实有许多话要说。萧成安离开凤鸾殿后,又着手准备二人的接风。
五日后,从边境驶往京城的马车抵达,直直驶进了皇宫。在一次皇宫的接风宴上,皇上与皇后,周将军与秦国舅等人皆已到齐。
秦舜和周元瑾下了马车,不禁又感叹两年未见的皇宫。秦舜说着滔滔不绝,而周元瑾则一直沉默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