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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热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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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管家的领路下,绯红带孩子静柔进了府。
“娘亲,这就是爹爹的家吗,好漂亮?”小孩子童言无忌,见到偌大的府邸,简直看花了眼。
“嘘,不要乱说话。到时候我使眼色,你就哭,听明白了吗。”绯红见她被府内装饰就喜欢的不得,简直没有见识。
“老夫人,人到了。”管家徐斌送到女子便尽快退下,这场热闹不是他能凑的!
“绯红见过老夫人,见过大娘子。”
她站在堂内,看了眼坐在高堂的老妇人,轻瞥了眼次座身着华丽衣衫的娘子,不由得猜出各身份。
堂内未有声响。
绯红微微抬头,无人应声回答。
“静柔,快向你祖母请安。”她碰触女儿,示意她照做。
“静柔见过祖母。”七岁孩童自是有了意识,连忙按母亲所说做好。
许久,何老夫人叫她二人起身,未赐座。
“你为何来这儿,有何事?”她态度冷漠,声音似尖锐刺骨的冰刀,眼中露出一种威严之态。
“绯红听说大姑娘回府了,便带来四姑娘前来庆贺,本是姊妹几人,一家人自当和睦。”女子满脸含笑,眼角的皱纹都随之笑了出来。
“四姑娘?何来的四姑娘。”沉默许久,陈月姚终是张了口,满脑子的话藏在嘴角,抵不住终于释发。
“姐姐,自是我身旁的静柔啊,她是轩郎的亲生骨肉。”她得意满满,丝毫未发觉已压着怒火的大娘子。
“你这乡野贱妇,竟敢称我家娘子为姐姐,当真是无耻之辈。”星莲见姑娘眼角似冰霜般锋利,连忙辱骂这女子。
“你又是什么东西,竟敢骂我,这世间哪儿有奴婢骂主子的道理,真是没有教养。”绯红双眼瞪的发圆,眉毛不由得乱飞,双手紧握的似能掐出血来。
星莲从小跟在国公嫡女身边,自是未受到如此折辱,这简直有损国公府的颜面。
“主子?何来的主子?”陈月姚言辞冰冷,略有讥讽之意。
星莲望向娘子,一个眼神便明白她的示意,连忙扇了这泼妇几巴掌,以解心头之恨。
女子未想到国公嫡女竟这般蛮横,一个婢女更是如此大胆,但想到自己还未有名分,处于下风,她便拽住女儿跪地哭起。
“天可怜见,国公嫡女打人了。”她不管院内婢女好奇张望,不顾自身脸面如此难堪,依旧大声哭来。
“真是个泼妇。”何老太太不由得说道。
当年为充盈子孙,从自家表亲处择选一女子,喜她好生养,却不想她多年不得夫婿喜爱,至今只生育了一女儿。
真是后悔啊!
“表姑母,你可不能不管我啊,静柔是你的亲孙女。”绯红看何老太太如此冷漠,冷眼不管自己被婢女欺辱,开始抱紧老夫人大腿。
何老太太自是难堪,本是她找来的人如今却丢她的人。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局面。
“祖母,这位娘子既声称是父亲的外室,孩子为父亲亲生骨血,不如先将她安置一处,待父亲下朝后再定夺。”何君怜见该场面一度尴尬,不由得开解祖母,献出一计。
“不可,这女子定是胡搅蛮缠之人,若此时将她留在府内,日后等撒泼打滚,不知会惹出多少事端。”陈月姚见这女子不似温柔贤淑之辈,定是个不好拿捏之人,绝不能留。
“大娘子如此费尽心机赶我走,到底是丝毫不顾何家姐妹之情,当真心狠。”绯红费心挽留,却不想正妻眼中竟如此容不下,将来定是个不好相与的。
“你竟敢非议我们娘子!”星莲不想这人如此耍赖皮,还意图陷害,真是个有心机之人,国公嫡女从小娇生惯养,未曾受过这般委屈。
“你们……”绯红主打一个受气不忍着,马上张口被打断了。
“别吵了,都住嘴。”何老夫人重重敲着拐杖,满脸烦躁之态。
“老夫人快歇歇,别气坏了身子。”春喜见她满是愁容,连忙安慰。
就这样,僵局停滞了很久。
直到何弘轩下朝回了府,一切有了转变。
在城楼外,主君身边的竹子如旧等待下朝。
“今日可有异常?”何弘轩整理衣衫,摘下官帽按压额角,朝中的烦心事都够多了,他可不想再听见家里的事了。
“主君,今日……”竹子面露难色,话在嘴角徘徊,难以张口。
“怎么了,话说无妨。”他满眼愁色,家里竟然也如此不让人放心。
过了许久,竹子未曾开口,大娘子虽告知府内情况窘迫,急需主君回府定夺。但他知晓此时不该火上浇油,只待进府决断。
尚书府内。
何弘轩拖着疲乏身体缓缓走来,脚步愈发沉重。
“主君回来了。” 门口小厮见到何府马车驶来,急匆匆跑到堂内报信。
何老太太脸上的愁容渐渐淡去,终于有人解脱她了。
何弘轩走到院内,见到堂中深跪的母女俩人,不由得脸色骤变,眉角弯得似河沟。
绯红跟随他多年,虽陪伴时间较少,但通过一微表情便知晓他的心思。
他今日心情极差,不可过于鲁莽。
“静柔,快见过你父亲。”
“爹爹。”女孩柔柔的声音简直让人心疼,可惜他有五个女儿了。
她只是其中一个。
最无关紧要那个。
“谁让你来的?”他张口便是冷漠感,一脸毫不关己之态。
“轩郎,我听说大姑娘回府了,便带静儿看望姐姐,顺便拜访表姑母。”绯红明显被他的威严吓到了,说话都颤颤巍巍缺乏底气。
“此后不要再来了。”一句一话字字珠玑,如同罪犯当场宣判。
“轩郎,你当真如此无情吗?我也罢,难道静姐你也这般舍弃了吗?”
话落,母女二人失声痛哭起来,眼泪打透了轻薄的衣衫,眼角的泪痕在光滑的肌肤上留下重重痕迹。
他果真是世间最无情之人。
“父亲,静柔妹妹如今还小,若在外养育恐遭人诟病,不如将她带到府内同姊妹们做伴。祖母年事已高,喜膝下儿孙充盈,若将妹妹交由祖母抚养,定能冲走灾病晦气。本就同族情深,又加之子孙亲缘,为喜上加喜之事。”
眼见绯红应对吃力,何君怜不由得张开口来。
何弘轩表情严肃沉默不语,不置可否般,万千思绪在脑中回荡,却一言不发。
他望着陈月姚,自是知晓定不会容下外室之子,而母亲自是尴尬窘境,本是她寻来之人如今却成了羁绊。
仔细想来,君怜所说不无道理,去母留子尚为佳策。
“那便如此,将孩子留在府内,你不要再出现。”他甩开长袍,眉毛渐渐舒缓抚平开来,这时他只想找到一慰藉之所。
但今天,这一之所被他活生生推翻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便是如此吧。
可他,称不上是清官。
何老夫人自是不喜,便使春喜吩咐人将她轰走,不可入府。
绯红今日一闹,虽名声极差受到厌恶,但女儿今后的身份得到了保障,至少以后无人再称她为野孩子了。
母为子女打算,想必便是如此吧!
七岁的何静柔自是忍痛分离,母亲今日送她进了府,却今后再也见不到了。
“听话,别忘了母亲终日嘱托你的事。”临走前,绯红握紧女儿得手,嘴里迅速的念叨着。
何静柔泪流满面,以前母女生活虽困顿,但亲情陪伴满是笑意,如今二人被迫分离,以后她便要在祖母身下讨生活了,一朝一夕接受瞩目。
事落,春喜将静柔带回瑞寿堂,将侧殿分与她住,暂时安顿。
绯红失魂落魄般出了府。
自己未如愿落脚,但将女儿带了进去也是一大喜事。
她朝着家走去,闹了一天也落了黑,路上人员稀稀疏疏,没有照应。
突然,一群蒙面汉用布匹将绯红蒙住双眼,随之套进了麻袋,一顿暴打。
没多久,人便断了气。
荣景堂内。
星莲匆匆从外面归来,散去娘子身旁婢女。
“大娘子,人已经解决了。”她边说边摘开娘子头上的发髻,准备就寝。
“很好,赏。这个贱妇竟敢如此羞辱我,真是胆大妄为。”陈月姚说罢便摘下发簪,将它重重摔在装饰匣子上。
“大娘子莫生气,国公夫人听到又该心疼了。”
原来,绯红走后,陈月姚便示意星莲寻得一个高手处理掉此人,以绝后患。
只是没想到,成亲15载,夫君在外有侍奉之人,竟是第一次知晓。
陈月姚愈发生气了,何老太太为充盈子孙竟背着自己偷偷纳了外室,还生育子女,若今日不找来,自己至今犹未可知。
想到这儿,她便又给何弘轩定了错。
自己在府内妻妾不够,竟在外头还有,还是入场见识浅薄卑贱之躯,令人膛目结舌。
15年载,自己被欺骗的团团转,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也未曾有何辩解,只留下孩子照拂,便拂袖而去。
真是无情冷漠之人。
今日一女子寻来,不由得保证今后是否还有下一个,果真“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真是疯了!