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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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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头有个亭子,先去休息会吧。”顾杪冬指了指上头方才她跳下来的地方提议。
路边坐着多有不妥,陆时惊与赵迟便也同意了。
顾杪冬扶着二人沿着小路往上走,这小亭来的人少,顾杪冬平日也不走这条路。
弯曲的小路两边横生出许多枝桠,陆时惊扶着赵迟在后头走着,顾杪冬在前面拿着把匕首砍着枝桠。
顾杪冬挥着手中的匕首,不多时便劈出了一条路,只是这路本就窄,此刻也只能容纳的下一人通过。
走到路的尽头,一瞬间豁然开朗,只见面前是个有些年头的亭子。
亭内坐着三男一女,走近了看却也是些熟人。
那女子便是宁王妃沈时兰,边上坐着那位男子应当便是宁王姜治,还有两名男子背对着陆时惊几人,却是看不清是谁。
亭子内的人听到声音也往外看,这时陆时惊才看清,原来剩下二人中一人是顾应忱,另一人便是他那位好友岳云昭。
顾应忱回头见是陆时惊有些惊讶,站起身来又见陆时惊手臂上的伤,快步走到陆时惊面前扶着她。
陆时惊见顾应忱这般反应,有些好笑,却又架不住他如此担心,便随着他去了。
顾杪冬看着她二人的互动,冲岳云昭挑了挑眉,岳云昭笑着点点头。
到了亭子内,见着赵迟与其余人并不熟,陆时惊担心她尴尬便坐她身边陪着。
赵迟朝着陆时惊宽慰一笑。
众人在亭子中说说笑笑又是好一阵,不过赵迟并不参与罢了。
亭子中除了她,其余三位女子皆有自己的事业,顾杪冬是蕲关少将军,年少成名,巾帼不让须眉;沈时兰虽为宁王妃,却也管着宁王府一应事务,手中几个铺子也是收益甚好;陆时惊更不用说了,在南安出名,特召入宫,如今已入了太医院。
这般想着,赵迟手本想绞手中的帕子,却忘了那帕子此刻正绑在陆时惊手上呢。
于是揪起了衣角,手中不断揉着,不一会儿那块布料便变得皱皱巴巴的了。
待赵迟发现时,伸手想将那块布料抚平,却也抚不平了,只得庆幸那块布料是朝着里的。
见着天色不早了,顾杪冬便提议道:“今日天色不早了,不如改日再聊。”
众人这才发觉日头快要落了。
一时聊得尽兴,倒是忘了时辰。
于是众人又相互告了辞,顾杪冬又领着陆时惊与赵迟回了宁安观。
原是顾应忱想送陆时惊的,却被陆时惊刻意忽略了,她想与顾应忱好好谈谈,可不是今日。
回了宁安观,顾杪冬同顾夫人说明了情况,顾夫人当即匀了辆马车给二人。
回城时,赵迟看着顾杪冬,心中却是想着自己。
路过路边的小摊时,赵迟掀起帘子,却恰巧听到了一段对话。
“张娘子,你怎的这般卖力。”烧饼摊老板娘正收拾着摊位上的东西,看着是要回家了,见旁边馄饨摊子还未打烊便问道。
“哼,我家那死鬼去的早,若是我不这般卖力,如何将我那两个孩子拉扯大。”馄饨摊老板张娘子麻利的捞出一碗馄饨,毫不在意的回道。
烧饼摊老板连连点头。
张娘子招呼完客人,绕到摊边,二人凑在一起继续说着话。
马车驶远了,赵迟正放下手指的帘子,却听见张娘子感叹道:“女人啊,还是得靠自己。”
还是得靠自己……
听着这句话赵迟心中泛起了层层涟漪。
回去路上竟是一直想着这句话。
顾府的马车将赵迟送回安靖侯府便在门口等着。
陆时惊怕赵迟一人回去落人口舌便也陪着她。
“夫人回来了!”见着赵迟入了院子,院中的侍女激动的叫着。
赵迟见侍女叽叽喳喳的凑过来。
府中侍女尚不知她被劫持之事,见着侍从先回来也只以为她是与陆时惊一道玩去了。
赵迟正要拉着陆时惊说些体己话,却见安靖侯老夫人身边的侍女绕了几个弯,正往此处走。
走近了便听那侍女道:“二少夫人,老夫人唤您过去呢。”
赵迟听到老夫人唤她,以为是急事,不好推辞,只得同陆时惊约下次。
陆时惊知她在安靖侯府并不好过,此刻缺也无法,只得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
赵迟着人将陆时惊送出安靖侯府,自己便稍稍收拾了下便往老夫人院中去。
刚入老夫人院中,见安靖侯夫人也在,便同二人行了礼,刚刚站直身子却见老夫人矍铄的目光正上下打量着她。
见赵迟并无大碍,便垂着眼,手中捻着珠串。
一旁的安靖侯夫人见状,便说开口问道:“今日怎的自己回来?”
赵迟听安靖侯夫人这般问,怕她误会便开口将今日之事大致说了一遍,不过将在亭子中见到的人刻意隐去了。
安靖侯府向来中立,若知她与宁王见过面,定要闹她一通。
老夫人闭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才继续问:“可有受什么伤?”
“倒是无碍”,赵迟以为老夫人在关心她,脸上挂着笑道:“不过有些擦伤,养两天便好了。”
“既是无碍,那便好好待在家中静养吧。”安靖侯老夫人一句话,倒是将赵迟这几日的行程都敲定了。
不过明面上是让赵迟静养,暗地里倒是禁了她的足。
安靖侯老夫人这话一出,屋内众人面色各异。
安靖侯夫人素来不爱赵迟出门,这足禁了倒也是正和她意。
“迟儿便好生在府中养着吧,也好早日得个孩子。”便是此刻安靖侯夫人也不忘催赵迟生孩子。
赵迟觉得好笑,这孩子又不是平白无故便能出现在她肚子里的,若不是陈元兴……
罢了罢了,提他也是为自己徒添烦恼。
赵迟未多做辩解,只是安安静静的应下了安靖侯夫人的话,她若辩解,到时安靖侯夫人又将陈元兴叫去臭骂一顿,她倒是两头不得好。
赵迟被禁足后,倒是得了空,每日便侍弄些花花草草的,倒也清闲。
“二少夫人不好了!”侍女跑着前来报信。
侍女跑入屋内,却见赵迟不在屋内,又跑去院子中寻她。
“怎么了?”赵迟朝着声音来源看去。
“二少夫人不好了,二公子正在老夫人院里受罚呢?您快去为二少爷求求情吧!”侍女站在赵迟身侧焦急的道。
赵迟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夫人禁了我的足,你忘了?”
侍女一听面上一滞,可这是夫人安排她做的,她也无法,只能继续求赵迟去为陈元兴求情。
赵迟见她这副模样,哪能不知是安靖侯夫人让她来的。
她虽被禁足,但若是为陈元兴求情出了院也倒没什么,老夫人还可能会因她为陈元兴求情而免她的禁足。
可她就是不想去,她为陈元兴求情过多次,却也换不来他的一点厚待,安靖侯夫人也未因此厚待她。
她去了还要在陈元兴与安靖侯之间斡旋,平日也就罢了,可今日被劫持她心中还是怨陈元兴的。
她怨陈元兴自己走了,怨老夫人为着侯府面子禁她足,怨安靖侯夫人薄待她……她怨许多人。
她最怨的其实是自己,她怨自己软弱无能,不能像陆时惊一般不靠别人活着,也不像顾杪冬一般成就一番事业……
可怨谁都没用,如今早就没了转圜的余地。
赵迟叹了口气,起身对着侍女道:“走吧。”
到了老夫人院子中,老夫人见她来了便放下了手中的拐杖。
果然不过是做给她看的。
赵迟有些好笑,才入府她还会觉得侯府看中她,如今看来,这些年她一直被他们一家子耍的团团转。
既然来了,她也不想这般僵持着,照例给两位夫人行了礼便开始为陈元兴求情。
一旁陈元兴也是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当真是积极认错,死不悔改。
赵迟瞧着他烦,扭过头无聊的看着一边摆着的花。
老夫人顺着赵迟给的台阶便下来了,佯装骂了陈元兴几句又道他取了个好媳妇,知道心疼他。
“迟儿,来。”老夫人训完陈元兴便是要安抚赵迟了。
赵迟听了老夫人的呼唤,扭过头来,往前走了两步,到不像平日那般走到老夫人旁边了,便在老夫人前头一截站着。
老夫人见她来了,忙着安抚她,哪还顾得上她的异常。
这事便这么被轻飘飘的翻了页。
赵迟回了院中倒是心绪不宁。
坐在书案前,思索片刻,拿出信纸铺于桌面上,又拿起墨条仔细研磨着,待墨磨好了,便提笔在信纸上写着。
赵迟写好后,拿过一旁的信封,待纸上墨迹干透便将信纸折了折放入信封中,接着将信封交给一旁站着的侍女,叮嘱道:“将这封信寄去滦河吕家。”
侍女拿着信封便往外去了。
赵迟绕过书案走到窗前,她母亲本是滦河吕氏之女,如今母亲虽不管她,可姨母却是不会放任她不管。
还好,此刻还有转机。
赵迟伸出双手扶在窗框上,往外瞧着湛蓝的天空中有几只鸟儿飞过。
很快她也可以这般自由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