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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离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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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伯安之最大的倚仗就是狮奴,这群怪物若是不提前消灭就是表哥和舅舅回来也只是给他们送食的。
她要趁表哥回来之前查到狮奴所在,然后再想办法让表哥灭了他们,尤其是那个奴王。前世她依稀听到过伯安之与下人谈及焚山,难不成那群怪物就养在焚山。
焚山离襄京三四十里地,那里之前不叫焚山,山下都是百姓居住,百年前天火落下,那一片全都成了火海,无数百姓被烧死,山也成了秃山。
尽管现在已茂盛成林,仍然流传着冤魂一说,是以那片山林人烟罕至,倒是一个万全的藏污纳垢之所。
过了两日,别寒漪的“病”好了,她去皇宫谢恩时说要去庙里清修几日。纪鸢想到伯安之正准备婚事,她留在襄京也是独添烦恼,便允了这事。回去后跟父母说起此事,别逋仍旧淡然,只说注意安全。
倒是陆竞毓怕她心思郁结想要跟她一起去,别寒漪好说歹说才让她放心。次日,她就出发了,一大堆的侍卫及嬷嬷、宫女护送她去法柘寺。
襄京百姓一看这皇家队伍纷纷猜测是哪家贵人出行,待打听到是嘉则郡主后都挤破脑袋想一堵芳容。
出了西城门,队伍往法柘寺而去。午后,车马停在雄伟肃丽的寺院门口。
住持惠空大师是位得道高僧,眉须皆皓,但双目矍铄,非数十年的沧桑与智慧不能凝聚,给人一种万事万物在他这里都有所禅悟的感觉。
此刻身披袈裟的他正双手合十对着下轿的别寒漪点头。
“大师,叨扰了。”别寒漪朝他行了佛礼。
惠空大师慈眉善目地说:“郡主有礼了。”
“这次可能要多住些时日,还想向大师多请教一二。”
“郡主画技已然炉火纯青,老衲没什么可教了,惭愧。”
惠空大师擅画,别寒漪少时常与他讨教,两人除了一僧一俗之外还多了一种忘年之交的惺惺相惜。
众人入院,留下一些侍卫在院外守护。惠空与别寒漪进寺后没多久就另走了,让一个小沙弥领她去她以前常住的厢房。
一些年纪大的宫女和嬷嬷将厢房打扫布置一番后就退了出去,屋里只有别寒漪和斥悦二人。
“小姐,坐了大半日的马车这腿脚还真有点不自在,”斥悦躺上榻使劲蹬了两下腿,将那股蜷缩感蹬掉。
别寒漪笑着摇摇头,没搭理她,任她在榻上滚来滚去。如此强大的家世背景让她从小养尊处优,一切吃穿用度是别人几辈子都比不了的,不管去哪都有一大堆的仆人为她服其劳,所以斥悦这个小丫头也被养得十指不沾阳春水。
特别是想到她前世的悲惨她就更舍不得斥悦去做那些下人做的事,是以非必要她的一切都由那些伶俐的大丫头做。
“小姐,你饿吗?我去找小师父弄点小粥。”活动了筋骨的斥悦终于想起自家小姐午膳在马车上随便将就了一下。
别寒漪点头,她笑着去开门,甫一打开门外的小沙弥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施……施施……主主……”
斥悦一看他手里的托盘,惊喜地问:“是给我们的吗?”
小沙弥恍悟将托盘往前凑了点,这才恢复语气:“师父说施主定然没用午膳命我端点了清粥过来,还要等下才有斋饭。”
斥悦赶紧端过,喜滋滋地道:“大师太贴心了,我们就吃了两块饼,现在就想来点好下咽的东西,谢谢小师父。”
她冲小沙弥甜甜一笑弄得小沙弥害羞起来,立马红了脸。
用脚将门关上,斥悦把粥端到别寒漪面前的桌上。
“小姐,快来喝点吧。”
别寒漪在她对面坐下,从她分出来的那碗粥里舀了一口放进嘴里,瞬间感觉喉间滋润了些。斥悦边吃边和她说话。
“小姐,你真不在意四皇子娶别人啊?”她一开始看到那一幕气得哭了出来,可是她看自家小姐好像并没有很伤心。
“你觉得我在意吗?”
斥悦停下吃粥的动作,抬头认真地看她,一息后才吧唧嘴巴说:“不在意更好,她配不上小姐。”
“那谁配得上?”
“表少爷啊!不但文武双全还长得好看,最重要的是亲上加亲,肯定不会让小姐受委屈,可比那三宫六院强。”
别寒漪在她头上敲了一下,警告道:“你可别在外人面前说,要让他的倾慕者知道我不就棒打鸳鸯了。”
“哪来的倾慕者,他有吗?”
“有不有也不准乱说。”
“哦,其实还有一个人,只是可惜……”
别寒漪抬头看她,她所认识的人里还会有谁?
见她疑惑斥悦解释:“以前的太子啊!你们小时候那样亲密,小姐喜欢与他玩,他有什么东西总会先想着小姐。可惜我们都太小记不起很多事,等能记事时太子就……”
别寒漪眸光黯了黯,随后叮嘱道:“怀哥哥的事以后别再提了,要让义母听到又该伤心了。”
“哦,知道了。我也是感慨一下。”
之后两人东一句西一句扯了很远的话,吃完粥后两人又小睡了一会儿,等醒来时已快天黑。
随意用了一点斋饭精神也养足了便围着院子转了一圈,待僧众们做了晚课后才去找惠空大师手谈了一局。
接下来的几日都是这样,早上睡醒后抄抄经,画画画,或者找惠空大师谈经下棋,再者就是将整个法柘寺都逛了一圈,仿佛她真的是来散心的。
如此几日后跟随来的那些侍卫和嬷嬷都被她遣散回去,并说要呆段时间再回去,领头人见她态度强硬也就回宫复命去了。
赶走了这些人接下来就清净多了,她对惠空说要为国祈祷、为民祈福,白日要专心抄经,晚上打坐禅悟,让师父们多备几日的素点心送去房里,之后她没开门就不要来打扰她。
如此做了准备后她住的这个院子算是隔离了,僧众们也不敢来打扰她,惠空本就是淡然隐逸之人更不会去惹凡尘。
而她二人早已通过后门出了寺院往焚山去了。之所以选法枯寺乃是因为这里离焚山近,寺院后门有一条小道可以从这里走到焚山。
刚到焚山山脚斥悦忍不住抖了两下,拉着别寒漪的手战栗说:“这里好冷啊,果然阴森森的。”
别寒漪打开她拉在她袖子上的手转而将这双颤抖的手握进手里,牵着她走。
“斥悦,你相信我吗?”
“小姐,你做什么我都跟着!”
她举起另一只手保证,随后马上塌了腰,贼兮兮地问:“我们来这呃……那个到处飘的地方干什么?”
她做了一个飘飞的动作代表她未说出来的那个“鬼”字。
别寒漪失笑,世上比鬼害怕的是你从未看清的人。
“我们找一找有没有废弃的不显眼的山洞,从现在起你不要再说话了,更不要弄出较重的声响,明白吗?”
伯安之想要养狮奴必定要一个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而这些狮奴她只知道力气大没有人性外,其他一概不知。
她想先找到狮奴所在,等表哥回来后再从长计议,可不想在这里被人发现。闻言斥悦立马捂了嘴巴,蹑手蹑脚地跟在她后面。
二人往山上走去自东而西每一个她们觉得可疑的地方都不放过,每次小心翼翼地探头去看结果都是失望。
这里人迹罕至,乔木灌木无人砍伐密得连光线都暗了很多,周遭的草比她二人还高,导致她们不是拉着走就是一前一后摇动野草以此来判定对方位置。
累了就吃点随身携带的干粮,这东西难以下咽,斥悦一想到自家小姐吃的用的那叫一个精贵就忍不住疑惑地去看别寒漪。
她想不通明明过得好好的为什么小姐要来找苦吃?
想不通也只能跟着,如此寻了个两三日别寒漪也不敢确定狮奴在不在这里,于是打道回府。两个女子在野外久了恐出事,除了东西难吃之外,她们甚至晚上连火也不敢点,既怕人发现,又怕野兽寻来。
好在她俩过份小心才没出事,只有等以后跟表哥慢慢说,由他来毁掉这群怪物。斥悦一听回去,悬着的心落回肚里,打皱的小脸瞬间舒展。
“小姐~~~”她说得很轻很轻,听在别寒漪耳里就像气音,“吓死我了,再不回去我都要崩溃了。”
她一直绷着一根弦不敢放松,就怕惹来不该惹的东西,这下终于不用担心了。别寒漪牵着她走在前面,发上到处沾着野草,衣服也被刮烂了,脸上还刮了两条细痕。她们带了宫里做的防水披风,晚上往身上一套夜露便浸不了。
往回路走了一段后别寒漪突然眼眸一凝,屏心静气地听了一会儿,脸上变了色。
“小姐,怎么了。”斥悦凑她耳边问。
“没没什么,我们蹲下……”
她话还没完斥悦往前看了一眼,忽然尖叫:“有有有野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