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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赵大带领一众捕快根据景钰的猜测,着重在河边集市的对岸来回搜查,终于在搜查了一天一夜后,第二日的晌午找到些许痕迹。
      县衙中,王明恪刚和卢云祁分析完案情,谁知突然有一自称卢氏仆从的男子上门,称有要事找自家郎君,于是在对方一阵耳语后,王明恪又被卢云祁拉着急匆匆去了水袖坊。
      就这样,直到抓了人回到县衙,王明恪还一头雾水,怎么问了个花娘的名字,就将她和一个姓周的管事全都绑了来,虽然这两人之间确实有古怪罢了。
      找到她们时,这个名叫窈娘的女郎明显在和周管事争执些什么,两人均吵得脸红脖子粗,差点动起手来,而且他们见到官差的反应也十分奇怪,窈娘一脸平静,仿佛早就等着被抓,可那个周管事则异常慌乱,甚至第一反应是逃跑。
      不过这些都不足以令王明恪在意,真正令他惊讶的是,昨日才见过的那个卢氏贵女,今日竟然又夤夜前来,声称自己想起了凶手的样貌,就是水袖坊这个叫周和的管事。
      “卢娘子可确定?真的是他?”
      “自然。”
      “那卢娘子可知,你也算本案的嫌疑人,光凭你一面之词,怕是不能给此人定罪啊。”
      “请王县令放心,证据当然是有的,一定会让大人对康阳百姓有个交代。”
      景钰回客栈后洗了把脸、卸去伪装,随即便带着仍是白日那副装扮的崔珩直奔县衙,刚好和让杨彦通知县衙去抓凶手的王明恪一行人在大门口撞上。
      看到人都差不多到齐了,景钰直接让王明恪夜审周和,又将窈娘单独关在了另一间屋子里,派人严密看管着。
      周和作为水袖坊的管事,长得很是清秀,小脸更是白白净净的,说他是个读书人都有人信,只不过这个头在男子中着实不算数,只比寻常女子高上半个头,差不多就是景钰的身长。
      自从被抓来后,周和就一直浑身颤抖、冷汗直流,此时他正跪在公堂下不敢抬头,若不是有两个捕快押着,恐怕早就瘫软在地了。
      因此周和自然也没有发现,景钰等一行人也来到了公堂,正站在他身后远远打量着,直到一道平淡中带着威严的刚柔并济嗓音响起。
      “让他站起来。”
      “赵大,去认一认他的背影。”
      周和的身子一瞬间僵住,但抵不过身旁两个捕快的拉扯,还是被迫站了起来。
      “如何?”
      “大约八分相似。”
      周和狠狠咽了一口吐沫,想要努力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双腿,却看见眼前突然走过来一双华美绣鞋,他忍不住一寸寸将目光上移,从淡青的绣花罗裙裙摆到缠绕于双肩的同色披帛,再到在昏暗灯光下那张模糊不清的脸,周和不由眯起眼睛想仔细看清楚。
      可谁知就在那张脸逐渐清晰时,周和却像得了失心疯一样,一边拼命挣扎着想逃跑,一边大喊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鬼啊!有鬼啊!”
      “怎么,见到我还活着很惊讶?”
      见到周和这个模样,景钰嗤笑一声,真是搞不懂,就这点胆子也敢犯下两条人命案,再加上她差点就三条了,怕是做了鬼也要被千刀万剐吧。
      “行了别喊了,是你自己交代,还是我替你说?”
      周和置若罔闻,他此时已经被捕快牢牢控制住,跪在公堂下,神情恍惚地喃喃说着不可能。
      景钰见状懒得再问,接过卢云祁从水袖坊带来的三张契书,在灯火下略看一眼便已了然。
      “算了,看你那样,还是我来说吧。”
      “你与张娘子、窈娘两人是同乡,自幼家乡遭遇水患逃难到康阳县,为求生计,你们三人就将自己买进了水袖坊,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张娘子被王大郎赎身,你和窈娘也成了水袖坊的老人。”
      “按理说,张娘子本该和你再无瓜葛,可你二人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之情实在难忘,以至于张娘子在成婚后,虽然和王大郎恩爱非常,却仍不想就此和你一刀两断,于是你们便一直暗中保持联络、私会偷情。”
      “可你万万没有想到,案发当日王大郎竟然提前回来,撞破了你和张娘子的私情,于是扭打之中你失手杀了他们夫妻俩,随后为了洗脱嫌疑,你又装作入室偷盗掩盖现场,将罪名全都推到了我身上,是不是!”
      随着景钰一声叱喝,周和慕然回魂,他根本没有听清景钰说了什么,但仍嘴硬地反驳自己没有杀人。
      “不!我没有杀人!你们没有证据!”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呢?”
      景钰看周和不见棺材不掉泪,也没有太气恼,反正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她有的是时间陪他慢慢耗。
      “河边集市的对岸就是水袖坊,你猜衙役在水袖坊的后门发现了什么?——是一条通往竹雨巷的小路。”
      “你与张娘子多次私会,早就被邻居发现,是不是你她一认便知,再者,你穿上女郎衣裳假扮我行凶后逃逸,却不知赵捕头观察入微,即使你身材与我相仿,但男子终究与女子有所差异,不若我再借你一身衣裙,你穿上后让他再仔细辨认一番,如何?”
      “当然,我这里还有一项最重要的证物,你实在是太过胆小了,即使案发时匆忙藏得太过随意,可事后几天你竟怕得没有去移动它。”
      景钰一早就知道,真正的凶手肯定不会带着她招摇过市,那极大可能就是对方设法将官差引来后,将她从别处扔进了河中,到时候就是一出完美的栽赃嫁祸。
      于是她故意让王明恪派人去河边集市四处搜寻,果然在河对岸找到了有人来回踩踏的痕迹,以及一块带血的石头,甚至还在附近找到了意外收获。
      “这是你打伤我的凶器吧,你杀完人后将我从小路带回水袖坊后门,那里除了浣衣的小丫鬟鲜有人去,你偷了她们晾在那里的一件粗使外衣套在自己身上,故意现身将捕快引到河边集市后当众跳河,再快速游到对岸把外衣套在我身上,最后将我推了下去,我说的对嘛?”
      “你熟识水性,坊中人皆知,丢得的那件外衣我还留着,让小丫鬟认一认也就知道了,另外,案发那天你一直称病待在屋里,没有人能给你作证,而且我今日下午向浣衣女婢们打听,竟然听说你当日闭门将她们打发走后,自己把衣服洗了,真真是令人稀奇啊。”
      “周管事,不知你浣洗时有没有发现,自己的贴身手帕掉了呢?”
      “知道它掉在哪里了吗?在你埋藏张娘子金银首饰的旁边,你说你也不知道埋远一点,衙役们找了几圈就把它挖出来了,这帕子上面绣的赠周郎,想必也是出自张娘子之手吧?”
      看着景钰手中熟悉的手帕,周和顿时彻底瘫软在地,他绝望地闭上双眼,知道一切都完了。
      “是,人是我杀的。”
      周和觉得自己很是可笑,明明现在证据确凿,自己定会被砍头赎罪,但被揭穿的那一刻,他绝望的同时竟然又感觉到一丝解脱,于是他开始主动交代案情经过。
      “那日王大郎又来了水袖坊,我看他醉得糊涂,以为他又和往常一样,在坊里歇一夜再回家,于是我早早就称病回房,从小路去和兰娘见面,可谁知王大郎突然醉醺醺地回来,撞破了我和兰娘二人的事,对我们喊打喊杀,还要出去找人将我们浸猪笼,最后争执之中,我趁他不备用花瓶砸了他的脑袋。”
      “我看王大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就去探他的鼻息,发现他竟然没了气,我当时吓坏了,但兰娘却突然惊叫一声,还打算去找人请大夫,我当然不能让她出去啊,所以我就从背后抱着她,然后——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
      “啊啊啊啊!我发誓,我真的不想杀了她的!我真的不想的!”
      “但当我反应过来松开手时,兰娘也死了……我没办法,只能将她抱到床上,然后将屋里的钱和首饰全都拿走,想让官府以为是因为偷盗杀人。”
      “但就在我准备离开时,我突然想起兰娘说过,他们这次出城时带回了一个女郎,还没交出去,所以我就想到了栽赃到你头上。”
      “之后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把昏迷的你带到河边,怕你中途醒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你打伤,想着推你下水之后,你要是死了,正好可以死无对证。”
      “至于那些首饰,其实我不敢去碰它,总觉得那上面沾满了兰娘的血,所以我随意找了个地方将它们埋了,想着等事情平息下去,等兰娘下葬的时候,我再挖出来给她陪葬。”
      周和越说越伤心,到最后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可周围的人却没有一个同情他,只能以沉默表示。
      景钰更不想搭理这个自诩深情的杀人犯,她接过崔珩不知从哪里倒来的水,一饮而尽,刚刚说了那么多确实有些渴。随后看着堂下认罪伏法的周和,她冷声说道。
      “杀人案了结了,那我们再来谈一谈另一件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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