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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碰瓷认错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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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着不远处朝他款款走来的姜婳,眼神微动,是真是假的,今日便能水落石出了。
在他的梦里今天他会和这位姜三姑娘一起掉入湖中而他则因此事娶了这位姑娘做正室。不曾想,这也是噩梦的开始,他迫于舆论娶了姜婳后心里一直气姜婳算计自己,所以一直不肯碰她,但是该有的体面裴珩却不曾亏待过她。不曾想,她却恩将仇报联手和裴玉郎一起给他下毒。
所以今日他便站在这里,看看自己梦中的事是不是真的会发生。
不远处,姜婳假借着赏景,一点点挪进人群中心。
秋月垫脚,看了眼裴珩身边的姜婳。
她转身挡住双喜,笑道:“双喜姐姐,我们姑娘说了想吃杏仁雪花糕,你陪我去厨房拿好不好?”
双喜见自己的视线被人挡住,急急地往旁边挪,找寻着人群里的姜婳,不耐道:“你自己去就行。”
秋雨好似没有听见双喜的拒绝,继续说道:“好姐姐,你就陪我去嘛。”
人群里,姜婳借着身高的差异走在里面若隐若现。
这下双喜彻底急了,她猛的甩开了秋雨的手,急声道:“你再缠我,我就禀告老夫人去了!”
秋雨借着双喜甩开自己的力道,假装失去重心,哎呀一声就往朝着人群中的一位黄衣女子跌了过去。这一跌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排排的人朝裴珩和姜婳方向摔去。
事情发生的太快,裴珩始料不及。
“扑通”两声,裴珩和姜婳双双落水。
落水前姜婳看着跟着自己一起掉下湖的裴珩,心里默念了一句,死贫道不死道友,然后就闭着眼落了水。
裴珩从桥上落下,急速下坠,黑黑的瞳孔蓦地缩小,呼吸一滞。
梦里的事竟然真的发生了!
冰冷的湖水漫过胸膛,冻住了他的手脚。
一瞬间,梦里的场景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烛火摇曳,照着裴珩孤单的身影。
一名女子站在裴珩床前,身边还站着他的表弟裴玉郎。他们二人手挽手,举止亲密。
裴珩躺在那,奄奄一息,女子容颜姣好的脸上却露出了恶毒的神色。
“裴珩,你终于要死了,不枉我这些日子在你身边对你的‘悉心照顾。’”
女子朱唇轻启,如恶魔低语。
迟来的记忆在此刻完全恢复,裴珩全想起来了。
这不是梦,是他上辈子他真真切切经历过的。
这突如其来的冲击,让裴珩完全沉浸在过了去,湖水一点点涌进了他的口鼻,他也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在湖里一直扑腾等着裴珩来救的姜婳,全身的力气也在渐渐消失。赶在意识消散前,姜婳拉住了裴珩的袖子,然后昏了过去。
呛了许多水的裴珩猛然惊醒,拼命地朝上游去。
正挥手低头却看见有几根纤细的手指牢牢地扒在他的手臂上,他看着姜婳死死不放的手,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他往下游去,靠近姜婳正打算伸手掐住她的脖子,脑袋里却因为缺氧开始晕了起来。最后裴珩因为体力不支放弃了对姜婳下手的想法,而姜婳靠着晕倒前死死地抓住了裴珩的腰带侥幸地救了自己一命。
上了岸后的裴珩敛去眼里的杀意和周身的戾气,既然此刻报不了仇,那么他就要在人前装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静等时机。
所以在众人眼里看来,是裴珩救了姜婳,而他怀里的姜婳衣衫尽湿,浅蓝色的薄纱紧紧地贴在她的丰腴的身躯上。要不是裴珩宽大的袖袍挡住了姜婳大半个身子,此刻她早已春光大现。
裴珩冷着脸,怀里的人却迟迟不醒还死死地抓住了他。挣扎半晌后,他咬着牙跟着秋雨回了姜婳的住处,直到姜府请来的郎中给姜婳施针裴珩才脱手离开。
夕阳的余辉从天而降,如橙红色的轻纱铺在地上。
宾客渐渐散去,姜府众人则坐在苍雪斋里,问责起了姜婳。
高氏看着下方头发未干,脸色苍白的姜婳,没有心疼只有满腔的怒火。府里的姑娘们都大了,要议亲的可不止姜婳一个,如今她闹出这样的事,可不是让人觉得姜府的姑娘都是她这样攀龙附凤、不检点的姑娘,如此一来,谁还敢来提亲。
她用力地拍了拍桌子,怒道:“三丫头你可知罪!”
姜婳跪在地上,装起了糊涂:“还请祖母明言,孙女确实不知道错在哪里。”
这样的回答让高氏更气了,她将桌上的白釉葵瓣口杯摔在地上:“孽畜。”
瓷杯落地,在姜婳耳边清脆的响起,其中还有一片碎瓷划过她光滑白腻的脸颊,拉出了一道小小的口子。
紧接着,高氏苍老而又带着威严的语气在姜婳头顶响起:“众目睽睽之下你二人搂搂抱抱的败光我姜府名声,难道不是错,你有心拖着西平侯世子落水,连累姐妹名声难道不是错!”
话音落地,姜府的女眷们看向姜婳的眼神越发怨毒。
姜婳无视四面八方传来的眼神,只是和她一起落水的不是寒门士子韩仲将吗。
跪在地上的姜婳眼睛蓦地睁大,脊背一僵。
西平侯府累世功勋是真正的簪缨世家,姜婳一个三品官员的庶女想要嫁进侯府岂不是比登天还难。她稍稍偏头看了眼一脸歉意看着自己的秋雨,看来自己她是碰瓷碰错了人。
事已至此只能将错就错了。
思索片刻,姜婳抬头看向高氏,坦然道:“祖母当时情况混乱,大家都围在一块,不知人群中不知道谁跌倒了,人推人的,我就这么被推到湖里了。”
右侧的二夫人薛氏弯了弯嘴角,嘲讽道:“真是新奇事,这么多人,怎么就偏偏你和西平侯世子一同落了水。”
姜汐月听完立刻附和道:“还用说嘛,肯定是姜婳嫌建安伯年纪大不想嫁就想了这么一个主意来躲避这桩婚事。”
眼看局势越来越乱,高氏重重拍向一旁的桌子上,高声道:“你们都给我住嘴!老二媳妇,这事很光彩吗,瞧你笑的那样子不知道还以为我姜家有天大的好事发生。还有你,月丫头,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张口闭口地嫁不嫁,成何体统,说出去还以为我们姜家教出来的姑娘都是些不知礼数的”
被教训的薛氏心有不甘,小声嘟囔道:“要我说这样败坏门风的姑娘一条白绫绞死算了。”
薛氏的话音虽低,但是厅内静的出奇,她说的话在场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姜婳自然也听见了,没过一会,她脊背开始发凉起来。在这个女子名节大于天的时代,她这种冒险的举动无异于虎口拔毛。
成功的话,她不用嫁给建安伯还可以离开姜府。可偏偏她碰瓷错了人,讹上的是西平侯府的高门大院之家。
这下,姜婳心里也没底了。
半晌,姜婳缓缓开口道:“祖母,此事我......”
“动手吧。”不待姜婳说完,高氏就一声令下。
正厅西南角,两位妈妈应声走到姜婳面前,手里的白绫快准狠地缠到她的脖子上,随后猛地发力。这两位妈妈都是干粗活的,如姜婳这样娇滴滴的小姐在她们面前完全是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
渐渐的,姜婳抓着白绫的手一点点放开,一颗晶莹饱满的泪珠从眼里滚下。
美人落泪,总是惹人怜惜。
高氏惋惜地看着姜婳白生生的脸,心中暗叹,可惜这么一张标志的脸。
“刺啦”一声,白绫在空中撕成了两半。
高氏看着两位妈妈手里的碎布,沉思了会,开口道:“你们都下去吧,我有话与三丫头说。”
将所有人都打发走后,高氏看着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的姜婳,沉声道:“当年你母亲难产,大夫说母亲和孩子都保不住可最后还是你活下来了。十四岁那年你生了病,等刘妈妈发现来告诉我的时候你已经半只脚踏进鬼门关了,可是你还是被就过来了。现在好好的白绫又断开了。不得不说,你倒是个命大的。”
命大?
姜婳跪坐在地上低头冷笑起来,真正的姜婳早就在十四岁那年死了,现在的姜婳只不过是异世界的里另一个同名同姓的姜婳而已。至于白绫,她在来之前就让秋雨在白绫上动了手脚。
要不是她早有准备,此刻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她忍着痛,挺直了身子,气若游丝道:“祖母......事已至此,姜婳死......不足惜,不如给姜婳一个机会将功.......赎罪。”
高氏是个聪明人,姜婳说的赎罪她自然清楚就是嫁进西平侯府堵住悠悠众口,然后随着时间这件事就会慢慢淡化,被人遗忘。
时间一点点流逝,天色暗淡起来,月亮高挂枝头。
姜婳跪在地上小腿压的都发麻了,身子也渐渐软了下去。
良久,高氏开口道:“西平侯府虽富贵,可这世子克妻,前面两位妻子未过门就突发急症而亡,你命硬说不定正适合这西平侯世子,不过这世子也是个硬脾气,不好说话。你如果想要嫁进侯府就去求求西平侯夫人,她怜贫惜弱,要是愿意帮你这事就成了大半。”
姜婳听懂了高氏的意思,缓缓起身,行了礼,踉踉跄跄地出了苍雪斋,随后回到了菱香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