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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送花 ...

  •   宫宴在五日后举行,别寒漪的脚在宫里嬷嬷一趟又一趟送的补药中好了。皇后听说她被劫持后大怒进而下令,务必揪出歹人,连根铲除。
      得令的京兆尹和禁军吓得双腿打颤,因为那天的黑衣人不是被杀就是自尽,没有活口,哪来的根可铲。交不了差就随便拉了一些江洋大盗顶上,这才将劫持嘉则郡主的事了干净。

      是日,天清气朗,一早就有马车来接人了。别寒漪和父母一同入马车,上车时丞相别逋神思有些恍惚差点磕在辕门上。

      “父亲,磕到哪了?”
      “无碍。”

      别寒漪点了点头,这几日父亲都很忙,连她被劫持的事都没来打听,甚至派一个慰问的人都没有。
      她虽心里有些奇怪,一想到父亲身居高位,为社稷忙碌一时忘了很正常,况且自小到大她都是与娘和皇后比较亲近。

      陆竞毓上车后伸手温柔地在别逋额侧轻轻地按揉,叹出口气,温柔地说:“朝廷上的事很忙吗?近日总见你很晚回来,觉没睡好,这不就差点摔了。”
      别逋拿下她的手,安慰说:“也就一点小事,现在不忙了。”

      陆竞毓没再说什么,三人同坐一车别寒漪突然生出一丝不自在,扭头掀开车帘看外面的行人。
      春三月,天气暖和上街的孩子们很多,三五成群地跳来跳去,然后被大人们一顿喝斥。看着这一幕别寒漪突然想到她与父亲之间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很少有这种欢闹的时候。

      父亲好像很忙,看见她只是习惯性地简单询问两句,然后就再也没有下文了。从小到大她从未在他面前撒过娇,而父亲也只是淡淡地点点头。
      除此之外,相府比其他府邸好太多了,阖府就只有一位夫人和一个孩子,少了很多争执。

      车队阵仗很大,在一众侍卫和嬷嬷、宫女的簇拥下马车到了宫门口,别寒漪的思绪也被嬷嬷的提示声打断。
      她和娘牵手出来,父亲在后斯斯文文地下车,然后朝她们娘俩淡笑点头后率先走了。陆竞毓眼中闪过一丝失落,转瞬即逝。

      “你父亲要去见同僚,反正等下会见,我们进去吧。”
      别寒漪点了点头,心中莫名生起一丝堵塞。前世哪怕到死父亲和她之间都是淡而不厌地处着,她没有感受到疏离,为何今生她会如此在意这些细节。

      进入宫门没多久,掌事姑姑凉禾带着软辇来了,别寒漪停在原地等待。
      “娘娘一早就在念叨着郡主,”凉禾姑姑屈膝行礼,笑得明媚,“怕郡主身子将好受不得累派我领了软辇来。郡主和夫人请上轿,奴婢们侍候在一旁。”

      别寒漪点了点头,“多谢凉禾姑姑。”

      轿子行走在兰宫桂殿间,在远处看到的宫女太监还有侍卫全都退避跪在一旁低头垂首,待她们过去后才敢抬起头。
      树稍有黄莺歌唱,别寒漪支颐着半边脑袋半闭着眼懒倦地听着,心里设想着等下会遇到的事以及拆招的办法。

      行不多时皇后的凤藻宫到了,等她们下辇时,宫里一众宫人行礼呼安,皇后带着两排嬷嬷们迎了上来。

      “本宫的小娇儿,你可算是来了,”皇后纪鸢握上她双手,话里有哽咽之意,“好不容易大病初愈又遇上那些个遭心事,你真该好好地冲一冲了。”

      别寒漪也跟着眼里起了雾,柔声说:“多谢娘娘挂念。”
      纪鸢嗔她一眼,假意斥道:“在本宫这里你还要多礼吗?你看看这病一场我们的女儿倒不与本宫亲热了。”

      旁边的陆竞毓眉眼柔和,笑吟吟地说:“她天天都念叨着你,怕是情怯了。”

      “义母,娘,你们莫要取笑漪儿了。”

      陆竞毓和纪鸢从小一块长大,感情要好,闺中时无话不谈。各自嫁人后纪鸢生下儿子伯怀之,因其聪明好学且又母家尊贵封为太子,后来陆竞毓生下别寒漪,两个孩子相差两岁经常一起玩,纪鸢便对这个粉粉嫩嫩的小女娃越看越喜欢就认了义女。

      还请旨封她为嘉则郡主,陛下没有公主都是皇子,她这个郡主便等同于公主。有了这层关系纪鸢把别寒漪当做亲女儿一样来疼的,心中更是默认伯怀之继位后她是唯一的皇后。

      然而天不遂人愿,伯怀之突然死于一场大火,纪鸢痛不欲生,再无所出,便把所有母爱全都放在别寒漪身上。事无巨细,她全都安排妥当,连陆竞毓都说她这个母亲是个摆设。

      “一转眼漪儿都十七了,”纪鸢感叹说,“好好好,总算是长大了。”
      她眼眶发红,别寒漪知她想起旧事,伸手抱她,安慰道:“都过去了,怀哥哥那么好,现在也许托生在哪个富贵之家开心地玩呢。”

      纪鸢吸了一下鼻子,自嘲一笑:“老了总是多愁善感,得亏你性静,不然就烦了。就让他过去吧,今日是你和安之的好日子。这么多年也幸好有他,虽不是我亲生的,但他品性跟怀之一模一样,令我开解不少。而他继位的条件便是娶你,这样你就可以富贵一生,这是我唯一的要求,幸好他也喜欢你。”

      别寒漪心中酸涩,义母这么为她打算,却不知伯安之的表象都是装的,他装得与伯怀之一样谦逊好学,知礼温和就是为了让义母选他为嗣。

      “义母做主便是,四皇子待我很好,左不过是换了一所宅子,还能与义母更近。”别寒漪面色淡淡,既看不出欢喜也看不出厌恶。

      “你喜欢就好。”纪鸢笑着拉她坐下,为她整理打皱的衣裙。

      没人察觉的倏忽别寒漪眸中寒光闪过,与刚刚的乖巧判若两人。

      闲话一刻后有宫人报四皇子来请安,纪鸢命人请进来。片刻后一袭山矾色宽袖长袍的伯安之翩翩走进,其姿欣长,貌逾潘安。

      “母后,儿臣来给您请安了,”他脚步有些快,脸上挂着笑,身后还跟着几个拿篮子的小厮,“我听说小漪来了。”
      音落人已至跟前,望了一眼别寒漪,她神色淡淡并未看他。

      纪鸢打趣:“你是请安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面上一赧,哂笑说:“真是请安。”

      说完叉开话题吩咐身后的小厮将篮子呈上,续道:“前段时间桃花初开,我想着母后也许要桃花做香就命人收集了些,您看看够不够?”
      七八篮桃花一一呈上,堆粉拢艳,煞是盈眼,还散发着淡香。

      “哟,给我的?”纪鸢与陆竞毓对视一眼,嘴角带笑,“谁不知道我做的香到哪去了,非得拐个弯。”

      别寒漪爱香,每件服饰更要熏香,只要她经过的地方不看人光闻香就知是她来了。而她喜好的香非常广泛,檀香、龙涎香、沉香、木香……
      还有一种就是用各种时令花做出来的花香,这一类的香淡雅持久,是她经常会用的。而这些花香便是皇后亲自做的。

      每到花开时节她都会命宫人收集鲜花,然后再阴干做成香,再送去相府。秋水阁专门有两个大柜子来储存香料,每次没用完,宫里又送来了。
      是以,整个襄京城想要讨好皇后大多会送香或者收集花瓣,这些礼物胜在用心,皇后得了礼物但凡不是很过份的要求都会同意。

      以致于人人皆道嘉则郡主是皇后的逆鳞,谁能得嘉则郡主青睐离平步青云不远了。

      被皇后这么一暗示伯安之低头一笑,也不否认。别寒漪盯着那几篮桃花,心里却冷笑一声。以往他收集这些她还能感动一二,现在她只想撕下他虚伪的面具。

      “殿下辛苦了,”她轻咳一声,然后动了动身子坐正,皮笑肉不笑地说,“我说这几日没见殿下,原来是去摘花了。”
      她特意将最后那句说得很重令伯安之一时有些恍惚,随后稍露心虚。他这几日忙着处理那堆烂摊子,陆平疆不知为什么没出现,还令他损失一批人。

      “呃……对……摘摘花……”

      别寒漪嘴角一弯,了然他的窘境,心里多了股嘲笑。

      纪鸢和陆竞毓不知他们心里所想,以为他们俩在打情骂俏,齐声催二人出去游园以增加二人相处的机会。
      伯安之也有此意,今日过后他俩的事就会过到明面上来,只待以后成亲然后继位。别寒漪知他所想,在他伸手过来时躲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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