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无恙与君归》风月小公子

31、第 31 章

　　沈云华伸出双手，轻轻地搂住李豫的腰，哽咽道：“窈窈想抱一抱八岁时的殿下。”
　　相比之下，她真的太幸福了。
　　虽然她的母亲也去世很久了，但她的家人将她保护得很好，她一直在爱里长大。就算沈家遭遇变故，她几乎没吃什么苦头就遇到了殿下，在殿下的羽翼下遮风挡雨。
　　她何其幸运？
　　可是殿下出生在天家，他没有任何选择。
　　良久，李豫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心疼本王？”
　　“嗯，”沈云华在他的怀里闷着声音回答。
　　“殿下，”沈云华抬起头，“您要开开心心的。相信殿下的母亲看到您过得好，她也会高兴的。”
　　“好，”李豫也看着她答道。
　　李豫浓郁的眼神让沈云华感觉此时两人的姿势有些过于亲近。
　　“殿下，我们去放孔明灯吧？”沈云华顺势从他怀里撤了出来。
　　“好，”李豫带着笑意说道。
　　怎能辜负了美人的好意呢？
　　院子里，沈云华在芙蓉的帮助下点好了孔明灯。
　　孔明灯发出温柔的光。
　　“殿下，您想对母亲说什么？”
　　李豫刚要开口，沈云华连忙说道：“别说出来，在心里说。”
　　李豫忍住笑意，垂眸在心中默默说道：“一切安好，勿念。”
　　“好了吗？”沈云华探头问道。
　　“好了。”
　　沈云华将孔明灯递给李豫：“殿下，您来放飞吧。”
　　李豫结果之后，将孔明高高举起，慢慢松开手，孔明灯朝着天空缓缓上升。
　　沈云华抬头认真地注视着，眼中充满了希冀：殿下的母亲一定会听到殿下的心声的。
　　这时，李豫低头看向沈云华。
　　母亲，看到了吗？如今也有人夸孩儿好看，想尽办法哄孩儿开心呢……
　　沈云华转头看过来，和他四目相对：“殿下，生辰快乐！”

　　腊月底。
　　今年的新年与往年的氛围有所不同。
　　前丞相苏如海等人被问斩，苏如海的势力彻底倒塌，大燕朝政曾经的三足鼎立之势变成了李珩和李豫之间的微妙抗衡。
　　教坊里，彩荷正在给苏晴描妆。
　　如今，她和沈云华是完全掉了个个儿。她从高高在上的臣相府嫡姑娘，沦落成了马上就要成为人人皆可采撷的官妓。而沈家一雪前耻，沈云华再也不是什么罪臣之女，反而得到了魏王无限的宠爱。
　　这怎能叫她不恨呢？
　　无论如何，她也想不明白，她不过是去给李珩报了个信，怎么就闹到了这般境地？
　　都怪沈云华……
　　魏王为了给她出气，居然害得她家破人亡！
　　苏晴双眼通红，捏紧了手中的发簪。
　　不一会儿，老鸨进来了：“苏姑娘，好了没有啊？外面的贵客们可都等不及了。”
　　因苏晴在京城中素有“第一美人”的称号，如今她跌落神坛，多的是各路权贵等着初次占有这位曾经的臣相府嫡姑娘。
　　想到外面那些色欲熏心的男人，苏晴的心里一阵恶心，恨不能用发簪立马结果了自己，终究下不去手。
　　老鸨见她不做声，知道她的心中还是有些傲气，不过她也不着急，等今夜过后，看她的傲气还能有几分？
　　苏晴跟着老鸨走出了房间，大堂里早就坐满了等候的宾客，见她出来，纷纷站起来，想一窥真容。
　　外面虽是天寒地冻，教坊的大堂里却是温暖如春。
　　为了给宾客们增加视觉冲击，苏晴穿得格外单薄，锁骨和细藕般的胳膊在薄纱中若隐若现，再加上妩媚讨好的妆容，楼下的男人们一时间都看呆了。
　　还不等老鸨说话，男人们纷纷掏出怀里的银票大喊着。
　　苏晴一脸冷漠，仿佛这热闹非凡的场景与她无关一般。
　　最终，一个油头大耳的男子以一千两拔得头筹。
　　苏晴眨了眨眼，喉头动了动。
　　一千两，还不如自己曾经的一个镯子值钱。
　　原来如今自己的清白就值这么些银子。
　　苏晴和男子被一起送入了教坊最好的房间。
　　为了增添几分情趣，房间里还摆放了瓜果美酒。可是，男子哪里还看得上这些，门一关便急急扑了过来。
　　苏晴看见他那副嘴脸，只觉得一阵阵想吐，拼命躲闪。
　　男子起初以为她是害羞，还笑嘻嘻地陪着她闹。
　　等男子扯去她的外衣，一只手搂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附上她的柔软，撅着嘴亲过来时，苏晴“啪”地一个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男子瞬间变了脸色：“妈的！你在这给老子装什么贞洁烈妇？还以为你是臣相府的小姐呢？！”
　　几个巴掌过后，苏晴躺在地上，眼前一片漆黑，脑子里嗡嗡作响。
　　随后，男子将她一把抓起，拖到了床上。等男子俯身上来时，她再也动弹不了丝毫……

　　望州。
　　此处离云京还有三百里。
　　在某客栈一处不起眼的房间内，沈进与沈翊正坐在桌前。
　　“父亲，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去做？直接去找那一位吗？”
　　二人早已看过密诏上，对于密诏中先帝真正意欲传位的人表示非常震惊。然后仔细想想，那一位虽然不算突出，并非众人眼中帝位的有力争夺者，却在很多方面都比李珩更适合做君王。
　　沈进看着沈翊的腿若有所思，说道：“不急。如今时机未到，贸然拿出密诏只会引发动荡。况且，治好你的腿要紧。”
　　自上次受伤之后，沈翊的短腿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医治。尤其拿到密诏之后，遇到的刺杀竟是之前的三倍之多！沈氏父子几乎每日都在躲避刺杀，一来二去，沈翊的腿一直没有完全好转，如今行走时已经是一瘸一拐。
　　“如今苏如海伏法，我们已经被正名，不如我们去云京找小妹吧？”
　　“不可。虽然真相已经大白，别忘了，我们还是‘死人’。再者说，回到京城更容易被李珩发觉。”
　　“说不定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事关大燕国运，不得马虎。”
　　“那父亲觉得如何最为妥当？”
　　“去凤鸣山。”
　　凤鸣山是昆仑派所在的地方。沈进希望能够在凤鸣山好好养伤，静待时机。
　　“好。”

　　二人在昆仑派的护送下，骑着马潜入了望州郊外的密林中。
　　忽然，昆仑派的人伸手摸向武器，紧盯着后方。
　　沈氏父子也警觉起来。
　　一道绛红色的身影从高处落下。
　　昆仑派的人纷纷露出惊喜的表情：“少主！”
　　沈翊也反应过来：“……墨归？”
　　墨归稳稳落在地上，昆仑派的人快速下马，单膝跪地，恭敬道：“参见少主。”
　　“嗯，起来吧。”
　　沈翊也下马：“墨归，真的是你？”
　　“沈大哥，好久不见，”墨归露出淡淡笑意，又向马背上的沈进拱手：“墨归见过沈伯父。”
　　沈进点点头：“少归武艺精进不少，颇有令尊年轻时的风范。”
　　“谢沈伯父夸赞。”

　　接下来，几人在马背上聊起了墨归见到沈云华的事情。
　　“你真的见到了小妹？！”沈翊十分激动，“她还好吗？”
　　墨归冷哼一声：“好得很，我想带她走，她竟拒绝了！”
　　沈翊看看沈进，这一点他倒是没有想到。难道，魏王殿下对小妹还不错？
　　“她已经知道你们还活着了。”
　　“应当是魏王殿下告诉她的，”沈进说道，“如果魏王已经知道了，恐怕很多人都知道了。”
　　难怪他们一路上遇到各路刺杀。
　　说到那个冰山，墨归又冷哼了一声。堂堂昆仑派少主，居然打不过一个魏王，气人！
　　“对了，接下来你们有何打算？”
　　“我和父亲正好打算去凤鸣山。”
　　墨归愣了一下，居然是要去他家？
　　墨归有些为难，毕竟他不是太想回去见他那个严厉的爹。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跑到南洋去历练的。
　　也罢，将沈氏父子送回去，再找个借口溜走就是了。
　　有了墨归的加入，父子二人的行程变得顺利多了。一个月后，几人便到达了神秘莫测的凤鸣山。

　　除夕，魏王府。
　　今日沈云华的心情非常好，因为赶在除夕这天收到了沈瑞的第三封信。他在北境得知了父兄的冤屈被洗刷的消息，在信中十分激动。又说道因为魏王殿下去年斩杀了突厥三皇子，重创突厥，今年的北境难得安宁，希望和平能够多多持续几年。至于沈云华问他是否有什么需要，他则回答说一切都好，无需担忧。
　　白日里魏王李豫照例外出忙碌。沈云华不知道他何时才回府，于是打算和去年一样，邀请秦伯和玉嬷嬷一起来吃顿饭，再和芙蓉一起守岁祈福。
　　秦松与玉嬷嬷应邀前来，众人一起品尝着芙蓉这一年新学的手艺，纷纷称赞。
　　戌时三刻，除夕宴已经接近尾声，这时小厮赶忙来报，说是殿下马上回府，秦松赶忙搁下筷子前去迎接。
　　“不知道殿下用膳了没有，”沈云华说道。
　　“老奴这就去打听，”说罢，玉嬷嬷也快速离去。
　　沈云华一边帮着芙蓉收拾，一边想着，要不要备些吃食。
　　刚收拾完，玉嬷嬷便进来了，满面春风道：“沈姑娘，殿下要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