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无恙与君归》风月小公子

26、第 26 章

　　芙蓉在旁边也尴尬得不断偷看齐风的脸色，这……姑娘怎么也不收敛点。
　　罢了，毕竟姑娘看起来乐在其中。
　　“云姐姐，不错嘛！”红豆本以为沈云华这样的大小姐爬不上来。
　　沈云华喘着气说：“太小瞧我了，我还会骑马呢。”
　　两人在谷堆上躺了下来，一边看着满天的星光，一边听着远处院里依稀传来的热闹声。
　　此刻，沈云华很感谢李豫带她过来，她的确玩得很开心。
　　明年还来。
　　“云姐姐，要不要尝尝这个？”红豆神神秘秘地从兜里掏出两个小瓶子，叮叮当当的。
　　“这是什么？”
　　“果子酒，”红豆压低声音说道。
　　闻言沈云华赶紧趴在谷堆边缘往下看了看，齐风和芙蓉两人正坐在田边一根木头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我从来没喝过酒，”沈云华有些担心自己醉了。
　　“这酒不醉人，甜甜的，好喝着呢。”
　　沈云华其实是不太信的，如果不醉人，这么偷偷摸摸干嘛？
　　不过，尝一两口应当没什么。
　　“我尝尝。”

　　约半个时辰后，几个人从院里走了过来。
　　齐风先站了起来：“殿下来了。”
　　芙蓉吓了一跳，也站了起来，连忙走到谷堆旁：“姑娘！姑娘！殿下来了！”
　　没有人回答。
　　这时，李豫已经走到了跟前：“怎么回事？”
　　芙蓉支支吾吾：“姑娘……好像在上面睡着了。”
　　李豫抬头看看谷堆，有点不太确定芙蓉是不是喝醉了，沈云华在谷堆上？怎么上去的？
　　但李豫还是一个轻跃，便来到了谷堆顶，果然，两个小姑娘睡得正香。
　　李豫捡起沈云华身旁的空瓶子闻了一下，很好，居然还偷喝酒。
　　李豫让齐风把斗篷扔上来，把沈云华裹了起来，便跃了下去。
　　齐风也跳上去，把红豆弄了下来。
　　李管事接过红豆，又急又气地骂道：“这孩子！自己偷喝就算了！还拉上沈姑娘！殿下，真是对不住了！”
　　“无妨，”李豫说道，“今日很尽兴，麻烦李管事替本王跟大家道谢，本王先告辞了。”
　　“好好好。”
　　李管事等人将李豫一直送到了马车上。
　　李豫径直将人报到了马车里，马车缓缓开动。

　　车厢内，李豫垂眼看着怀里熟睡的少女，眼中是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无尽宠溺。
　　原来把她灌醉就可以让她乖乖地在自己怀中。
　　沈云华睡得香甜，呼吸绵长。
　　因今日闹得有些过，两鬓有些碎发散落在腮前。
　　李豫将碎发一丝一丝拨开，温柔缱绻。
　　终于，李豫还是忍不住，一个吻轻轻地落在沈云华的额头，然后是鼻尖，最后是娇艳欲滴的花瓣……
　　第二日，沈云华睡到巳时才悠悠转醒。
　　她在床上伸懒腰时，芙蓉闻声进来，掀开了床帘：“姑娘，您终于醒了。睡得还好吧？”
　　“嗯，”沈云华懒洋洋的。
　　雪团也跳了上来，如今雪团已经是一只半大的狸奴了，整日里上蹿下跳，活泼得很。
　　沈云华半支着身体，和狸奴玩了一会儿，想起了昨日去庄子上的事，问道：“芙蓉，昨日我是怎么回来的呀？我只记得和红豆偷喝酒。”
　　这时，沈云华脸色一变：“殿下不会发现我偷喝酒了吧？”
　　芙蓉：……
　　“是殿下一路把您抱回来的。”
　　沈云华：……
　　完了完了完了，沈云华捂住脸。
　　“您挺安静的，”芙蓉安慰道：“一路上就是睡觉。”
　　“殿下一直把我抱到了床上吗？”
　　“是。”
　　沈云华倒了下去，将脸埋在了枕头里，雪团顺势跳到了她的背上。

　　十一月十八日，是沈家父子的“祭日”。
　　沈云华打算前往万福寺去祭拜，还要在寺里斋戒两日，为父兄祈福。她头一天就请示了李豫，因李豫抽不开身，于是派了齐风护送，又增派了三十名暗卫暗中保护。
　　这日清晨，沈云华和芙蓉带着早已准备好的各种物品上了马车。天气已经十分寒冷，但马车里烧着炉子，格外暖和。
　　就连芙蓉也忍不住感叹，魏王真是没让姑娘吃一丁点苦。

　　万福寺坐落在云京北郊静宁山的半山腰处。
　　初冬时节，山上一片红黄，景色别有一番风味。
　　沈云华踩在片片落叶上，发出酥脆的声响。
　　这是她第三次来到万福寺。第一次是和母亲一起，她不禁回想那次还能跟随在母亲身边、无忧无虑的静宁山之行。那是很久很久之前，她都已经记不清母亲的容貌，只记得母亲柔软的手心和温柔的话语。
　　小沙弥将沈云华和芙蓉引到了内院一处房间，这就是这两日沈云华斋戒居住的地方了。
　　然而，他们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拐入另一条走廊时，身后站着一个老熟人——苏晴。
　　苏晴的心里翻涌着巨浪。
　　自上次挑唆李珩后，她回去受到了苏如海严厉的责罚，最后苏如海告诉她，她很快就要进宫了，成为李珩的女人。
　　她哭着问父亲，李珩厌恶她至此，为何还要送她进宫去受辱？
　　苏如海只丢下冷冷一句：那就费尽心思讨好他。
　　她不甘心，沈云华与李豫非亲非故，李豫都能像护眼珠子一样护着她。而她的父亲却要亲手将她送入吃人的皇宫，任她受尽李珩的羞辱！
　　“她为何会在此？”
　　“姑娘，算算日子，大约是她爹的祭日，”彩荷回答。
　　原来如此。
　　苏晴的手暗中攒紧：“速速随我去宫里一趟。”

　　两个时辰后，苏晴出现在了养心殿。
　　李珩很好奇，这个苏家蠢笨的大姑娘到底有何事找他。
　　“陛下，臣女有个消息，您一定很感兴趣。”
　　“有话快说。”
　　“沈云华现在独自在万福寺祈福，”苏晴单刀直入。
　　李珩闻言笑了，阴恻地说道：“苏大姑娘为了害沈云华，真是不管不顾了呀。”
　　事已至此，苏晴也不再遮掩，反正大家都知道彼此是什么样的人，还不如直截了当些。
　　“陛下与臣女不过都有所求而已，”苏晴垂眸说道。
　　苏晴退下后，李珩一边转动拇指上的玉扳指，一边沉思。想要一尝美人恩泽，这的确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只是，如今到底不是和李豫彻底撕破脸的时候。
　　不过，谁说他非得顶着自己的名号呢？他可不介意当一次无名“登徒子”……
　　养心殿门口，正准备来“探望”李珩的薛文淑看着从养心殿离开的苏晴，不禁纳闷：这个苏晴来找李珩做什么？
　　之前李珣的人曾偷偷与她联络，二人暗中达成交易：李珣帮她除掉丽嫔，而她则在必要的时候负责传递宫里的消息。如今丽嫔已倒，她是时候做出些回报。
　　“传消息给肃王，就说苏晴来找了陛下。”
　　“是，”一个宫女领命而去。

　　万福寺内，沈云华与芙蓉正闭目跪在佛像前，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着，佛堂里回荡着僧人们的诵经声。
　　半个时辰后，祈福结束，沈云华与一位僧人交谈了一会儿，又到了偏殿用了斋饭。
　　“沈姑娘，后山的枫叶红得正好，值得一看，”这几日负责招待沈云华的僧人双手合十，恭敬说道。
　　“多谢师父告知，”沈云华也回礼。
　　万福寺的确以漫山的红叶闻名，沈云华想着安歇前还有些时间，于是让芙蓉叫上了齐风，一齐往后山走去。

　　此时，后山之中，一名锦衣华服的男子正在亭中的石桌上围炉烹茶，身后站着几名护卫。
　　一名暗卫从高处落下，在男子旁边单膝跪地：“公子，沈姑娘周围约有二三十名暗卫，还有那个齐风在旁边，怕不是不好硬来。”
　　闻言，李珩的倒茶的手顿了顿，没想到皇叔对这个沈云华护得这么紧。若是他将沈云华占为己有，不知道这个皇叔会如何呢？
　　李珩越发势在必得。
　　既然硬来不行，那就上演一出才子佳人的戏码也不错。
　　李珩更觉得兴奋，命道：“你们都退回暗处。”
　　“是！”
　　李珩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人皮面具，贴在了自己脸上。转眼间，李珩就变成了一个翩翩如玉的贵公子。

　　没过多久，林中传来了人语声。
　　沈云华与芙蓉、齐风三人一边聊着，一边慢慢爬了上来。
　　漫山遍野的红叶在微风中轻轻摆动，斜阳映照在红叶上，一片金红，浪漫无比。
　　“日照深山铺锦绣，霜风流韵驻芳华，”沈云华忍不住吟道。
　　“好诗，好诗！”有人附和道。
　　三人好奇地循声望去，原来层层叠叠的枫叶后面有一处八角凉亭，正是凉亭中的人在说话。
　　齐风开始警戒起来。
　　“鄙人并非故意偷听，还请姑娘恕罪。只是鄙人觉得与姑娘分外投机，此处略有粗茶，不知姑娘可愿一叙？”
　　一人从凉亭中走出，衣着华贵，长相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齐风有些担心，京城中的贵公子他大概能认个七七八八，但此人看着面生得很，而且周身透出一股让人不太舒服的气势。
　　沈云华虽没想到这么多，但也不愿与生人过多接触，婉拒道：“多谢公子相邀，小女子就不打扰公子的雅兴了。”
　　说罢，沈云华领着二人就要折返。
　　李珩没想到她居然如此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