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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塞壬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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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骨头项链呈抛物线，准确地抛到海六的手中。
“吸收这个！”
族长指着那条骨头项链说道。
如果塞壬刚才说的都是实话，他们海蚣部落将会有数不尽的强者！
再搭配上新的守护神…
他们海蚣部落将所向披靡！
族长给海六的是他收藏的一个不怎么起眼的骨头项链。
这个项链化出来的能量体是一只巴掌大的鸟兽。
能量体鸟兽身体覆盖鳞片，翅膀长着黑白相间的羽毛。
——飞！飞！飞！
海六狂喜地握紧骨头项链。
他的身上混着非正式族人的血。
虽然他也是族长的儿子之一，但他一直都被纯血的兄弟姐妹欺负和鄙视，族长一年到头也不会和他说一句话。
他的处境仅仅比正式族人好上一点而已。
族长的位置对他来说更是可望不可即。
但今天，族长居然将一条骨头项链给他！
从今天开始，他是不是可以将目光放在族长的位置上？
海六兴奋地将骨头项链用力抛飞，“我带你一起飞！”
能量体非常顺利地进入了海六的身体中。
“哈哈哈！”
海六狂笑着，他驱动两股不同的力量，凶狠地朝塞壬攻过去。
但没走两步，他突然痛苦地捂着心口倒在地上，冷汗直流。
片刻后更是大口大口地吐血。
族长脸色微变，本来他对塞壬的态度一直都是毕恭毕敬，但现在这份恭敬中带着一丝怒气。
族长后面跟着的戴骨头项链的兽人更是握紧了手上的武器，全身绷紧。
要不是族长没让动手，他们肯定第一时间杀过去！
“每个生物能吸纳的远古之力数量有限。”
在场的所有兽人都懂了，族长懂了，海六也懂了。
他一边吐着血，一边怨恨地看着塞壬。
“你…咳咳…为什么不…咳咳…早说？”
他能感受到他的器质空间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崩塌。
等空间塌陷完毕后，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塞壬只是低垂着眼帘，看着倒在地上的海六。
不声不语，冷漠至极。
自从上岸以来，塞壬的表情一直都是淡漠而冰冷，仿佛与周围的一切生物都格格不入。
这固然是他来自海洋，并非出生于大陆。
但更深层的原因是塞壬不喜欢这些兽人，准确地说，他不喜欢这样的陆地。
无论是兽人居住的房屋给他带来的逼闷感，还是奴隶的制度，亦或兽人们若隐若现的贪求目光。
没有一样可以让塞壬喜欢陆地。
相由心生。
故此，塞壬的目光在海六看来就是高位者的睥睨和轻蔑。
海六面容气得扭曲，双眼圆瞪。
“海六！”
族长这一声呵斥，让海六清醒过来。
但他的胸膛还是剧烈起伏，眼中似有怒火燃烧。
“咳咳咳…”
他的双腿打着抖地站起来，往族长方向踱去。
“塞壬大人，请原谅海六。”
族长耸拉着肩膀，低垂着头，和以往一样毫无二致的虔敬。
集会举行到太阳下山，每个兽人都各回各家。
塞壬带着牛玲，回到那间二层木壳屋。
另外一间二层木壳屋是族长的住处。
此时这个住处聚集了对部落而言重要的人物。
族长坐在最里面，他的儿子们坐在他左手边。
地位比较重要的兽人们坐在族长的右手边。
“离我们部落最近的头蛇部落知道了。”
右手边的一个兽人说道。
他是部落巡逻队的总队长，平时负责勘察部落周边的异常。
塞壬和海蚣的打斗在海边，离海蚣部落有一段距离，更是离头蛇部落有很大一段距离。
但就如同海蚣部落时刻留意周边部落的异常，离他们最近的头蛇部落肯定也时刻留意海蚣部落的异常。
两个部落兽人数量差不多，守护神的力量也差不多，平时谁都奈何不了谁。
但现在，作为海蚣部落的守护神海蚣没了。
“冬快要来了，一周前，树兽森林就不让其他部落的兽人进去了。”
头蛇部落的狩猎场位于树兽森林。
树兽是有智慧的植物，大部分的树兽会待在一个地方几十上百年动都不动一下。
他们根茎所到之处，都可以是他们的领地。
一只活了上百年的树兽，他的附近会有很多小树兽聚集在一起。
他们共同组成了一片资源丰富和密集的树兽森林。
友好的树兽会允许生物进入他们的领地，采摘和狩猎对树兽们无关紧要的食物。
头蛇部落附近的树兽森林就是这样。
“头蛇部落在春时刚被其他部落宰了一回，他们已经没有足够的粮食撑过冬。”
在场的所有兽人都愁容满脸，他们都听懂了巡逻队总队长的言外之意。
头蛇部落会在冬前，聚集整个部落的力量，带上他们的守护神，对海蚣部落发起总攻。
换做海蚣在时，头蛇部落不可能做出如此冒险的进攻。
头蛇只会用交易，或者用欠账的方式，和他们交易食物。
砰——
海六一拳打在地上。
他的脸色依然苍白，体内的伤还没好。
但他能感知到他的器质空间已经完全碎裂。
他已然不能动用任何一种远古之力，也不能再次获得远古之力。
“是那个异族的错！”
“杀了我们的守护神，能从兽变成兽人，能听懂我们的话，还有自己的想法。”
“他不可能是部落新的守护神！”
坐在最上座的族长依然沉默。
但海六这话一出，其他兽人也都纷纷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打败守护神的兽就是新的守护神！”
“无论他是不是守护神，他将获得远古之力的方法交给我们，我们就应待他如客人。”
……
“他有自己的想法！做了守护神后只会吞了我们部落！”
“守护神需要有与其他守护神抗衡的力量，他连对付海蚣都受伤，怎么可能担得起守护神之位？！”
……
啪啪——
一道拍掌声让兽人们收了声音。
坐在族长下位，最靠近族长的海巴发话了。
“远古以来，守护神就是守护一个种族，庇护一个部落存亡的强大存在。”
“它不是碰不到的虚幻能量体，也不可能插手部落的一切。”
“守护神只需要独立于部落之外，接受我们的祭拜和崇尚。”
“部落只需要动用祭品，换取守护神的力量。”
海巴是族长最大的儿子，等族长老死后，他最有可能继承族长的位置。
族长从小最看重他，也一直教导他作为族长的职责。
可以说，他的话和想法约等于族长的话和想法。
这时，久而不言的族长环视现场的所有兽人们。
他的兽脸上满是皱纹，头顶毛发全都是白色。
漫长的时光中，他的背从挺直到佝偻，他的容颜随着部落的强大越发地苍老。
他活成了部落族长该有的样子。
“守护神和部落之间的关系只能是这样。”
只会是这样。
必须是这样。
在场的所有兽人都懂了。
“他来自大海。”
“他不是兽人！”
“他是异族！”
既然不是兽人，那他就是部落的猎物。
所有的兽人都露出了贪婪神色。
塞壬非常强，这是在场的兽人们公认的。
但抛却新守护神的地位后，这份强大看上去似乎没有那么遥不可及，没有那么坚不可摧。
塞壬与海蚣一战中，海蚣死去，塞壬腰部也受了伤。
这几天，塞壬穿着他们给的衣服，他们观察不了塞壬的伤势如何，但想来那条伤口还没愈合。
“将他俘虏，他可以作为奴隶为我们打开通往深海的大门！”
海六舔了舔嘴角，他的面容写满了贪欲。
他能想象到，有了塞壬，他们可以从大海中获得更丰富的食物。
也可以通过塞壬，奴役大海中有智慧的生物。
他们部落至今为止都不敢深入大海，不正是因为越深的海带来的压迫感越强吗？
以往他们足够强大，但他们找不到进入的方法。
现在，方法已经有了。
“海很大…”
最末端的海胖糯糯低语，但被一旁的兄弟瞪了一眼。
“可以了！”
族长喝了一声。
他拄着用皮包裹的拐杖，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低头俯视着义愤填膺的兽人们。
也感受着自己身体的衰败。
“部落不能没有守护神。”
在场的兽压力了身体，收敛了脸上的愤愤。
海六脸孔扭曲着，但他不敢公然和部落的族长对抗，他看向坐在上位的海巴。
懂了族长心思的海巴并没有说话，他像其他兽人一样也低垂着脑袋。
可他微微颤抖的手和勾起的嘴角显露了他的心情。
“没有守护神的部落打败不了打败过守护神的异族。”
咚咚咚——
族长拄着拐杖缓慢地往外走着。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拄起拐杖？他的阿玛也就是上任族长还没活到用拐杖的年岁就死了。
现在的他，是否如从前苍老的阿玛面临同样的境地？
他转过身，一一环顾在场的所有兽人。
这里的兽人，有些他已经记不清名字，有些比他年轻比他强大。
“我会和头蛇部落协商，让他们和我们一起共同俘虏异族。”
这话一出，所有兽人裂开嘴角，露出残忍的笑容。
族长拄拐远去。
他需要去做一个族长必须做的事。
***
夜色如墨，月光透过稀疏的叶片，洒落到窗台的兽皮帘前。
塞壬的一只手托起兽皮帘，安静地站在这里很长一段时间。
他的脸色波澜不惊，仿佛一面没被打破的镜面。
直到远处的讨论声消散，塞壬才略微抬头，脖子上传来骨头咯咯的清脆响声。
“大海中，只有会发光的鱼和深海的光树，才会在黑暗中有光。”
从小到大他一直跟着它生活在大海里。
它不需要浮上海面换气，连带着小时的塞壬也从来没上过海面。
只是偶尔，他听去过陆地的龟说星空时，才会想象星空是如何的亮和光明，和大海的光如何不同。
以前没有看过星空的他想象不出来。
现在看过星空的他却觉得，大海的光比这更亮更耀眼。
得亏在塞壬体内的吴坝酒没有具体的嘴巴。
要不然，他的嘴巴肯定会闭了又合合了又闭，最终连他也不确定，会从唇齿间吐出怎样一番话。
末了，他只能跟着塞壬一起感叹。
【星星又多又亮，和千年前相比没差多少。】
现在这片星空并非全是假的。
每次获得银色能量时，吴坝酒都会分十分之一去构成影子星球所处的宇宙。
那些星球里没有任何生命，所需的银色能量非常少。
“千年。”
塞壬将放在一旁的三叉戟横放到窗沿上，让月光尽情地洒在三叉戟上面，印出淡淡的月晕。
“远古之力也如此时吗？”
【我不知道。】
悬浮窗只能看能量体的外表变化，如果要仔细检查千年之间远古之力的变化，需要用森进入影子星球好好观察。
他在地星只活了19年，他不会让森待在影子星球超过19年。
这不仅仅是因为附身在森身上有副作用，还是因为——
他是吴坝酒，不能变为森。
塞壬低垂着头，划动着放在三叉戟上的指尖，沉默了许久。
“想来是一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