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无恙与君归》风月小公子

13、第 13 章

　　“下旨，”李珩正色道：“三日后，朕亲临阙门，为皇叔接风洗尘！”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齐呼。
　　李珩眯眼，风头？民心？怎能让李豫一人独享？

　　三日后，阙门上人山人海，众多官兵簇拥着身着明黄色龙袍的李珩，严阵以待。
　　阙门后的横贯平京的拱辰街两侧站满了前来迎接李珩和将士们的百姓，翘首盼望着这位大英雄。
　　这时，一骑兵士从远处策马而来，扬起一番尘土。他来到阙门下，朝城楼大喊：“陛下，魏王殿下已到！”
　　城内的百姓也得知了消息，开始骚动起来，弄得立于两侧维持秩序的士兵们紧张不已。

　　远远的，一队人马整齐走来，为首的正是身骑乌骓的李豫，一身银色的铠甲也挡不住他高大修长的身姿和丰神俊朗的外表。
　　李豫下马，率高级将领来到城楼，李珩笑容满面：“恭迎皇叔凯旋归来。”
　　李豫一眼看穿了李珩今日前来迎接的真实目的，并没有太多情绪，淡淡回应：“谢皇帝关心。”
　　“皇叔此次大胜，足以载入大燕史册。有皇叔护佑大燕，实乃大燕之幸、朕之幸。”
　　李豫听出了李珩别有用意，语气不明：“皇帝谬赞，此次大胜乃大燕所有将士功劳。皇帝若是没有其他吩咐，本王先率将士们进城了。”
　　其他官员闻言心中乍舌，虽然魏王对皇帝这个态度不是一天两天了，在如此多人面前下皇帝的面子可是不多见。众人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做声，恨不得消失。
　　李珩看上去倒是不介意，笑着说道：“将士们长途跋涉，的确应当早些安置。今晚朕在宫中设宴，请皇叔和将士们一醉方休！”
　　李豫拱了拱手，退下了，众将士也纷纷行礼而去。
　　没有人看见，李珩暗暗握紧的拳头。
　　很快，拱辰街上传来百姓的滔天欢呼，不用多想，定是李豫他们进城了。
　　李珩站在城楼上，冷眼看着楼下的一切。

　　伍敬思、赵斗等人率军分别回到城郊的东西两营整顿，李豫则带着常胜回到王府。李珣、冯青、齐风、秦松等早已率人整齐列队，站在大门外等候。见李豫终于驾马而来，除李珣外，众人齐刷刷跪了一地，高呼：“恭迎魏王殿下凯旋归来”。
　　李豫下马后，秦松先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捆好红布的柏枝在李豫身上扫了几下，旁边的小厮结果后，又捧上一盆清水，秦松蘸取后洒了几滴在李豫身上，说道：“恭迎殿下回府！”
　　身后众人纷纷回应：“恭迎殿下回府！”
　　几人围了上来，李珣先出声：“皇叔，您终于回来了。”
　　冯青：“我等终于把殿下盼回来了。”
　　常胜撇撇嘴：“有什么好担心的，有我在，谁敢动殿下一根汗毛？”
　　众人大笑起来。
　　秦松赶紧摆手：“诸位里面请，今日不醉不归。”
　　李豫取下头盔夹在胳膊底下，率先进府，众人紧随其后。

　　且说沈云华早就得知李豫今日回府，心中雀跃不已。从前只听爹爹说过，魏王骁勇善战，从无败绩。而寄居王府之后，当李豫在前线大胜的捷报传来，那种与有荣焉的实感让她也红了眼眶。她终于体会到了，是李豫和将士们在战场上拼命厮杀，才有了大燕子民安稳的生活。
　　沈云华也想和众人一样站在门口迎接李豫，可一则担心贸然露面怕会引来麻烦，二则她一介女子不好抛头露面。可如此重要的时刻她一点表示都没有，她的心里无论如何都过意不去。思来想去，她决定盛装一番，在二门外等着李豫进来。

　　是以李豫一跨入内院，便望见了那抹亮色。
　　三个多月不见，小姑娘个子好似长了些，身形也有些不一样了。因着还在孝期，小姑娘穿的月牙色暗纹蜀锦，称得人唇红齿白。
　　沈云华待李豫等人走近，带着芙蓉俯身行礼：“云华恭迎殿下平安回府，殿下辛苦了。”
　　李豫眼中带着自己不曾察觉的笑意：“沈姑娘近来还好？”
　　沈云华脸上有些发臊：出门在外九死一生的魏王居然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锦衣玉食的自己问安。
　　“谢殿下挂念，云华一切都好。”
　　沈云华偷偷瞥了一眼李豫身后乌泱泱一大群人，硬着头皮规规矩矩行礼：“云华见过肃王殿下、见过各位大人。”
　　冯青面带笑意，摇了摇扇子，代众人回答：“沈姑娘客气了。”内心思忖：大燕两百年来何曾出过这样的美人？年纪虽小，举手投足之间娇媚之态浑然天成，偏偏那双杏花眼中美而不自知的纯净又赋予了她天山雪莲般的气质。
　　面对冯青的善意，沈云华也回以微笑。之前就听玉嬷嬷说这位冯大人对妻子百依百顺，今日见冯青为人平和，更添了几分好感。只是头一回面对这么多外男，心中不免打鼓。
　　李豫看出了沈云华的不自在，开口：“刚刚回京，还有些事务要处理。”
　　众人心中：殿下这都开始报备行踪了？
　　沈云华赶紧顺着台阶说道：“殿下您忙。”
　　“嗯。”
　　沈云华和芙蓉行礼，目送李豫一行人离去。
　　不得不说，沈云华顿时觉得自在了不少。

　　李豫离京三月，众人已经有着诸多事情需要汇报。
　　李豫卸下盔甲，稍事洗漱，便来到书房。冯青等人禀报完事情后先后离开，最后剩下李珣。
　　“皇叔，沈进父子的事情有进展了。”
　　“如何？”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二人还活着。一股江湖势力帮助他们假死逃脱，如今应当是往北去了，具体位置确认尚需时日。”
　　李豫略微沉吟，其实这个发现并不令他意外。只是现在还需要弄清楚是何股势力、出于何种目的帮助他们假死逃脱，二人现在又生在何处。
　　“知道了，这些日子你辛苦了。”
　　李珣心中哼哼两声，又说道：“和您预料的一样，那一位盯上了沈云华，我按您的吩咐把人捞出来了。只不过……我说她是您的人了。”
　　李豫原本波澜不惊，听到李珣最后一句话时终是忍不住抬头望向他。
　　李珣耸耸肩：“不然呢？您也知道那位可不会轻易放人。”
　　“便如此吧，”李豫又撤回了眼神，继续看着本子。
　　李珣抖抖袖子站起身，“那今晚的庆功宴？”
　　“本王会去的。”
　　“行，”李珣告退了。
　　等候已久的秦松进来，行礼问道：“殿下，用膳否？”
　　谈了这么久，已经过了饭点很久了。
　　“传膳吧。”
　　“好嘞，”秦松开开心心让下面的人传膳。
　　“这段时间沈家姑娘都做些什么？”
　　秦松听李豫问起沈云华，连忙回道：“回殿下，沈姑娘每日也就是抄写经书、检查沈小公子的功课。哦对了，两个月后，是沈姑娘十五岁生辰，您看？”
　　在大燕，女子十五岁即成年，可以婚配，贵族人家都会为在十五岁生辰这日为女儿大办以示庆贺。但是沈云华的十五岁生辰如何操办，还得看李豫的意思。
　　小姑娘成年了？李豫心想，略为思索之后吩咐秦松：“将杨家兄妹请过来小聚以示庆贺即可。”
　　“是，”虽说秦松心中稍微有些失望，但想了想沈云华尚在丧期，的确不宜大操大办。

　　是夜，未央宫内正在举行庆功宴，一派歌舞升平。
　　李珩坐在上首，面带微笑，看上去很为大燕的胜利感到高兴。右侧则是身着暗紫波纹锦袍的李豫，鬼斧神工般的脸上看不出情绪，神圣不可侵犯。
　　李珩的左侧薛文淑与丽嫔也在列。李珣今日不在场，正在西军营带领将士们庆功。
　　文武百官纷纷上前，先后向李珩和李豫敬酒，表达对大燕大胜的祝贺。十几杯下肚之后，李珩的脸上浮现出绯色，李豫倒是面色不变。
　　一曲舞毕，李珩击掌，全场安静下来，他扭头示意身旁的福临。
　　福临心领神会，往前一步，从袖笼中掏出圣旨打开，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昭曰，魏王李豫杀敌有功，赏黄金万两，良田百顷。钦此。”
　　李豫听完圣旨后，起身从福临手中接过圣旨：“本王替将士们谢过皇帝。”
　　李珩道：“此乃皇叔应得的。”
　　这时，苏如海出列，行礼道：“陛下，臣以为，魏王居功至伟，黄金良田也不足以匹配。”
　　“哦？爱卿有何良策？”
　　“前几日，臣得两位西域美人，容姿、舞技皆是上等，不可多得，臣特献给魏王殿下。”
　　此言一出，众人脸上神色不一。
　　李豫不近女色的名头早已在外。
　　有真心感念李豫功绩者面色不虞，认为此举是在侮辱李豫；也有中立派，想看看李豫如何应对；更有李珩一派，等着看李豫的笑话。
　　李珩哈哈大笑，说道：“苏爱卿有心了！只是苏爱卿有所不知，前些日子皇叔刚得一绝世美人，如今正是恩宠有加，寻常美人早已入不了皇叔的眼了。”
　　话音一落，众人哗然，开始窃窃私语，自然而然想到了李豫收留沈家遗女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