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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敲竹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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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婳正在心里调侃这镯子老旧不堪就感觉手上一轻,抬头发现东西被裴珩拿了过去。
裴珩将镯子对着光照了照,这一照,镯子里的碎痕立刻无所遁形起来,在场的人都看的一清二楚,惹的裴夫人不满的看了眼自己弟媳一眼,堂堂西平侯府二夫人竟然在新妇进门的第一天送个破镯子,说出去多让人笑话啊。
赵氏见这么多双眼都盯着她,老脸一红,迫于压力她立马改口道:“珩儿,二叔母想了想只送一只镯子太少了,等过会回房我就再补些东西送你们那去。”
裴珩看着赵氏,微微一笑,然后将镯子放到赵氏身侧的红漆雕花小桌上,温声地道:“这镯子是您和二叔的定情之物,太贵重了我们实在是受不起,二叔母还是收回去吧。”
“珩儿客气了,我和你二叔都拿你当半个儿子看的,哪怕再贵重也是受得起的。”
裴珩听着赵氏的体面话,脸上笑意加深,他伸出手拦住了赵氏要递给姜婳镯子的那只手,然后用极轻的语气轻描谈写说道:“不必了,依我看二叔母不如把前个打的那套白玉嵌红珊瑚云鬓花颜头面给婳婳吧。”
“什么!”赵氏急地大叫了起来。
赵氏死抓着桌子的一角,十分不愿的样子,这套头面是赵氏为自己女儿裴明月的准备的嫁妆,不说别的,单说这头面所用的白玉和红珊瑚是赵氏用了两年的时间才集齐的,她如此费心准备的东西,怎能随随便便就送人。
她低下头想着如何开口婉拒,只是这实话是不能说的,毕竟这头面是为了裴明月嫁进镇国公府而添的,裴夫人要是知道他们二房一早就觊觎上了她家女儿裴赢的婚事不得拿个扫把给他们赶出门去。
姜婳瞧了一眼一脸为难的赵氏又瞧了一眼在憋笑的裴珩,好像明白了什么。
来之前她听说西平侯府一家上下关系融洽,如今一看实则不然,她将那日在胭脂铺时裴明月构陷裴赢偷胭脂的事与今天的事串在一起,心中叹道真是应了那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只是裴家这本经被西平侯府这块匾给盖住了。
她既然嫁给了裴珩,那么自然也该和裴珩一条心。
姜婳双手叠合低头再次对着赵氏行了一礼,随后抬起头,笑眼盈盈道:“多谢二叔母。”
姜婳这一礼,彻底将赵氏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嘴里。
这下再舍不得也只能送了。
良久,她咬牙切齿地从嘴里蹦出一句话:“不客气。”
回到自己的院子后赵氏盯着匣子里整整齐齐躺着的十八件白玉红珊瑚首饰,肉疼地不得了,她伸出手轻轻抚过,这里面的每一件饰物都是她费了许多心思花和大价钱才打出来的,说是呕心沥血也不为过。
一想到过会这东西就是别人的了,她的心就难受地喘不上来气。
赵氏取出其中一支发簪,眼里闪过几分凶狠,随后狠狠地将簪子拍到了地上,“叮咚”一声,玉簪应声摔落在地成了两半。
“夫人,您的手!”
林妈妈看着赵氏被碎片划破的手掌,惊呼了一声。
赵氏手掌里缓缓流出的血,却是一脸的痛快,这可是她耗费了无数心血和财力才得来的东西,就这么拱手送人岂非太便宜他们了,她既然不痛快那么别人也别想好。
她拿出帕子一点点地将玉簪上的血擦干净,然后随手丢了进去“啪”地一声关上了匣子,旋即阴险地笑了起来。
“林妈妈把东西交给那丫头派来的侍女吧,另外把明月给我叫过来说我有事要让她去做。”
这边,双喜拿着头面回到紫菱阁,姜婳正想打开匣子一睹为快,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姜婳见来人是裴明月眼皮突突地跳了起来,总觉得对方是来找茬的。她转身命人给裴明月倒茶,问起她的来意。
裴明月端坐在姜婳对面,微微笑着,看着十分乖巧的样子。
裴明月喝着茶,愤恨的眼神隐藏在腾腾升起的雾气中,雾气散去,她眼里的愤恨也随之一同消失。
她放下手里的青釉刻花瓷杯,擦了擦嘴,笑吟吟道:“还是表嫂这里的茶好喝。”
姜婳端着茶杯,不知所措的对着裴明月笑了笑,面前这位十分娴雅的姑娘还是她在胭脂铺见到的那个无理取闹的裴明月吗。
正纳闷着,就听见裴明月开口说道:“我今日来找表嫂是道歉的,那日我一时冲动说了许多冒犯表嫂的话,还望表嫂大人不记小人过。”
姜婳挑挑眉,有些不太相信,不太相信一个作威作福的人突然会良心发现。
姜婳正凝神想着要不要看在是一家人的份上接受裴明月的道歉,眼睛一瞟,看见裴明月正盯着一处地方,目光很急切的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她盯着裴明月嘴唇勾笑起来。
裴明月果然不是诚心来道歉的。
只是她是来找什么的呢?
她顺着裴明月的眼神望去,是一帘被银钩半卷的芙蓉花帐,花帐后是一扇彩庭院侍女六扇屏风,可是一扇屏风有什么可看的,姜婳眼神绕过屏风正好看见红木梳妆台上摆着的赵氏送她的装着白玉红珊瑚云鬓花颜头面的黑漆描金匣子。
姜婳眉梢一挑,澄净明亮的眼眸微眯了起来,露出一个讥讽的笑。
感情还是为了这头面来的,看来这头面真是她们母女的心头好。
三月的风带着些寒气,从北边吹来,再吹进紫菱阁敞开的大门,吹的坐在门边的裴明月冷的再也不想多待,她抖了抖身子,不等姜婳问她便立马开口道:“我听闻今日在明经堂我娘将她的一套白玉红珊瑚头面给表嫂了,这头面我娘可宝贵了平日都是锁在她的柜子里的,所以一直也没看见这头面什么样子,今天表嫂既得了不知能否给我看看?”
姜婳倒是想说不,但是她能吗,答案当然是不能,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裴明月今日将姿态放的如此之低,她是一点拒绝的余地都没。
所以明知道裴明月今日是冲着这副头面来找她麻烦的她还是点头应下了。
双喜将匣子从梳妆台上拿到外室来,只是盒子一打开,裴明月却尖叫起来。
“哎呀,怎么这里面有一只簪子坏了啊。”
姜婳看着匣子里那只碎的明显的玉簪,假意惋惜道:“是呀,好好的东西怎么就碎了啊。”
这匣子从赵氏那拿来后姜婳就没打开过,不用想,八成这簪子递给双喜的时候就已经被摔坏了。
“对呀,多可惜啊。”裴明月心疼地看了一眼碎掉的玉簪,毕竟在今天前这东西还属于自己的。
姜婳单手撑着脸,眼神玩味地看着裴明月,等着裴明月下一步的动作。
“表嫂,这头面可是我娘亲最宝贵的东西,她把你当自己人才舍得送的,结果你到好一到手就弄坏了。”裴明月拿起碎掉的玉簪,愤愤不平地盯着姜婳。
姜婳怔了怔,眨了眨眼睛,随后不屑地看了裴明月。
原以为她母亲会比女儿厉害些,没想到母女两竟然用的是同一种办法,还露出了一样的破绽。只要细瞧瞧就能看见这玉簪上残留上的些许的血迹,所以凶手不就一目了然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
一道清冷的而又熟悉的声音在门前响起。
裴明月见裴珩来了,倒好像苦主看到了青天大老爷一样,跑到裴珩面前说了起来:“表哥你不是不知道我娘是有多宝贵这头面,她把你当成自己孩子才爱屋及乌将这头面送给表嫂的,结果表嫂一拿到手就摔坏了。”
闻言,裴珩低头看了看裴明月的手里的碎玉簪。
裴珩虽然不看好姜婳的人品但是却知道没有一个人傻子会莫名其妙地摔坏东西,还是这么昂贵的东西,毕竟簪子一碎这头面就不齐了,价值也大大缩水了。
所以一想便知道定是二房的人自己摔的然后再栽赃到姜婳的头上的,然后再借这个来找姜婳的麻烦。
“休得胡说,你又不在场怎么知道是你表嫂摔坏的。”裴珩冷声喝止了裴明月。
裴明月见裴珩凶自己,脾气越发上来了,她不依不饶说道:“怎么不是她,明经堂发生的事我都听说了,表嫂肯定心里记着我娘开始给的那个镯子,嫌弃它破,觉得我娘看不起她,所以转头就把我娘最喜欢的东西给摔了。”
裴明月这番话,听的姜婳都想给裴明月竖起一个大拇指了,赞她真是有一手把黑说成白的好本事。只不过姜婳也不是吃素的,裴明月会说她自然也会辩。
她看着裴明月,浅浅一笑:“表妹你是二叔母的女儿,自然知道这镯子对你父母来说不单是一件死物而是象征着他们伉俪数十年的情分,我知它里面的情意所以从未觉得这镯子破,也不觉得二叔母轻看了我,倒是表妹你要慎言别乱说了话毁了你母亲的一番好意。”
“你!”裴明月死死地瞪着姜婳,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说不过姜婳的裴明月只能转头再次找裴珩说起来。
“表哥,你就不管管表嫂,打坏了东西不承认就算了还反过来倒打一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